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灯下黑
见苏瑶瑶面上的神色,张文辞忽地轻勾唇角,露出一副得意的样子,“看来你也不如面上这般平静?”
他转身,又不肯离开,倚在门上看着她,“谢修之还有几日才回来,我也还有些日子才回京,若是你想通了,记得来找我。”
“宋姐姐可是京城贵女,家世清贵,性子温婉,若是她成了主母,于你而言不也是一件好事?”张文辞见着苏瑶瑶面上的神色,还是忍不住又补充一句,“你可不要不识抬举。”
苏瑶瑶看着张文辞离开,眼底不由得露出几分悲哀,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自己该做何反应。
谢修之迟早要娶个门当户对的妻子。
或许是看着自己现在在他心底稍有些不一般,于是张文辞才来示威,担心自己给宋思棠添堵。
苏瑶瑶嗤笑出声,手不自觉地捂着脸,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张文辞离开前,跟在他身后那个丫鬟得意地扫苏瑶瑶一眼,眼底竟是带着几分怜悯。
她低头,见着自己手心未消去的疤痕,又想起魏思云当时的嚣张嘴脸。
张文辞说的没错,苏瑶瑶悲哀地想,若是自己真的决定留在谢修之身边,那未来的主母性子怎么样,自己的日子便是什么样的。
若是个温婉的,那自己也能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老老实实过日子,不必忧心太多;但是若是个和魏思云一般眼睛长在天上的贵女,那自己怕是一辈子都不得安生。
离开的念头又忽地冒出来,苏瑶瑶心乱如麻,一时间死死咬着唇,竟还嗅到隐隐的血味儿,猛地回神,才发觉自己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咬破,刺痛传来。
“苏姑娘。”掌柜地在外面敲门,对着苏瑶瑶恭敬道:“刚才主子的好友,那位张大人说是替主子给您捎来个物件,奴才现在给您送进来?”
“嗯。”
掌柜推门而入,将一个信封放在桌上,对着苏瑶瑶道:“这是主子给您的东西,张公子说了,让您回去再慢慢打开也不迟。”
说着,掌柜的退到门口,对着苏瑶瑶道:“苏姑娘想要什么,还请知会一声。”
苏瑶瑶抬头淡淡道:“多谢。”
这里面是什么呢?
苏瑶瑶见着掌柜离开,才将信封拿起,想起刚才张文辞的话,下意识便觉得其中不是什么好东西。
更何况,谢修之送自己的东西?
张文辞倒是大胆,料到自己不敢对着谢修之开口,不会说出自己的委屈,于是便做出这种灯下黑的事情,简直就是有恃无恐。
苏瑶瑶手攥住信件,指节发白。
楼下,刚出狱的苏成良见着苏瑶瑶跟在一个穿着贵重的男人身后进了茶楼,心里就一喜,但是念及上次谢修之给的教训,他咬牙,打算先好好打算打算再去找苏瑶瑶。
他眼珠子一转,倒是忽然想起个好主意,于是脚步一转,又朝着来时的路回去。
金陵城衙门,大门紧闭。
苏成良穿着身破布衣裳,对着那衙役奉承道:“这位大哥,小的……”
“停停停!”灰衣衙役白他一眼,“打秋风都打这里来了?”
说着,灰衣衙役又看一眼那个男人,看着看着眉头越皱越深,“你不是刚放出来那个?”
“唉!大人好眼力。”苏瑶瑶的父亲苏成良面上堆满讨好的笑。
不等他开口,灰衣衙役把手中的棍子狠狠往地上一戳,发出砰一声沉响,“没用,别来讨好我!我可不吃这一套。”
“可是……可是小的实在是没办法,平日老老实实的,不知道得罪了谁,便只能来求求您。那谢大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咱金陵那个谢家的老爷现在不是在外地做官吗?怎么会忽然冒出来个新的谢大人?”
苏成良回去时候家里什么都不剩,原来那些狐朋狗友见他手里没钱也不搭理他。
只是自己上次去见苏瑶瑶那贱丫头时,眼看着她像是攀上了高枝。就是不知道那个新冒出来的谢大人是什么来历,若是真的是什么贵人,那自己岂不是可以凭着苏瑶瑶那丫头享清福?
苏成良一个整日不做正事的没什么门路,只是他歪心思多,脑子一转,便又回到了衙门,打算打听打听消息再去找苏瑶瑶。
衙门这些人日日看这听着事儿,自然是知道得更多些。
“你得罪了那谢大人,便是求到京城,说不定都没用!”说着,灰衣衙役直直拿棍子戳他一下。
苏成良一哆嗦,眼睛转转,“怎么就没用!京城遍地是贵人,指不定哪家店的牌匾砸下来,都能砸到个刚从宫里出来的。”
“你个废物懂什么?”灰衣衙役又白他一眼,见他穿着这一身破烂,便忍不住得意道:“这谢大人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哪是一般人能比的?”
灰衣衙役说着就来了劲儿,正打算跟眼前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废物炫耀几句自己在衙门听见的,却没想苏成良听着就大笑,欢喜得一时间没能控制住面上的神色,脸上的横肉挤在一起。
“疯了!疯了!”他伸出棍子狠狠抽一下苏成良的腿,驱赶道:“快滚!别惊扰了来往的贵人!”
发达了!自己真是发达了呀!苏瑶瑶这个贱丫头竟是真的飞上枝头了!自己这个当爹的不得马上吃香喝辣?
苏成良确定了谢修之的不凡,终于一改刚才的卑微,冲着那衙役扬眉吐气,“那我女儿成了谢大人的人,我现在也是他的半个岳父!”
原想着灰衣衙役会讨好自己,苏成良得意地笑,下一刻却被劈头盖脸一阵骂,“滚滚滚!你长成这样,你姑娘又能好看到什么地步?你要是谢大人的岳父,那我岂不是他爹?”
提到长相,苏成良眼神稍稍闪了闪。
他咬牙,看了看灰衣衙役手上的棍子,灰溜溜地跑开,临走前还狠狠丢下一句,“你给我等着!”
回去的路上,苏成良脸上的笑容就没下来过,一脚踹开院子门。
“你个王八蛋!”
隔壁的张大娘刚刚送走芸芸,见到苏成良就脸色大变,急急说:“你怎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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