72你说过你会等我的
眼前的男子,着白色长衫,面容秀雅,风姿卓然,脑后一头白发,逶迤及地,月色之下,满地的寒凉。
特别是他的眉宇,笑意弥漫,却透着看遍世事的苍凉与淡漠。
这人,不是燕意初。
子衿极快的翻身而起,长剑出袖,直指他的眉心。
也在子衿长剑挥出的那一霎,一直静静看着她的燕意初突然出手,快如闪电,子衿本就受了不轻的伤,所以当燕意初扑过来抢剑的时候,子衿根本就抵挡不住。
很轻易的,燕意初便夺了剑,然后扔在了一旁。
而她,用神力束缚住了四肢,整个人又被燕意初给压在身下,无法动弹。
子衿深深吸了一口气,“燕世子,你也放开我,我们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
“你叫我燕世子?”燕意初挑着眉,声音是说不出的温柔缱绻,可偏偏又清冷的紧。
“不叫您燕世子,那要叫你什么?”
“吾名写月,子衿你忘了吗?”他定定的看着她,眼神中是不可遏制的失望。
子衿温温柔柔的一笑,“写月上神说笑了,子衿乃一介凡人,怎会见过上神了?”
与此同时,子衿却在脑海中拼命思索着关于这位写月上神的事,她竟然没有丝毫的印象。
“你知我是上神,却不识得我是谁,呵呵。”写月苦笑,两指并拢点在了子衿的眉心,顿时一股温热的气流蓦地从她额头掠过,意外地舒适。
不过片刻,写月便收回了手,“子衿,你终究还是入魔了。”
子衿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她冷冷的注视着写月,不过片刻漆黑的双瞳便变得如血般红艳,似要吞噬世间万物。
这就是神吗?
只一眼,便可看穿她的身份。
“子衿,今日和你前来的那只魔,是谁?”半响,子衿听写月如是问道。
子衿轻启朱唇,笑靥温软,可是说出的话,对于写月而言,却不那么好听了。
她说,“那是我的夫君,沈无衣。”
写月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怒火已经隐隐的压制不住。
子衿本就善于揣测人心,一看写月这样子,子衿心中隐隐已经有了念头,“上神,难道你喜欢我?”
写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就在子衿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却听见写月说,“子衿,和他和离,好吗?”
“凭什么?”子衿挑眉冷笑,“他对我很好,我也很喜欢他。”
“子衿,除了我,没有人会对你好的,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子衿等我好吗?”写月说道最后已经有些乞求,“你说过,你会等我的,等我一辈子的。”
“你是神,而我是魔,神魔相恋,上神你想过后果吗?我倒是无所谓,反正要遭天劫的是你,不是我。”子衿说道最后,已经有些幸灾乐祸。
写月低头,轻轻地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微微的舔舐着,一腔深情,尽付与她。
说实话,子衿直觉就想要拒绝。
这些年,她可以接受有人利用她,背叛她,无视她,诋毁她,却不能接受有一个人能这般深情的看着她,爱着她。
自古情债最难偿。
她不喜欢。
次日,子衿醒来,就听见了隔壁院子传来的响动。
说是燕意初发热,染上了风寒,现在已经病的神志不清。
子衿端坐在妆台前,无意识的摆弄着手边的发钗,想着这绝对是燕意初活该,昨儿那么冷,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就跑过来,还待了这么久,他不生病谁生病啊!
况且,以他现在的身体,根本就承受不住那东西,不过……写月……子衿愣愣的瞧着铜镜,昨儿夜里,那清浅一吻的温度,似乎还在,恍如春水潺潺,直暖到了心坎里。
子衿烦躁的将发钗丢在妆台上,就趴在妆台上,可是她根本不认识他啊。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反正近期那个写月是不可能出现了的,她还是专心看着南曦然吧。
不过,一想着南曦然,子衿就想起昨儿沈无衣给她的云燎,说实话,她的确挺心动的。
正琢磨间,云琴就端了早膳进来,“大小姐,该用早膳了。”
子衿略微吃了几口,“燕世子那院子好像很热闹,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燕世子生病了,怎么大小姐可要过去看看?”
“不了,你替我送些东西过去就好。”
下午些的时候,君清留果然打算离开。
离开前,他自然悄悄地又来见了子衿一面,看着她苍白病弱的模样,君清留心下是万分不是滋味。
“怎么挑这个时辰来了?”子衿抬头看了他一眼。
“我今儿就要回昆仑了,特地来和你道个别。”君清留走到子衿的身边坐下,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瓶子,“这是东西,虽然比不上起灵果,却能滋养你的经脉,你先用着,子衿我是不会让你真的成为一个废人的。”
子衿拿起小瓶子,晃了晃,“其实没必要,我已经习惯了。”
“我昨天都看见了。”沉默了一会儿,君清留才缓缓说道。
“嗯?”
