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他的脆弱
苏瑶瑶嘴角的笑意稍稍一敛，下意识垂眼没有回答，只是颈侧传来的温热吐息，实在是让人难以忽视，她只是很快地掩去面上神色，才继续道：“我只是……”
她语气越来越低，最后还带着几分颤抖，“我只是想做个了断。”
话一出，谢修之便再没有问下去，只是低低地“嗯”一声，然后将手臂收紧。
苏瑶瑶鼻间传来一股熟悉的药香，是谢修之脸颊上药膏的味道，清淡而苦涩，她对这味道格外熟悉，嗅到这味道是从谢修之身上传来时，便莫名有几分说不出的安心。
她就静静地被他抱住，一时间竟是也感受不到旁的情绪，只是感受着身后男人身上带入屋子的冷意一点一点消失，于是两人紧紧贴着的肌肤处甚至有几分热。
苏瑶瑶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个暖炉拥住，不大适应地动了动，才听见男人稍有几分沙哑地开口道：“别动。”
于是她只能按耐住此刻想要离开的冲动，静静地蜷在他怀中。
就在苏瑶瑶被他热得鼻尖都渐渐开始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子时，谢修之才忽地开口道：“你恨不恨你父亲？”
他声音如往日般平淡，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说出口时，就像是无意间提及一件极寻常的事情，只是苏瑶瑶感受到他伸手轻轻地握住她的手，然后顺着手腕下滑，与她十指相扣，拇指摩挲着她的手心。
努力忽略掉手心传来的触感，苏瑶瑶沉吟片刻，最后还是开口道：“原来很恨，但是……但是现在或许是我已经许久不曾真的见他，也见着他过得不好，于是也没有什么旁的感觉。”
原本是恨的，但是苏瑶瑶在知道自己或许不是苏成良的亲生孩子时，一时间竟是真的感到一阵茫然，随即原先对着他的所有感情也渐渐消失。
若是她真的不是他们的孩子，那苏瑶瑶甚至还承了他的恩情，但是苏瑶瑶这些日子的偿还，小小年纪便开始带着苏凌凌夹缝生存，最后还被卖进谢府，若不是她运气好，指不定就已经没了。
苏瑶瑶的手被捏了捏，然后猛地回神，对着谢修之问道：”大公子为什么会忽然提起这件事情呢？“
他肯定是想说些什么的，要不然不会将自己搂在怀中，让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此刻的欲言又止。
苏瑶瑶忽地反应过来，自己对眼前人的了解似乎超出自己的想象，于是心底不由得有几分夹杂着喜悦的惊讶。
“想说什么？”
谢修之跟着低低反问一声，然后不禁轻笑出声道：“你现在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他感叹完这一句，才对着苏瑶瑶说：“倒是有些想说的，最后觉得这些都是些无意义的呻吟？我现在什么都有，等回京之后，更进一步，再少有人敢忤逆我。”
苏瑶瑶很少听谢修之提起自己在外的事，于是闻言不由得有几分惊讶，听着他继续说话。
“再沉湎于原先那些东西已经再没有意思。”说着，谢修之微微俯身，在她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倒像是什么猛兽在不轻不重地宣告着自己的占有，最后将她抱起，说：“你不会离开我身边。”
最后一句话是肯定的语气，根本不是在让她回答。
苏瑶瑶抿唇，感知到眼前人的占有欲时，才忽地有几分熟悉，看着谢修之面上那一丝称得上脆弱的味道全然消失，再次全身心地占有自己。
夜还很长，窗外寒风凛冽，屋内却温暖如春，即便是她不着片缕，也只觉得汗水顺着额角流下，像是和眼泪夹杂在一起，最后全都被他伸手抹去。
谢修之起得极早，只见外面像是渐渐下起雨，于是屋内烧着的暖盆也有些抵不住，他掀开被子离开时，甚至下意识拧眉，于是转身将被子盖好，顺带着将苏瑶瑶的手规规矩矩地压在被子下面，然后满意地转身离开。
“主子。”
青玉见谢修之出来，眼底稍稍带着几分惊讶，不等谢修之开口，便低低说：“刚才有人给苏姑娘送来了一封信，是直接给苏姑娘送去，还是？”
青玉这一刻的迟疑便有些让人深思，谢修之见着他眼底微微的闪躲，才开口道：“谁送来的？”
“回主子，是个小孩子送来的，还说这是苏姑娘一个远房表姐送的，只是青云正巧路过，于是下意识将那孩子截下来问了问，最后发觉是张修文送来的。”
谢修之闻言，神色瞬间一冷，面上之上浮现出几丝像是平静被打破时候的扭曲，随即飞速回神，那一丝冷意又渐渐被压下。
青玉一开始就清楚谢修之定然会生气，只是在见着眼前人竟是忽地低笑时，才吓得心狠狠抽了一下，连忙将手中的信递给他。
“张修文呢？”
谢修之声音淡淡，只是询问道：“送完信人便走了？”
“回主子。”青玉已经汗流浃背，再被这冷风一吹，只庆幸张修文已经离开，于是急急回答道：“他送完信之后便去京城了，现在已经到了城门口。”
谢修之在听见他离开的瞬间，只觉得心口一松，于是便是真的愉悦低笑，像是感叹道：“送了信便走的人，想必也只是个极为胆小的，不足为惧。”
青玉闻言便连声附和，见着谢修之面上露出那一丝浅笑，只觉得他和原先相比更是喜怒无常，于是心下不由得为自己狠狠捏了一把汗。
谢修之拿着信，加快步子走到书房，极小心地将外面没有署名的信件拆开，将信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见着信上称呼得体，谢修之稍稍嗤笑一声，再看这信中的内容，却让他不由得紧紧皱眉。
他看下去，眼底神色越来越沉，甚至下意识抿唇，看完之后朝着外面开口道：“进来。”
苏瑶瑶或许不是苏成良的亲女儿？
谢修之陷入沉思，青玉进来时见着他面上的沉色便心底一紧，开口问道：“主子。”
不等青玉开口，谢修之便问道：“苏瑶瑶的父亲到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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