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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 偷“鸡”取巧


抓了四圈儿牌,粘罕缺的一张三条正好冯南山给喂上了,已经听牌了。

虽说林冲也抓了一张有用的牌组成一套副儿,可是他还有两个当儿得没上来,尤其是没有幺九。

以他现在的牌局,必须得有一张小鸡才行。

又抓了两圈儿牌,林冲的小鸡还是没上来,而且他发现一旦有人打“万”,粘罕护着牌的手就会不自然地动一下,看得出来,他应该胡的是“万”。

林冲瞄了粘罕一眼,又像是不经意地看了冯南山一眼,摸了下鼻子,示意冯南山不要打“万”字。

冯南山把刚要打出去的一张四万收了回去,打了一张北风,因为现在只有粘罕听停

又打了一圈儿。

林冲回头看了茗烟一眼,茗烟会意,悄悄地在后面转了一圈儿,看到粘罕和的是一四万。

他看了林冲一眼,一只手一根手指头,一只手四根手指头挠了挠鼻子。

因为粘罕太过紧张,毕竟这一局是十万两银子的输赢,而且他自己现在在扬州并没有这么多钱,所以,他也没注意到茗烟的异常举动,金兀术也没有在意,但是林冲看到了,他知道粘罕和的是一四万。

刚才在码牌时,他记住了等他们再抓三张牌以后就有一张一万,而且正好是被粘罕抓到,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再抓三圈儿牌,粘罕就会自摸一万,胡牌了。

而现在林冲要的小鸡还没出来,而粘罕刚才已经碰了一张小鸡了,也就是说整个牌局里只剩下一张小鸡了,林冲多少有些紧张了。

他倒不是怕输钱,他是担心一旦自己输了,自己好容易设计的计划就要泡汤,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冯南山看见林冲的表情,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四个人又抓了一圈儿牌。

林冲在抓这张牌时,故意好像是一不小心地把手边的一摞牌给碰倒了三张,他一看这三张牌里正有他最需要的小鸡,而这张小鸡已经在三圈儿之后了。

也就是说如果三圈儿牌抓完了之后,粘罕已经胡牌了,而他还是抓不到这张小鸡,他是必输无疑了。

林冲向三个道了声歉,“对不起呀。”非常小心地把那碰倒的三张牌重新摆好了,把那张小鸡摆在一张牌的上头。

四个人又抓了第二圈儿牌。

林冲在抓牌之前已经把手中的一张废牌握在手心,等他抓第二张牌时,以非常巧妙的手法把那张废牌和那张小鸡进行了调换。

有了这张小鸡,林冲也听牌了,胡的是三万,而牌桌上已经有三个三万了,那张唯一的三万不知道在谁家。

再抓最后一张,粘罕就会抓到他想要的那张一万,他就胡了。

形势实在是太紧张了。

他装作无意识地看了冯南山一眼,揪了三下耳朵,这是他和冯南山事先订好的暗号。

非常巧的是,这张三万正好在冯南山家,他正非常紧张地看着林冲,手里拿着一张六条,当他看到林冲的暗号之后,放下六条,拿起三万打了出去。

此时的粘罕也是非常紧张,全身是汗,嘴唇颤抖,他看得出来林冲也听牌了,而他的一四万还是没出来。

当他看到冯南山打出三万时,他手一哆嗦,差点推倒。

由于是太过紧张,坐在冯南山下家的粘罕,在冯南山打出三万以后,他发现不三万不是一万,的手下意识地伸手去抓那张自己马上就要抓在手上的一牌,翻过来一看正是一万,他心头狂喜,一下把牌推倒了,“我胡了。”

林冲喊了声,“慢着,粘罕将军。”

他拿起冯南山刚刚打出的那张三万,放在自己的牌里,然后用一根手指在自己的一排牌头上轻轻一划,那排牌以一种非常优雅的状态倒了,林冲看了粘罕一眼,淡淡地一笑,“粘罕将军,是我先胡的。”

粘罕呆呆地看着自己已经“胡”了的牌,又傻傻地看了一眼林冲胡的牌,大脑一片空白,半天说不出话来。

林冲伸手把刚才粘罕扔在牌桌中央的那张借据拿在手里,向粘罕晃了晃,“粘罕将军,明天我亲自去你府上拿钱,多谢了。”说着站了起来,向金兀术潇洒地一拱手,带着冯南山和茗烟大摇大摆地走了。

粘罕还呆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他心里想的是:老天爷呀,我到哪儿给他弄十万块钱呀。

这笔钱,因金兀术当保人,想赖是赖不掉的,可是他在扬州真的没有十万两银子。

金兀术用十分可怜的眼神看着他,心里骂他:该,叫你不自量力,和林冲斗,你是他的对手吗?我都不行,何况你?

