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抬头看我
孩……孩子？
苏瑶瑶瞬间愣在原地，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眼神中带上几分惊讶和难言的迟疑。
自己真的能为谢修之生下一个孩子吗？
苏瑶瑶抿唇，垂眸避开谢修之的眼神，心一点一点沉下去，唇角想要上扬，鼻尖却不由得渐渐泛起一阵酸涩感。
谢修之还未娶妻，自己甚至连他的妾都不是，只是个说不上名字的通房，全然没有什么未来。若是自己现在能生下一个孩子，那说不定就能升为妾，至少在新的主母进门之前，苏瑶瑶都不必担心自己的未来。
但是日后呢？谢修之还未成婚便让自己生下孩子，别人畏于他的权势，定然都不敢说什么，但是那孩子却是一辈子背着这名声，当然会成为主母的眼中钉。
苏瑶瑶从未如此清醒过。
这也是谢修之给予自己的宠爱，但是过于沉重，让苏瑶瑶甚至应声，心底怀着无限的希冀还有苦涩，静静地等待着眼前人的下一句话。
“怎么？”谢修之见着苏瑶瑶不说话，于是目光又定在她的身上，开口问道：“你不想要吗？”
说着，谢修之瞥见苏瑶瑶在微微颤抖的手，于是不由得冷声道：“抬头看我，苏瑶瑶。”
苏瑶瑶慢慢抬头，杏眼已经蓄满泪，咬着唇道：“怎么会呢，大公子。”
眼角的泪渐渐滑落，苏瑶瑶脸色渐渐发白，说：“奴婢不敢。若是……若是这个孩子出生，又该是什么样的身份？”
苏瑶瑶跪下，任由脸上的泪水模糊了眼睛。她声音颤抖，看着眼前人的目光也不由得带上满满的哀求，“大公子，您日后是要娶哪家贵女的，若是奴婢生下孩子，那只会白白给您平添一份阻碍。”
谢修之看着苏瑶瑶面上的泪，心底不由得泛起一阵烦躁，细细密密地戳着他的心口，最后化作隐隐的愤怒。
他知道，自己本应该高兴，苏瑶瑶说出这句话时候，对自己的忠心甚至肉眼可见，只一心想着自己。但是见她眼底的泪，还有一开始眼中那一丝极快划过的希冀时，谢修之却忽地笑不出来，只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谢修之说出这个话实在是太冲动，于是现在顺着苏瑶瑶的思路一想，她也隐约意识到其中的不妥。他伸手，对着跪在地上的苏瑶瑶说道：“起来吧。”
苏瑶瑶没看他的手，站起身，轻轻用帕子擦拭这自己脸上的泪痕。
谢修之收手，面上神色渐渐沉下来，看得站在一旁本就觉得自己窥探了什么隐秘的青玉一哆嗦，连忙跪下，一句话不敢说。
“给她备药。”谢修之开口，面色冷漠地看着苏瑶瑶。
他见着苏瑶瑶眼底流露出的几分劫后余生时，却莫名伸出手，食指在眼前人的眼尾轻轻一抹，一滴已经渐渐变凉的泪水停留在指尖。
带着几分粗粝的指腹划过下巴，引起一阵颤栗，明明是暧昧的动作，苏瑶瑶却只觉得自己的心在这一刻像是被冻结一般，一动不动地感受着男人这满是控制欲的动作。
苏瑶瑶吓了一跳，抬头见谢修之，仓惶间甚至不小心发出一声轻呼，抬头便撞见谢修之望着自己时候凉凉的眼神。
“退下。”谢修之说完，转头看向别处，声音冷淡，“等下青玉会让人把药给你送过去。”
“是，多谢大公子。”
苏瑶瑶急匆匆退下。
谢修之却在此刻转头，看着苏瑶瑶的背影陷入沉思。
青玉想溜走，却没想谢修之忽地看向自己，眼神锋利如刀，冷冷道：“你说，苏瑶瑶到底在想些什么？”
青玉如何敢接谢修之的话，闻言也只能苦笑，脑子里一个劲儿地给苏瑶瑶打圆场，“主子，您也知道，苏姑娘一向胆小，心里更是有您。”
“若是……”青玉狠狠咬咬舌尖，将自己即将溢出口的颤抖语调压下，继续道：“若是她真的应下您刚才的话，那岂不是给您平添麻烦？”
“苏姑娘望着您好，所以不愿给主子您太多束缚，自然也不愿成为您未来的绊脚石。”青玉一边说，壮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谢修之的神色。
见男人神色没有继续变冷，青玉才明白自己这话是说对了，于是继续顺着说下去，“主子不必怀疑苏姑娘的忠心。苏姑娘和奴才一样，都是下人，仰仗您过活，自然都得小心翼翼的。”
“这样一来，您刚才的恩宠实在是过了头，太多的恩宠，对于我们这些下人而言，到底也是消受不起。”青玉说着，却见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竟是见着谢修之的脸色瞬间沉下来难看得惊人。
青玉立刻闭嘴。
“下人？你们？”
谢修之冷笑一声，周身冷意散开，面上满是怒意。
就在青玉以为自己这次逃不过说错话的惩罚时，却见着谢修之又沉默下来，一句话不说地转身回到书房。
这……
青玉面色也一点一点沉下来，看着谢修之的背影忍不住叹气。
主子现在的心思是越来越难猜。但是青玉觉得主子心底肯定是有苏姑娘的，他从不说什么没依据的话，于是青玉刚才在听见谢修之开口说孩子的事情时满心惊讶。
这……若是真的按这般下去，苏姑娘的未来可真是不可限量啊！
青玉垂眸去吩咐小丫鬟煎药，神色更是带着几分慎重。
……
谢修之的宠爱就像是这院子里的一阵风，让人捉摸不定。
在那日之后，苏瑶瑶又五六天没见他。
或许是因为自己当日拒绝了谢修之的要求，所以让他不喜？
苏瑶瑶却在这时忍不住松了口气，下意识有些后怕，还好自己当时没有脑子一热真的答应下来，要不然……
“姑娘？”
一旁的芸芸一直注意着苏瑶瑶的神色，见她面上渐渐染上几分忧愁，便忍不住开口道：“姑娘有什么烦心事？”
苏瑶瑶摇头。
芸芸倒是习惯了苏瑶瑶报喜不报忧的性子，于是对着她温和笑道：“那我给姑娘说几件好事。”
苏瑶瑶捧场，目光带笑看向她。
“姑娘猜猜，谢明远现在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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