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神秘刑场
在颠簸的汽车里,路扬一直闭着眼睛,他突然不再关心地理位置,不再关心二十一区那些走动的人,也不再关心郑广川。
苏朝辉也没有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汽车在军事监狱里面停了下来。按照常规,被开除了军籍的原部队人员会被移送到地方监狱执行,但是在二十一区这座神秘的所在,只要是他曾经是二十一区的一员,不管是现役还是已经退役,都要接受军事法庭的审判,然后被送进军事监狱。
这是路扬第一次走进军事监狱,一个很神秘的地方,其实单从外观结构来看,它和地方上的监狱没有太大的不同,如果非要有区别,那么这两种监狱之间最大的区别在于,地方监狱是武警看守,而在这里,所有被关的和负责的看守的哨兵都是现役军人。
高大的围墙,铁丝网,金属构成的独特世界,将墙内墙外一分为二,划成了两个世界。这所监狱建在一座山下,不用看路扬也知道后面那座山也被划成了军事禁区。
幽暗的过道尽头,两名面无表情地军官早就等候在那里,将他们领到了后院的一处休息室。休息室的设施比较好,有空调和沙发,墙上的一台小音响还在放着舒缓钢琴音乐。
路扬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然后点上一支烟。手里提着一个黑皮包的军官准备阻止他吸烟,但是被另外一名军官用眼神制止了。拿包的军官从黑皮包里掏出一叠文件,递了其中的两份给路扬。路扬叼着烟接了过来,一份是郑广川的口供副本,一份是对他执行枪决的判决书和一纸命令。
“你看看,没有问题的话就在命令文件后面签字,我要提醒一下你,签字后这份文件你就要负责任了,你作为对犯人的枪决执行人,不得再存在任何疑问,同样将来如果有必要的话,你还要接受问询,以证实犯人经你之手死亡。”
路扬在看郑广川的口供,口供里详细地记录了整个事件的经过,包括和路扬的见面。郑广川招认,如果不是路扬及时劝阻住他,他准备将黑三爷和陈述两家灭门,同时还会对一再追捕他的二十一区和警察展开报复行动。
不管他说得是不是真的,路扬都知道他在间接帮自己洗刷“通敌”的罪名。因为他如果真的那样做的话,那几乎是一场血流成河的浩劫。而路扬化解了这场洗劫,所以严格地说,他非但无过,而且是有功的。
看着这份郑广川的口供,路扬的心里百味杂陈,然后他盯着站在他前面的军官:“有酒吗?给我拿两瓶白酒来。”
军官愣了一下:“对不起这是监狱,不能喝酒。”
“不喝酒你让我来杀人?”路扬说着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等等!”那名军官说道:“我去帮你两瓶酒来,你想喝什么酒?”
“你们这里最好的酒。”
两名军官面面相觑了一下,他们又看了看苏朝辉,苏朝辉的脸上同样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很淡然地说道:“不就两瓶酒吗?去弄两瓶茅台给他。”
军官没有一句废话,转身出去了,没大一会儿功夫,他就提着两瓶茅台酒走了进来,把酒摆在了路扬旁边的茶几上。和两瓶酒一起的,还有一只散发出热气和香味的烧鸡。
军官看了看时间,好像看穿了路扬的心思,他冷冷地说道:“签字吧!签了字我给你和郑广川留半个小时喝酒。”
“在这里?”
“不,在刑场。”
“带路!”路扬大笔一挥,签上了自己的大名,然后提上两瓶茅台酒和那只烧鸡站了起来。
刑场在监狱后山,这是监狱后山的一处刑场,军队和地方到底还是不同,地方上枪决犯人的刑场随机性很大,而部队侧更加隐秘,选择性也小很多。这是山上的一块一千平米左右的,绿油油的草坪空地,空地的最后面是一排排的苍天大树,空地的坡上还修建了一道丈余高,数十米长的钢筋混泥土墙,墙上还有几道紧闭的铁门。想必是连接了后面的山体内部。
数名荷枪实弹的军人站立在坡上,虎视眈眈地警戒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路扬提着手上的东西站在这片草地上,他的内心一阵感慨,感慨命运的种种未知和不可预见性。如果当年郑广川不失手打伤那名新兵,以他的能力,现在至少也是名中校或者上校,那样的话,他的人生该有多么美满?如果他不去结识狐朋狗友去合伙经商,也许他会做一份小买卖,或者成为一名上班族,那么他的人生也是另一种可能。而现在,他的生命即将结束。
刑场上已经站了几名例行“清场”的军人,远处的坡上的一棵大树下面还站着几名军官,因为距离太远,路扬看不清楚他们的面孔,只能看到他们提着望远镜,正冲这边指指点点。路扬无心关心这些,他只希望郑广川能早点出来,他好陪他喝一瓶酒。
十分钟后,戴着脚镣手铐的郑广川在几支95式自动步枪的押送下走了过来。路扬举起手中的东西,向他示意。
郑广川居然笑了:“你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路扬挤出几丝笑来:“前辈,时间还早,我陪你喝两杯。”
“好啊!这么好的酒菜,为什么不喝?小路,我陪你喝几杯。”郑广川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是他的笑容很真诚。路扬也没那么多讲究,一屁股坐在草地上,郑广川也跟着坐了下来。两瓶茅台开了,一人一瓶,郑广川对着瓶子牛饮一口,豪迈地笑道:“好酒啊!”
