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金主
苏母慌极了，她无措的抓住苏南的手腕，小声问道“南南，你怎么在这儿？”
苏南解释道“我出来和朋友吃饭，她没对你做什么吧？”
看样子，是没听见她们刚刚说什么。
苏母松了口气，安抚的拍了拍苏南的手，“我没事，我和林小姐恰好碰见，闲聊了几句，没什么的。”
说罢，她看向林阿九，眸中含着几抹祈求，以及弱不可见的闪躲与歉疚。
恍若一盆凉水从头浇下，四肢百骸都泛着刺骨的凉。
纵使再怎么失望，林阿九心底还是会存着些许期待与向往，却又在这一声林小姐中顷刻消散。
林阿九的视线从满脸警惕的苏南划过，再次落到满目祈求的苏母身上，脸上陡然浮现出抹疑惑。
她颤了颤唇角，无声的问道，为什么...
但回应她的，只有苏母下意识的闪躲。
林阿九好像懂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懂。
她眨了眨眼睛，脸上突然多了抹冰凉，她愣愣的伸手去擦，这才惊觉原是自己的眼泪。
她问自己，为什么要哭？
既然从未得到，又何谈失去。
林阿九在心里一刻不停的问着自己，却又恍然发觉，其实没有那么难过的。
可眼泪就是止不住的流，最后泣不成声，泪水晕染了精致的眼妆和粉底，显得好狼狈。
她好想离开这里，但这一刻，身上就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似的，软的厉害，连离开的力气都没有。
饭馆的店面不算小，也不算大，林阿九站着本就惹眼，又哭的可怜，很快就惹得旁边的人频频注视。
倒显得像是苏南有意欺负人似的，她气红了脸，嚷道“你有什么脸哭，是你把我妈推倒了，整的倒像是我们欺负你似的。”
见林阿九依旧哭个没完，苏南没好气的嘟囔了句，“有病。”
说完，她扶着苏母就要离开，苏母却是频频回头，说不清是歉疚作祟，还是真的有那么一点心疼。
“让我瞧瞧，我发现了什么？”吊儿郎当的男声响起，瞬间吸引了几人的目光，他声线高高扬起，又重重落下，“原来是个小可怜呐。”
视线模糊中，吴卓那张恍若恶鬼似的脸再次凑近，染着明晃晃的戏谑与恶意。
恐惧再次蔓延，惊叫被死死压在喉咙里，连同身体，都抑制不住的开始轻颤。
好半晌，林阿九才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来，“是你。”
吴卓不着痕迹的扫了眼饭馆外停着的那辆黑车，唇角的笑逐渐变得夸张起来。
他像是没瞧见林阿九的抗拒似的，笑嘻嘻的凑了过去，突然大声道“阿九，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金主冯逸陌回来了，开心吗？”
特别是金主两个字，被他念的字正腔圆，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刹那间，林阿九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却，便是那染着口红的唇，都好像变淡了些。
就算她从始至终都认定，她是出于那一瞬间的心动和拯救才和冯逸陌在一起，但说到底，除了没有固定的包养费用外，她跟情人没什么两样。
在所有人眼里，她就是只被冯逸陌圈养的金丝雀，这段不平衡的关系，她从来都没有说结束的权利。
而不远处的苏南和苏母也同时停下脚步，一个盘算着要如何接近冯逸陌，而另一个，则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林阿九。
周围的视线也变得古怪起来，那种粘腻的视线，肆意的在林阿九身上打转，平白让人作呕。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林阿九抄起手旁的温水就泼了吴卓一脸，她强压住尚且还在轻颤的手，故作轻松道“是啊，冯逸陌回来了，你就自求多福吧。”
无论是为了程博，还是为了什么，冯逸陌都不会放过吴卓，他咽不下这口气。
闻言，原本脸上还带有愠色的吴卓，竟轻声笑了起来，“说起来，我倒是有些好奇，你说，冯逸陌要是看到那段录像，他还会要你吗？”
他黝黑的眸子里倒映着林阿九的身影，慌乱、恐惧，却又挺直脊背，不肯低头。
真可爱啊...瞧着，就想让人打断她的脊背。
吴卓笑得见牙不见眼。
林阿九莫名打了个冷颤，强装镇定道“他和你这种人不一样。”
吴卓轻挑眉梢，薄唇轻启道“他什么样？我这种人，又什么样？”
“他算计你，找人跟踪恐吓你，想方设想的要害死你的孩子，逼你回去求他，所作所为，跟我没什么不同，怎么到了你嘴里，我就是这种人，他就和我不一样了。”
他得出结论，一字一句道“我们没什么不同，只不过他比我会装而已。”
林阿九不欲与他继续争辩，说到底，吴卓说的都对，让她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
不过区区口舌之快不能说明什么，她要的，也绝不是一时的畅快。
看着他脸上的怜悯与讥讽，林阿九厌烦的偏过头，却又无意中再次与苏母的视线撞上，那眼眸里丝毫不加以掩饰的厌恶险些将她烫伤。
唇瓣张张合合，最终归于沉默，她突然很想解释，她和冯逸陌已经分开了。
却又有些自暴自弃的想，有什么好解释的呢？这样也挺好，就让她烂在泥堆里吧，反正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烂人。
林阿九挺直的脊背再次寸寸崩塌，她觉得自己有时候真的挺没出息。
就像她那突如其来的眼泪和泛酸的鼻子，她突然好想见院长妈妈。
林阿九几乎是一路跑回去的，她想抱一抱院长妈妈，趴在院长妈妈床头，感受那片刻的美好。
没关系的林阿九，苏母爱苏南，院长妈妈爱她，她不能太贪心，有院长妈妈就够了。
剧烈的跑动牵扯着肚子隐隐有些疼，她缓了口气，风吹红了脸，刚哭过的眼睛稍有些肿，带着些许困倦。
直到进了医院，她才放慢脚步，平缓呼吸，一步步朝病房的方向走去。
先前请来照顾院长妈妈的护工迎面走来，看到林阿九，她面色不自然理了理鬓角的头发，出声唤道“林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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