“我看见南曦然走了,没和你打招呼,是墨锦央叫他去的,子衿,你要想和南曦然在一起,就必定要在踏入修仙界的,这一次我是不会放任你被人欺负的。”
这下默不作声的换成了子衿。
“子衿?”君清留唤道。
子衿轻笑了下,“你是说,昨儿将阿予叫走的是央央吗?”
“是啊。”
这下子衿的脸上是彻底没有笑意,“你怎么这么着急回昆仑,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昆仑又被魔修围攻了,损失有些惨重,姝颜和大长老还未出关,我需要先回去坐镇。”
“我听楼师兄说,近年来,魔修很猖獗。”
“是啊,很猖獗,而且又狡猾,我怀疑我们这里有内奸。”
子衿颔首,“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你回去后,可得好好地查一查。”
“子衿,你可愿随我回去?”
“自一千年前开始,修仙界与我,就已经再无瓜葛了。”子衿定定的看着君清留,“你走吧,你在人间多留一刻,于昆仑而言,就多一份危险。”
“我已经和楼师兄说过了,这些日子,他会好好照顾你的,子衿,这人间危险的地方很多,你记得别再乱闯了。”
“我知道。”
“你好好保重,等昆仑事情一了,我就来人间寻你。”
子衿弯着眉眼一笑,一如当年,“好啊,我等你。”
不过一日,燕意初便醒了过来。
阿辞瞧着他醒了,才彻底松了口气,忙不迭的将药端到了他的面前。
燕意初揉了揉还是有些疼的额头边,“我睡了多久?”
“谢天谢地,主子您终于醒了,主子您要是再不醒,小的可就要急死了。”阿辞一脸的庆幸。
“我睡了多久?”燕意初不厌其烦的又问了一遍。
阿辞。“……一日。”
“端杯热水给我。”燕意初自个撑着床坐了起来。
“阿辞,子……”燕意初说到一半,突然噎住,面对着阿辞惊疑不定的眼神,燕意初只好换了一种委婉的说法,“可有谁来看过我吗?”
“主子您是想问郡主吗?郡主肯定来过啊!瞧那模样还是挺心急的了!”阿辞一下子就兴奋起来。
“除了她,还有其他人吗?”燕意初意有所指道。
阿辞脸上的兴奋一下子就退了下去,“都来了啊,甚至沈公子都来了呢!”
“那有谁没来看我吗?”
虽然阿辞很奇怪今儿主子为什么这么问,但是作为一名忠心的好属下,阿辞还是很诚实的将他知道的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大家都来看你的,除了大小姐是遣云琴来给你送了些东西,不过大小姐马上就要和国师大人成亲了,避嫌也是应该的。”
“这么快?”燕意初皱眉,有些不太欢喜。
“嗯,听说今早国师大人应该和淮亲王他们提了这件事。”平常些的时候,燕意初偶尔也会问问墨子衿和南曦然的事,所以阿辞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当即一五一十的就全不说了。
燕意初垂了眸,“她应该很欢喜吧!”
“应该吧,毕竟大小姐挺喜欢国师大人的。”
这下,燕意初已经不想再说话了,他侧身躺下,容色淡淡的说了四个字,“熄烛,休息。”
第二日,等燕意初好了准备去比武场的时候,刚恰遇上了也正要去比武场看南曦然的子衿。
他淡淡的瞥了眼子衿,一言不发的就划着轮椅走了。
阿辞神色有些尴尬的朝子衿点点头,跟着小跑了上去。
萧彦君站在子衿身后,将一切都尽收眼底,“小姐,还要去吗?”
“为何不去?”子衿接过云琴递来的手炉,抱在了怀中,“走吧。”
因着燕意初是满灵根,所以不管是谁,都对他分外的重视。
一看见他来到比武场,沉炽便自发迎了上去。
如果大长老真的收他为徒,那么他还要开口叫一声师叔。
“沉炽掌门。”燕意初难得的温和有礼。
“叫我沉炽就好。”沉炽站在了燕意初的面前,“几日不见,你竟然已经到了筑基,不愧是满灵根。”
“哪有,不过是托了君留上仙的福,侥幸而已。”
“你的腿现在如何?有知觉了吗?”沉炽眼神往下望了望。
“有了,也试着走过两步,可惜总是走不好。”
“无妨,你才刚刚开始学,习惯就好。”沉炽朝燕意初伸了手,“可要我带你走上一走。”
燕意初余光瞥见徐徐走向这里的身影,笑容未改,却更加温煦,“那就麻烦沉炽了。”
“无妨,小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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