粘罕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府的,他一回家就怔怔地坐在一张椅子上,半天不说话,谁跟他说话,他就骂谁,破口大骂,家里的人都不敢吭气。

晚上,粘罕在床上一宿没睡,翻来覆去想自己为什么会稀里糊涂地输给林冲十万两银子,现在想想跟做梦一样不可思议。

一直想到大半夜,他终于想明白了——自己中了林冲的奸计了。

林冲一开始之所以输钱,而且还输得叽叽歪歪,那分明就是演戏给自己看,让自己轻敌,然后他再拿什么半车财宝给自己下套,还故意让金兀术做保人,这样,自己就是想赖账也赖不了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粘罕因为一晚上没睡好,满眼的血丝,一脸的疲惫,家人也不敢问。

他正在吃早饭,有仆从来报说外面有个叫林冲的宋人要来见他,问他见不见。

粘罕一肚子的气,恨恨地说:“不见,让他马上滚蛋,滚得远远的,越远越好!”

仆从只得出去了。

吃完了饭,粘罕换上官袍,还着三十几个随从侍卫从府里出来,正要上轿子去衙门。

突然看见林冲出现了,笑嘻嘻地说:“哎呀,粘罕大人呀,你这是要去哪儿呀,是去衙门吗?”

粘罕拉着脸,“是啊,王爷,这一大清早的,你有什么事呀?”

“我来找粘罕大人你呀,准确地说我是来要那十万两银子的,你瞧,”他指了旁边一个随从牵来的一辆马车,“我车都带来了,估计十万两这一车能拉的了,是吧,粘罕大人?”

粘罕看见林冲嬉皮笑脸的脸,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因为昨晚没有睡好的憔悴的脸显得越发灰暗憔悴了,连一丝血色也没有,他死死地盯着着林冲半响,“王爷,非常抱歉,钱我是没有的,不如过几天,等我筹到了钱,你再来拿好不好,我现在急着去衙门办公,就不和你说话了。”

说着一转身就要上随从给他早准备好的绿尼大轿,林冲上前一把拉住他,“粘罕大人,你先别走。听你这意思是不打算给了是吗?你不给也行,我是有保人的,你要是不给我,那我只能去找四郎主要了,我实在不想去麻烦老金,毕竟那样的话对你的脸面不好,是不是?”

粘罕最怕的就是林冲去找金兀术要钱。

本来之前自己和林冲斗连输了几次,已经在金兀术面前丢尽了脸,他更不想因为这件事让金兀术更加鄙视自己。

所以,虽然林冲的话让他更加生气,但是他还是强压着满腔的怒火,放缓了语气,用略带乞求的语气说:“王爷,咱们有事好商量,就不要去打扰四郎主了,要不这样,你先进我府里喝一杯茶,咱们再商量商量这事怎么办,如何?”

林冲笑着点点头,“行呀,那本王就叨扰了。”说着也没等粘罕请,就大模大样地走了进去。

粘罕像一只丧家之犬一样跟了进去,让人上了茶,然后说道:“王爷,不瞒你说,我现在在扬州并没有十万两银子,所以,这钱暂时我不能给你,你可不可以缓几日,让我想想办法再说。”

“粘罕大人,你这是缓兵之计吧,缓兵之计在我这儿没用,我现在就要钱,你不给,我就去找四郎主要,我相信,他应该是有这笔钱的。”说着站起来又要走。

粘罕上去一把抓住林冲的胳膊,“王爷,要不这样好不好,我手上有一块上好的水田,估计也值个十万八万两的,不如用这块地抵那十万两银子,好不好?”

林冲一听粘罕说这话,不由得心中一喜,不过他脸上并没有露出喜色,反而是一副不以为然地样子,“不不不,我刚刚已经买了一百多亩的好田,现在我不缺田地,就缺帮我干活儿的人手,

你要是有什么人手给我,咱们还可以商量商量。对了,你手上不是有好多兵吗,不如你给我几百个兵,让他们卸甲归田帮我干活儿。”

粘罕说:“我那手上的金国士兵怎么能替你干活儿呢?”

林冲脸一绷,“那就没办法了。田我是一定不会要的,人我是可以要的。”

粘罕顺着林冲的思维方向,突然想起他手上有二百多宋军战俘的事,于是说道:“要不这样,我手上有二百宋兵战俘,把他们给你吧?”

林冲看见粘罕慢慢地走进了自己设计好的路线,心头大乐,不过他不想让粘罕看出自己的心事,很为难地摇了摇头,“那些战俘,全是些软骨头,没用的东西,什么事也干不了,我要他们干什么用,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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