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后悔
谢修之的笑凝在脸上,看着苏瑶瑶的目光瞬间带出几分冷色。
“别闹,先回去,我一会儿就来看你。”
他开口,面上神色又恢复一开始的冷淡,像是根本没听见苏瑶瑶那句话一般,定定看她一眼,眼神阴郁。
宋麟安才是愣在原地,没想到苏瑶瑶忽然说出这句话,一时间有几分如坐针毡。
他清楚,谢修之现在只是表面淡定,实际上已经怒到了极致,手紧紧攥住,指节发白。
他不由得后背发凉,一个劲儿朝着苏瑶瑶使脸色。
想必刚才苏瑶瑶站在门口时候,定然听见了谢修之和自己的对话。宋麟安无奈,只是心底到底有几分惊讶。
苏瑶瑶为什么要离开?
这般想着,宋麟安也清楚,自己不该掺和两人的事情,只是自己到底因为宋思棠而亏欠苏瑶瑶几分,所以现在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留下。
只是……
不等宋麟安开口,谢修之便忽地对着苏瑶瑶继续道:“你先回去。”
苏瑶瑶抿唇,原本便不算多的勇气顿时泄了一半,看着谢修之眼底生出的冷色,不由得心一颤,还是面色不安地离开。
“你……”
宋麟安见着苏瑶瑶离开后谢修之瞬间沉下来的脸,下意识在心底沉沉叹口气,对着谢修之道:“你先冷静冷静,按照苏姑娘的性子,她说出这种话,定然是有原因的。”
“原因?”谢修之反问,盯着宋麟安的面上甚至露出见难见的讥笑,“她就是想要离开,还有什么借口?难不成我便这般……”
“谢兄!”
见着谢修之钻了死胡同,便不免语气中带上几分无奈道:“冷静,你原先可不是这般冲动的人。你心底真的不清楚苏姑娘是什么意思?”
谢修之面上的怒意又稍稍顿住,定定看着宋麟安。
“你也清楚,苏姑娘是胆小的,更何况她性子谨慎,你何必这般事事都将她想得这般……”
宋麟安忽地找不出个适合的词形容,最后只伸手为谢修之斟满茶水,说:“喝一口。”
谢修之沉默片刻,还是伸手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天冷,这茶水早就凉彻底,就差冻起来。
喝下去时候,一股凉意顺着唇齿间滑下,滑到喉咙,心口,忽地将谢修之冷得一颤。
他稍有几分回神,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便对着宋麟安开口道:“抱歉。”
宋麟安闻言看他一眼,随即答道:“无事,你不必和我这般客气,只是……只是你怎么一遇见苏姑娘的事情,便这般失态?”
宋麟安对谢修之此刻的平静无波感到几分难言的压抑,清楚他平静下的汹涌,心底对两人的感情更是多些感慨。
原先听闻谢修之有个宠妾时,宋麟安还以为苏瑶瑶是谢修之摆出来的靶子,于是也从未在意。
毕竟因着他父亲的缘故,宋麟安算得上是见着谢修之一路爬至高位的,自然清楚他的凉薄和手段,并不认为他会如传闻中一般对着一个女子倾倒。
再想着苏瑶瑶一张肖似母亲的脸,宋麟安又想起自己还未寻到的妹妹,更是觉得神奇。
他沉默片刻,还是对着谢修之安慰道:“反正今日也没什么事情,你便去找苏姑娘吧,今日记着早些休息。”
谢修之定定看他几眼,垂眸应声。
苏瑶瑶回去时候便有几分慌乱,清楚自己刚才是惹了谢修之的不快,便心口发沉。
既然自己都这么说了,谢修之或许不会将自己带上了吧。
这般想着,她竟是觉得心口像是忽地松口气。
急急洗完,她坐在床边绞发,感受着浑身弥漫开来的困倦,又开始觉得眼皮子发沉。
看来这几日还是赶路赶太紧,身子有些受不住。
只是这年头一出来,苏瑶瑶便忍不住苦笑。
原先自己当丫鬟时可没那么娇贵,到底这一年来是被谢修之宠坏了,才这般赶了会儿路便开始难受。
回神,她忽地听见“嘎吱——”一声。
门被推开,偏偏开门的人又没声,于是她心口忽地狂跳起来,抬眼看过去,就见着身形高大的男人已经站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大公子。”
苏瑶瑶叫一声,然后便起身想要为他宽衣。只是谢修之定定看着她,见她起身的瞬间便伸手压在她的肩上,微微俯身,和她对视。
“苏瑶瑶。”
苏瑶瑶听见他低低的一声,像是叹息,却跟刀子一样直直地戳在她心上。
“你真的很想离开我?”他眼中带着审视,说话时手从肩滑至她的下颌,两根指头抬起她的下巴,不错过她面上的任何一个表情,“你是真的想留下?所以前几次我问你时,你说的都不是实话?”
苏瑶瑶抿唇,下意识便往后缩了缩,于是男人抬着她下颌的手换成捏,加重力道,静静看着她。
“大公子。”苏瑶瑶开口,声音稍有几分虚浮,“我想留下,路上奔波,你还带着我这个累赘,实在是……”
谢修之气笑了,看着她定定道:“累赘?我都还没有开口,你便说自己是累赘?”
谢修之说着,又冷笑,见着苏瑶瑶眼底渐渐蓄起的泪意,更是心底发酸道:“你想什么都闷在心底,什么都不和我说。什么累赘?我谢修之还会被你一个女人拖累?”
苏瑶瑶抿着唇。
“若是你便能拖累我,那朝中那些老狐狸怕是早就将我的后院填满了。”
苏瑶瑶仰头看着他,心底发酸,最后摇摇头。
谢修之对着她的泪水发不出脾气,于是最后也只狠狠说:“乖乖待着就是。”
苏瑶瑶点头。
等着第二日出发时,谢修之见着苏瑶瑶上马车,才心底莫名松口气,随即见着身侧的宋麟安对着自己笑,说:“走吧,早些回京,你也好安心做事。”
车队徐徐往前。
只是谢修之没想过,自己竟是真的会因着带上苏瑶瑶而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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