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我一向心狠不是吗?
叶少鸿低低的冷笑:“他不知道,我其实很讨厌听他讲那些事情,他每讲一次,我都会有种无力感从心底油然而生,那种感觉,就好像我们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一样,让我很不舒服,这样的距离感甚至让我无助又恐慌。”
“经不住他哀求,我心软了,还是让他去上学,我发现只要是大人们说的话就都是圣旨般的存在,那是因为他们的能力比我们强,而我们必须要依靠他们,所以他们可以主宰我们,于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已经有了一个想法,我要变强,只有变强我才能控制他主宰他,让他依靠我而留在我身边。”
我静静的听着,觉得叶少鸿这个人看着文文弱弱的,但是他真的太过极端,也太过霸道强势。
“后来无意间我听见爷爷和爸爸的谈话,他们说我身体不好,不能继承公司,他们只希望我可以平平安安的长大,所以理所当然的非情成了继承人,并且已经开始学习相关课程。”
叶少鸿温润的轻笑,我却觉得他映在玻璃上的笑靥让人发冷。
“我怎么能让他成为继承人呢?若是那样我还怎么主宰他?所以我提出要求与他一起学习那些课程,爷爷自然不会拒绝,他们对我也并没有太高的要求,所以也不曾强调我好好学,我有我自己的目的和打算,自然不会敷衍,并且比他学的更用功更刻苦。”
叶少鸿苦笑低落道:“其实我不知道这种感情是什么,但是那是我的执念,我就是想一直将他留在我身边,我就想他一直陪着我到死。”
所以他做出那么多的事情,甚至不顾别人的意愿我行我素,机关算尽。
我心颤,这个人的感情真的太过自私也太过极端。
但是想想,似乎男女之间也是这样的,爱上一个人,就算对方不爱,却还是希望对方能一直陪着自己,一直到死。
只是差别却在有人极端,有人胸襟开阔罢了。
前者孽缘,后者善缘。
短暂的沉默后,他的声音再次响起:“虽然我再不是他唯一的玩伴,但是我知道,我依旧是他最亲近的人,所以我们的关系依旧很好,他有高兴的事情依旧会找我分享,有不开心的事情也会找我倾诉,直到林珊珊出现,好像很多事情就开始发生了改变。”
“那会儿林珊珊的父母闹离婚,最后林珊珊跟了林妈妈,林妈妈没法,只好把女儿带在身边,爷爷看她在叶家做了那么多年,非情没有母亲,是她将叶家二少带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便让他们母女住进了叶家。”
“其实这并不是我们第一次见林珊珊,以前的时候林妈妈也带她来叶家玩儿过,但是毕竟那个时候我们没住在一起,并不亲厚。”
“林珊珊跟非情差不多大,爷爷仁厚,林珊珊沾着叶家的光便转了学,她与非情一个学校,每天早上司机接送他们一起上学,渐渐的,他们两个人相处的越来越融洽,共同话题也比我多,然后非情找我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尤其是当我发现林珊珊看非情的神情,我越发觉得心慌。”
“再加上我因为林珊珊与非情走的近,本就心里不舒服,当我发现林珊珊眼里有着对他的崇拜和欣赏,我就有种不安的感觉。”
“他们年纪还小,而我已经懂事,十八岁的年纪已经明白太多事情,所以我必须未雨绸缭,杜绝所有我担心的事情发生,因此我动了心思,我要逼走林珊珊。”
“我陷害她偷了我妈的东西,很漂亮的一条项链,价值不菲,我只是想逼走林珊珊,但是非情却因为这件事而与我翻了脸,我伤心极了,我们兄弟这么多年的感情却比不上一个半路杀出来的女孩。”
我想这件事在叶少鸿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痛,以至于到现在提及他都是难过的心痛的。
在他微颤的声线里,我能感觉到他的难过和凄凉。
“我非要林珊珊离开叶家,非情却非要与我作对,也许是因为林妈妈的缘故,毕竟是将他带大的人,在他生命中,即便不是亲身母亲,却也在他的生活中充斥着母亲的角色,他不可能舍得她离开,所以极力挽留。”
说到这,叶少鸿的情绪有些波动,似乎在怒,又伴随着酸涩。
“他越是这样我看着越是生气,越是要赶那对母女走,最后我们闹崩了,还为此打过一架,我的身体本就不好,因此而进了医院,家里人都很生气,都去呵斥他,他却是闷着头不说话,也没揭穿我陷害林珊珊的事情,我想,他对我终究是有情的,为此我很开心。”
“但是我没有想到因为这件事,爷爷要将他送出国,也许……”
他冷笑:“也许跟这件事也没有关系,他们早就想让他出国学习,得知这个消息后,我跑去求爷爷让他别让他出国,我甚至跪在地上不起来。”
“似乎对我叶家的人都有一个毛病,都喜欢心软,像是要在我有生之年满足我所有的要求一样,但是我没有想到,我说动了爷爷却没有说动他,他死活闹着要出国,然后我发现,从那个时候起,我与他之间就变了,再回不到从前。”
“我打给他的电话他不接,我写给他的信他也从来不回,后来我出国看他,他也不肯见我,然后我就开始想,我到底要怎么做他才会理我?才会开始不忽视我?”
“起初的时候我只是玩一些小手段,弄坏他的自行车留下电话号码,在学校里散布一些不利于他的谣言,以他的聪明,他不会在那些话里听不出谣言与我有关……”
他无奈的摇头,悲哀又难过:“可是都没有用,他一次都没有来找过我,然后我的手段一次比一次残忍,换来的都只是他的无视。”
叶少鸿咬牙:“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是生气,心里想要征服的气焰就越强烈,到最后我发现我停不下来,若是停下,总觉得这人生枯燥的似乎没有任何意义一样,于是这似乎成了我唯一活下去的理由。”
话说到这里后,他久久都没有再继续,我的视线落在他清寂华贵的背影上,在沉默中我说:“你该说的也说了,我也听完了,你可以走了吗?”
我觉得,他对叶非情或许是爱,但也或许不一定就是爱,只因为叶非情是第一个走进他孤独人生中的玩伴,并且一直陪在他身边,所以他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玩具,只能是他的东西别人谁都不可以拥有。
这是他的自私,也是他的占有欲,似乎叶家的男人都有这样的臭毛病,叶非情的占有欲也并不比他少。
他优雅转身,春风和煦的深瞳定定的瞧着我:“你不会是真的想他坐牢吧?只要你做出我想要的决定,他可以平安无事。”
我轻笑:“是吗?如果我无动于衷,你就真的忍心他呆在里面?”
他浅浅而笑,从容淡定:“我一向心狠不是吗?”
在我的呆愣中,他喟叹般的呢喃:“我有什么做不出的?既然我得不到,也绝对不会允许别人得到。”
我的情绪沉了下来,赌气般的说:“既然这样你何必留他到现在?与他一起同归于尽岂不更好?从此就生死相依了。”
他温文尔雅的微笑,气度翩翩:“有句话是这样说的,不见棺材不掉泪难道你不知道吗?而且,人若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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