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离开的念头
苏瑶瑶看着谢修之骤然冷下去的脸,心狠狠地一沉,不由得带上几分无措。
若是……若是自己不说,大公子是不是又要生气?
她抿唇,尽量让自己看上去镇定些。
谢修之见苏瑶瑶面上的神色,瞬间清楚眼前人刚才又说了谎话。
这手上的伤,根本就不是意外!她宁可忍着这种委屈也不愿意告诉自己吗?
谢修之看着苏瑶瑶的无措,眼底神色越发冷淡,再次开口问道:“苏瑶瑶,你就非要一直欺骗我吗?”
说完,谢修之嘴角勾出一丝冷淡的弧度,面上笑容不达眼底,“你还……”
你还记得,上一个对我说谎的人在哪里吗?
然而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苏瑶瑶打断。
“大公子。”苏瑶瑶开口,面上是难得的平静,甚至如死水般无波澜,带着几分破釜沉舟的味道,“奴婢本是不敢说的。”
谢修之微怔。
“只是若是奴婢不说,恐怕……”
苏瑶瑶苦笑,看着谢修之的眼神带着几分畏惧,“只是您待奴婢这般好,奴婢却只是三番五次做那骗子。”
室内气氛转瞬间便沉下来,只余下明灭的烛火在晃动,苏瑶瑶低头,姣好的面庞上被烛火投下几分暗影,倒像是泪。
“只是奴婢害怕。”苏瑶瑶说着,手伸向发髻,将那一根“罪魁祸首”抽出,头发哗地散落,更是遮住她脸上的表情。
“表小姐的性子,想必您也是知道的。”苏瑶瑶迟疑片刻,继续道:“这根簪子惹了她不喜,所以表小姐便想把它摔了。”
苏瑶瑶小声哽咽,却没伸手擦拭眼角的泪,继续慢慢道:“奴婢知道,这根簪子于奴婢而言,自是难得的珍宝,若没有您,奴婢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这等物件。于您而言,这只是一根簪子。但是……”
谢修之起身,走到苏瑶瑶面前,蹲下身,伸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
“但是奴婢听文公子说,这是您送奴婢的礼物。”
苏瑶瑶抿唇,低头,只觉得接下来的话再也说不出口,所以情绪都被悲哀淹没。
所以自己身为一个下人,想要保全这个唯一的礼物,是如此艰难。
“抬头。”谢修之看着苏瑶瑶垂泪,只觉得心下稍有些酸涩,“受了委屈,怎么现在才和我说?”
苏瑶瑶抬头,见谢修之面上的柔和便是一怔,险些陷进他难得的柔情中。
只是……
只是眼前的谢修之终归是主子,自己只是他的通房。现在倒还好,若是等谢修之回京之后有了明媒正娶,家世相当的妻子,那自己这般伎俩,又有什么用?
苏瑶瑶冷静下来,看着谢修之不说话。
“好了。”谢修之沉默片刻,拿出帕子给苏瑶瑶擦了擦眼角的泪,继续道:“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苏瑶瑶不敢点头,只是目光顺从地看着他。
……
入夜,屋内静悄悄,不知道为什么,谢修之今夜竟是什么都没有做,点着一盏小小的烛火,让苏瑶瑶睡在他床边刚支起的小榻上,转头便能看见彼此。
虽是小榻,但是却比后院下人房那一张床舒服得多,被子暖和,屋内还烧着炭,完全不必担心半夜被冻醒。
苏瑶瑶闭着眼,没有一丝睡意,心底却是忽地想起今日见到苏凌凌时候,他眼底满是担忧,看着自己,却没办法开口,只是一个劲儿地看着自己。
谢府真是是个好的归宿吗?
苏瑶瑶不知道,她下意识转头,见旁边的谢修之双眼合上,倒是比白日睁着眼时更加温和几分。
谢修之喜欢温顺,乖巧,无法逃出他手掌心的女人。
苏瑶瑶今日第一次尝试着为自己争取,试图让自己更符合谢修之的心意。
效果出乎意料地好。
苏瑶瑶闭眼,转过头不再看他,心底满是愧疚,却又带上一分说不出的难过和解脱。自己和凌凌总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里,只做下人,每日战战兢兢,仰仗着主子们的喜恶过日子。
若是可以,苏瑶瑶只希望自己能在谢修之成婚时候离府,然后带着凌凌脱离奴籍,买一个小小的院子,过自己的小日子。
苏瑶瑶依靠绣技,也能养活自己和苏凌凌。
闭眼,苏瑶瑶很久没有敢想象过自己的未来,今夜,她却忽地从谢修之骤然变温和的态度中察觉出几分希望,于是压抑已久的念头又不禁变得活络。
……
第二日醒来,苏瑶瑶听见衣料摩擦的声音,于是忽地睁眼,就见到谢修之起身,面上还带着几分未散去的困倦。
“公子。”
苏瑶瑶吓一跳,连忙起来为谢修之宽衣。自己平日本就应该伺候好他,只是每次……
想着平日的早晨,苏瑶瑶下意识脸一红,阵阵热意蒸腾而上,让她的脸稍稍泛红。
拿起谢修之的外衫,她上前一步为谢修之披上,手不经意间划过眼前人的肩膀。然后落在胸口处,一点点,小心翼翼地为眼前人穿上外衫。
“苏瑶瑶。”
沉默片刻,谢修之开口,嗓音稍有些沙哑,“退下吧,我这里暂时不需要你。”
苏瑶瑶闻言还以为自己惹了谢修之的不快,于是连忙打算告罪,眼底又带上了平日里常见的惊慌神色。
“你……”
谢修之想开口,拦住苏瑶瑶 ,却没想她惊慌之间竟是不小心把自己绊倒,瞬间后退一步,竟是往后栽倒。
他下意识伸手去接,却被苏瑶瑶带倒在她昨夜睡的小榻上,被褥间沾染了苏瑶瑶身上的浅淡香气像是将谢修之包裹其中,不由得让人沉醉。
“大公子!”苏瑶瑶慌了神,自己不小心惹怒谢修之,结果一不小心还将人拽倒,眼尾顿时泛起几丝红意,“奴婢不……”
算了。
谢修之看着眼前人张嘴,于是附身将她彻底压在身下,堵住她的唇。
放纵一次。
青玉原本打算开门,却听见里面的暧昧声响,于是立刻红着脸将门轻轻掩上,不留一点空隙。
结束时,谢修之起身穿衣,对着苏瑶瑶温声道:“等下记得去找芸芸为你换药。”
“是。”
“还有……”
谢修之还打算说些什么,下一刻,却听见青玉的敲门声从外面传来。
“主子,张公子来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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