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我已了然
禁断空间内,邢云盘膝坐于中央,平静修炼。
而在邢云身前,宁雪君正望着天地碑入神。
发现凌雪依存在于自己传承记忆里,却又消失不见,如今她要来这里寻找属于自己的答案。
天地碑只记录人君邢云的伟业,但追随在他身边之人,天地碑也会向观碑者传达一定的信息,使观者仿佛身临其境,这便是天地碑的玄妙。
每个人都可以在天地碑前,从里面有限的信息里自行搜索。
百字文逐渐变换,最终形成了一段段沉重历史的画面。
果不其然,碑中场景,人君邢云的诸多同伴与追随者,在与妖魔不断的争战之中相继牺牲。
更有甚者,形神俱灭!
邢云的追随者们,每当因为牺牲一位一路同行的战友,便悲愤涕泣,唯独邢云,在不断的打击之中继续振作,统领军队,持续反攻。
随着画面的变化,宁雪君终于察觉了,有一位白衣女子始终坚定的跟随在邢云身边,神态平和,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凌雪依!
终于见到了凌雪依的面孔,宁雪君的心剧烈一痛,抚着心口,莫名悲痛。
这个女子,随着邢云一路走来,从不曾离开,先前却为宁雪君所忽略——她只关注着人君的功绩。
但见那万魔群聚的山下,人族联军将魔族部队围杀,使得邪魔十不存一。
魔族退入此地,从山中带出了数万人类俘虏,作为人质,要挟邢云所统领的联军。
这数万人,其中更有一些地位显赫的强者,皆成了阶下囚,被魔族封住力量,任由魔族宰割。
联军众人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出击,生怕人质被毁。
就在此时,邢云眼神坚定,手中长剑挥舞,发出决战军令——
众人震惊失色,但军令难违,纷纷出击。
魔族见人族竟敢冲锋,无不震怒,将人质一一斩杀!
激战过后,群魔尽灭,魔氛不存,而邢云却为千夫所指。
闻讯赶来的大量强者、死难者家属,或义愤填膺,或悲痛欲绝,痛斥邢云为了一己之私,置人质生死于不顾,而不愿保安全放弃魔族余孽。
就连联军之中也有部分成员,当众宣布脱离了邢云的部队。
邢云没有辩解,而凌雪依静静的守在邢云身后,神情坚定。
任由千夫所指,坚定相伴左右。
见此情景,宁雪君不禁潸然泪下,心中羡慕。
夜深人静之时,在这决战之地,阴风怒号,天地寂静。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缓缓踏入此地,将长剑插在地上,长跪于此,哀声道:“吾,偿罪。”
正是邢云!
“没有骗我……”宁雪君哽咽道。
知晓邢云与至高天三字论道之事以后,再看天地碑,心情已与先前不同。
无数死难者的魂魄哀嚎着扑向邢云索命,邢云却任由他们入体,在体内四处发作,使得他嘴角溢着黑血。
妖魔不可撼动之躯,此刻却全不设防,任由怨魂泄愤。
有部分怨魂最终离去,原谅邢云,选择转世,但仍有一部分,不停斥责邢云为何要牺牲他们。
邢云只是平静的跪着,片刻之后,凌雪依出现在邢云身后,泪如雨下,跪在邢云身旁,抱着邢云,泣不成声。
但邢云只是温柔的注视着她,摇了摇头,而那些冤魂任由凌雪依如何恳求让她与邢云同受罪孽,也不忍接近她。
冤有头债有主,他们只为邢云而来。
望着哭成泪人的凌雪依,宁雪君同样暗自垂泪,心中哀叹。
生命之重,不是他人能够承受,更不是他人应该承受的,他以自身受罚为代价,换得所有冤魂不可为难其他人。
最终,这些冤魂的怨气得到消解,纷纷往生,而邢云则带凌雪依起身离去,擘画下一场决战。
画面再变,邢云闭关,妖魔两族偷得消息,趁机入侵,人族联军节节败退,危在旦夕之际,凌雪依燃尽神魂,凤鸣之声响彻九天之界,弥天圣火将袭来的魔族军力焚化六成,人族终于将魔族击退,天地却因凌雪依之死,为之同悲,九天之界阴雨三日不绝。
邢云出关之后,乍闻噩耗,来到凌雪依湮灭之地,仰天狂嚎,血泪横流。
宁雪君心头一震:凌雪依弥留之际那不甘的双眼,使她久久难以回过神来。
果然,人君邢云这一路走来,有太多战友牺牲,最终就连自己的女人都为守护人族而死,不忍为自身安全置苍生与不顾,成了他毕生遗憾。他没有就此沉沦,仍是坚定了他荡尽妖魔的大愿。
悲痛欲绝之下,宁雪君眼前画面再变,却是邢云立于九天之界至高峰上,天地碑前,慷慨立誓——
“吾统六合,万界归心,封妖魔两界以慰万界之生灵,护我人族,重振声威。吾以众生所赐人君之名立誓于天地碑前:吾在,当辟土开疆,扫荡邪魔,保天道长存!吾死,愿身化龙魂,佑我人族万世太平!天地可鉴,日月可昭,山河为誓,记吾此言,万界生灵共听之!”
再闻当日的誓言,此刻的宁雪君,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难以自抑。
原来那份豪情之中,也同样隐藏着无人能够体会的沉重。
“凌雪依……你的执念,我终于了然。我……”宁雪君只是掩面而泣,不敢出声,只在心中呼唤。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自己作为天湖圣子应该作何选择,方能真正终结这段受尽诅咒的天地异数。
可惜,她想等候的人,只怕此生再难出现。
太虚之境里,小狐狸与贪狼皆在修炼,但只是在太虚古塔外。
因为禁断空间的力量玄妙莫测,邢云可凭此修炼,而太虚之境也因此增强了太虚之力,使得小狐狸与贪狼修炼效率倍增,已暂时远超太虚古塔的效率。
短短一个时辰,小狐狸便已有惊无险的晋升到了真灵境三重,贪狼则是通神境二重。
二人缓缓起身,与灵姬同时观看天际影像。
望着泣不成声的宁雪君,三人唯有无奈感叹。
就在此时,邢云也修炼完毕,缓缓睁开双眼,气势扩散——真灵境二重。
察觉邢云动静,宁雪君拭去眼泪,恢复平静,说道:“多谢你。”
邢云又岂会不知道对方刚才的动静,只是无奈点头:“我明白,你不愿意告诉我。但我也知道,无论如何,为了前世的我,你已不可能再让自己步入杀劫……只是,我希望最终你不是以自我了结为代价。所以,我仍会努力。”
宁雪君娇躯微微发抖,回应道:“不劳费心,我还轮不到你来教导……我现在只有最后一事问你,如此,你便无须再为秦无命与苍云商会之事谢我。”
“知无不答。”邢云点头道。
宁雪君转身看向邢云,问道:“这天地碑,应该诞生在你之前,它所记录的是人族伟大历史。那在你之前,记录的又是怎样的一段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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