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挑衅
宴会才算是刚刚开始，众人寒暄了一会儿，便都入了坐，陵海坐上席，皇主戚燃自然是坐在最上首位置上，陵海起身，一一从皇主起开始按职务高低敬酒。敬完一圈后，便有官家的女子们主动出来献舞。
湘茵也跳了一场霓裳羽衣舞，赢得全场喝彩。
一舞罢！湘茵便看向了面色微红的陵玖，嘴角勾着一抹温柔的笑意道：“我这只是雕虫小技，在姐姐面前可比不了，不若让陵玖姐姐为大家献上一支舞，如何？”
全场鼓掌以示叫好。
众人目光便又落在了陵玖身上，而陵玖的注意力，从自始至终都没有落到过舞会上，她一手撑着脑袋，眼神迷离，不知在想着什么，一手执着酒杯，将甘甜送入口中。显得十分惬意，却又有点借酒消愁的意思。
皇主戚燃也将目光凝视到了陵玖身上，若说在场的人中，其实对陵玖最了解的是他并不为过，陵玖是他请到东都来的，是借他之手，才重新在被驱逐出东都后的六年之后，重新回到了这个她本该一辈子不能踏入的地方。
“姐姐，不如给大家跳一支舞如何？也好让大家尽尽兴。”湘茵提醒陵玖。
陵玖这时才发觉四周诡异的气氛。
跳舞？
让她跳舞？
陵玖眨眨眼，她会跳舞吗？自然不会，陵玖这些年，会跳的，从来都只是屋顶。
所以，陵玖一个翻身，在空中打着圈儿，从一个屋顶越对另一屋顶，然后从屋顶落下，转了大概五个圈，稳稳落到地上。
这便是跳舞了。
陵玖将手中杯子展示给大家，里面杯酒未洒。
“好好……没想到陵姑娘轻功了得，厉害厉害。”终于反应过来的众人，连忙鼓掌道。
站在岚山枫身后的金焱，抬头一直看着陵玖刚刚跳过的屋顶。从前，若他敢说自己轻功第二，无人敢说自己第一。如今若他说自己轻功第二，一定会有人大笑，是挺二的。他一直想不通，到底是因为女子体重本就轻盈，还是因为陵玖有练武方面过人的天赋。
陵海见陵玖像只燕子一般飞来飞去，顿时就乐了。
“玖妹，你可会武功？”
陵玖眨眨眼，笑呵呵道：“我可是武林高手，花拳第一……”
花拳？那是什么拳？众人闻所未闻，唯有岚山枫似是意会，轻笑出声。
“你既然会武功，那咱们就比试比试。”陵海来了兴致，纵身一跃，跳到陵玖面前，出拳。
陵玖连忙闪躲，和陵海比试。虽说是喝得微醉了些，但陵玖还不至于糊涂了，她收敛了八分力量，同陵海对战，那招式眼花缭乱，真真是花拳秀腿类！众人当即明白陵玖所说的花拳第一是何意思了。
可，一直在旁观察的慕风却不这么想。
上一次陵玖将那少年洪逸扔到他身上时，力道十足，分明就像是个练家子。他直觉，陵玖一直在隐藏自己。
陵海到低是久经沙场的人，几个回合下来，陵海便将陵玖给制住了。
湘茵原以为可以让陵玖出丑，却没料到陵玖居然风头更胜了，当下心里窝着 火，一旁的湘宁见湘茵处处针对陵玖，想着这些天，她与陵玖关系相处颇为融洽，便出声小声道：
“姐姐这是何必？大家都是一家子人，该和睦相处才是。”
湘茵听罢嗤笑一声，白了一眼湘宁，道：
“妹妹这话是何意？你是觉得我在欺负陵玖，替她打抱不平吗？别忘了我才是你姐姐，而陵玖那个小贱人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
“陵玖既然已经被逐出陵府，不再是陵家人，你又何必处处针对她？”
“我针对她？呵呵……是她处处针对我，妹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跟那小贱人走得近，你可别被她迷惑住了，只有我才是真心待你的。”湘茵同湘宁拉好关系，她还要借湘宁之手给陵玖使绊子，自然要好好表现一番。
湘宁不再言语了，低着头，默默吃着自己的点心。
湘茵扫了一圈四处，心生一计，又开口了。
“早就听闻岚美姐姐是才貌双全，湘茵真是好生佩服，今日见了姐姐，不得不承认姐姐这‘才貌双全’四字是名副其实。”
听见湘茵这般说，众人都将目光聚到了一直保持低调的岚美身上。
“岚美？”陵玖思索，自己好像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呀！
“岚美……”陵玖又念一遍，然后恍然大悟道：“岚山枫的妹妹吗？”
岚美听见陵玖这般直呼岚山枫的名字，愣了一下，当即点头道：“正是。”
“你还有个妹妹？”陵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转头对岚山枫道，她十分好奇，那个一向冷漠淡然的男子在自己妹妹面前又是何表现？