路扬也学着他的样子喝了一口,但是他并不善饮酒,酒量就更是上不了台面。
“好酒!”他也呵呵笑道。
“今天能让你来送我最后一程,说实话我挺高兴的。”郑广川依然在笑,他虽有遗憾,但心愿已了,生死已经不再重要了,何况他本就是一个在战场上死过很多次的人,应该叫功臣。
“前辈你不用客气,咱们有承诺,我答应的事情所以会做到,钱的事你也不用担心,我保证一分不少地回到嫂夫人的手里。”路扬抹了一下嘴巴,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郑广川,他要让他走得踏实。
“你才多大啊?所以不能喊嫂夫人,你得喊婶。”郑广川笑呵呵地看着他。
“行,那我就叫婶子。”
“我知道自己提的要求很多了,但我还是想再给你提个要求,不,应该叫请求。”郑广川慢慢收起了笑,目光里一片凄然。
路扬静静地看着他:“你是想让我平时能够关照一下婶子和妹子对吗?”
郑广川点点头。
路扬咧着嘴巴:“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呢!我答应你了,只要有时间我一定去看婶子和妹子,谁要敢欺负他们,我保证打断他的腿。”
郑广川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上尉,他是那么地年轻,年轻得就像是他自己参军那年的样子。他太喜欢这个兵了。
“我再重审一遍,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尽力去做到,所以你不要有任何担忧和遗憾。”路扬斩钉截铁地说道。
郑广川点点头,嘴皮动了两动,没有说话。路扬已经给他递了半边烧鸡过来。
两人边吃边聊,旁若无人,附近的苏朝辉等人也不催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一老一少两代二十一区人在进行最后的狂欢。他们放肆地大笑,放肆地骂娘,没一个人理会他们。
路扬喝了半瓶白酒,他居然还没有倒,他真希望自己能够马上倒下去,他不愿意冲着眼前的这位前辈开枪,但是他根本就没有醉。
郑广川把最后一块鸡肉塞进嘴里后,站了起来:“好了小路,不要让他们等得太久,也不要让他们太为难。我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还能在临走前结识你这个小家伙,没什么大的遗憾了。你准备一下,动手吧!”说完他决绝地走向草坪的中央,连头都没再回一下。两名军人将他再往前推了几十米,然后才离开。
旁边的军官将一支步枪递到路扬的手中,轻声说道:“为了给他最后的尊严,同时也考虑到你的感受,我建议你远距离开枪,而且为了给他留具全尸,不准射击头部,这是命令!”
“是!”
“一百米够吗?”
“放心吧!两百米都没有问题。”路扬感激地望着这名军官,点了点头。可是他刚刚接过枪,就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准确地说是枪的重量要比往日轻了一丁点,这种重量上的细微差距普通人是永远感受不到的,但路扬不是普通人,他是一个和枪械早已融为一体的人。他习惯性地退了一下弹匣,子弹是满的。他准备再仔细检查子弹的时候,苏朝辉已经走了过来:“磨蹭什么?动手吧!别打头部,我们答应了他的家人,给他留具全尸!”
路扬没有吭声,他已经举起了枪。就算监刑的军官和苏朝辉不三令五申,他照样不会打郑广川的脑袋。被爆头的人死相有多惨,路扬知道。
监刑军官在旁边做着手势,然后枪响了。
路扬只用了一颗子弹,一百米开外,直接射中了他后背的心脏位置,郑广川应声倒下。路扬的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他将手上的那支步枪扔在地上,狂呕起来,然后他眼睛突然一花,重重地倒在草坪上。
“他妈的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在酒里下药了?”苏朝辉挤上来。监刑军官摇摇头:“没有下药,他就是喝醉了。”说着和几名军人将路扬抬往医护室,两名军医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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