岚山枫淡淡点了下头，算是承认。
“姐姐难道从没听过岚美这个名字？岚美姐姐可是我们灵爵有名的才女，聚美貌与才华于一身……哦，不过，陵玖姐姐也是很有才华的，灵爵学院的入学考试，陵玖姐姐可是考了第一名呢！”湘茵道。
聪明如岚美，立马便听出了湘茵话中有话，是打算挑拨陵玖与她的关系。若是陵玖如她所愿了，那她免不了又惹上麻烦，岚美皱眉，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张扬的女子，在这种公众场合，能隐身便隐身。
所谓才华所谓美貌，拿来与人之间博弈，这是一件再肤浅不过的事情，她有才，却只愿意同志同道合的人谈论。
陵玖眨眨眼，认真打量起这个据说聚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女子。
她着一件素白的衣裳，脸上不施粉黛，皮肤却细腻光滑，漆黑的头发如夜般深沉，周身有一种娴静淑雅的气质，样貌与岚山枫有几分相似，她神情自若，像极了一朵红梅开在漫天雪地时的那种孤芳自赏，似乎从不会为别人言语所左右。
所以，湘茵的挑拨在她那儿不起效，自然，湘茵是指望陵玖暴跳如雷，提出同那岚美比试一番谁才是才艺第一。可惜，陵玖的关注点不在才华上，而在美貌上。
“妹妹……你这皮肤保养地真好呀！是用了什么灵丹妙药，能稍微透露一下给我吗？”陵玖十分热情凑上去，盯着眼前这个大美女看。
岚美淡淡一笑，没料到陵玖会问她这个问题。
“每日晚敷了下药材面膜，早晨起来抹点保养霜。”
“药材面膜……保养霜……”陵玖若有所思：“是什么药材？”
“这个……”岚美不知道该不该说出那些药材名，因为，大灵懂药材的女子实在是太少了，她怕自己说了一堆，陵玖没有听懂，反而觉得自己在卖弄才华。
陵玖一双‘火眼金睛’盯着岚美，等待着她说出那药材，那能让她焕发青春美丽的药材。
“这些药材很费劲找，而且这个季节也没有。”岚美找了个合适的话搪塞，陵玖怎么可能就这么被打发？她当即伸手触碰到岚美脸上，贼兮兮地笑着：“哈哈……你不说，我也能知道……”大约是因为知道岚美是岚山枫的妹妹，所以陵玖对岚美便抱着一丝善意，才在第一次见面时将她当成了朋友，对她这般肆无忌惮，陵玖在岚美脸上蹭了蹭，将岚美脸上的残留的药材放到嘴边轻嗅。
“我知道了，有雪参、白灵、五叶草、云归……”陵玖一口气说了十多种药材的名字，然后皱这眉头思索那最后一味。
“那最后一味是什么来着？”陵玖终于妥协，问道。
岚美听见陵玖几乎将那药材说全，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因为就连她，当时也只辨别出来六种。
“最后一味是什么？”陵玖再次问道，然后想了想，将脸凑到岚美面前又嗅了嗅，瞬间心中明了，大声道：“哦，我知道了，是你的体香，真好闻。”
岚美听见陵玖说这么大声，脸不自然红了，瞥了一眼陵玖道：
“姐姐你会炼药？”
“会，跟着师傅学了点皮毛。”说罢，陵玖凑到岚美耳边悄悄道：“不过我只对美容养颜感兴趣呢！”
岚美笑笑，觉得眼前这人儿真是有趣，不同于其他人那般造作，有话便直说。
高台之上，戚燃见陵玖与岚美这般就达成一片，自然乐见其成，在他眼中，陵玖这一切的表现都不过是伪装，因为，那个女子，是最擅长伪装的。
陵玖越是与司尉府的人关系亲密，越是有利于她办事，他相信，借由陵玖之手，这次他一定能将司尉府一家一网打尽，稳固自己的皇权。
湘茵的阴谋没得逞，面色一阵难看，她万万没想到，陵玖和岚美没闹矛盾便算了，居然有说有笑地聊起了天，亦如两个多年未见的姐妹，教旁人见了，都会她们亲昵活跃的气氛感染。
湘宁淡淡扫了一眼湘茵，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在她眼中很是神圣的姐姐，这刻倒显得十分滑稽。
“哼！听说陵玖同那山海戏院的紫宸关系颇为密切，难怪这逢场作戏的能力一流，真是下贱。”湘茵气愤。
湘宁听见湘茵骂陵玖也罢，居然把紫宸也搭上了，当即脸色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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