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不破不立
望着一张张担心的脸，云明礼心底又是痛又是感激。
他从不知道家里人这么牵挂他。
而他都这么大了，还害的那么大年纪的祖母熬到深夜，担惊受怕。
大伯父大伯母，大哥大嫂也不能安歇。
云明礼自责愧疚地跪在地上，迟迟不肯起身。
“是我对不起大家……”
姜氏叹了口气，亲自上前把他扶了起来。
“你这孩子，你去哪里了？怎么也不带个人，也不肯跟家里说一声。”
云明礼眼圈红红地看着她，“伯母，我姐做出那等事，我没脸面对你们……就去了祖父坟前，陪他老人家喝了一壶酒，说了几句话。”
老夫人道：“明珠做的事跟你无关，我们知道你的品性，不会迁怒于你的。”
容涟漪看了云青衫一眼，也安慰道：“四弟，你别害怕，也不必愧疚，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看着容涟漪温柔的脸，云明礼心底更痛了。
他鼓起勇气，握紧了拳头道：“嫂嫂您放心，我一定快快长大，将来好好保护小侄子，不让任何人伤害他！”
容涟漪勾唇笑了起来，问：“说不定是个女儿呢。”
云明礼道：“不管是小侄子还是小侄女，我都不会让人伤他们一根毫毛的！”
“好，嫂嫂相信你。”
容涟漪挽住云青衫的胳膊，温柔地笑了。
云明珠品性确实很差，云墨川也是个没主见的墙头草。
可云明礼却是个好孩子，这是她入府之后，就观察到的结论。
云寒川面色复杂地看着他，问：“明礼，你爹要走，你可愿意留在云家？”
云明礼深吸了口气，跪下道：“明礼愿意留下，还望大伯父收留。”
云寒川颔首道：“起来吧，这本就是你的家，自然也谈不上什么收留不收留的。”
云明礼感激地道：“是，多谢伯父。”
云寒川却又开口叮嘱。
“明礼，你既然决定留下来，那就要活出云家男儿的样子来，我虽不是你父亲，却也会时常管教你，你可愿意？”
“侄儿求之不得。”
云明礼深深地埋下头，心情复杂地道。
从小儿，他就希望云寒川是自己的父亲。
他的亲爹，时常翘着二郎腿在家坐着，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问，甚至，连他和姐姐的衣食住行都没有操过心。
反观大房的几个孩子，伯父对他们虽然严厉，可有时也很柔情。
正是因为如此，他的哥哥们才一个个行得正坐得端，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就连大姐姐都不例外！
他愿意接受大伯的管教，也愿意有人在他将来的路上，为他指点迷津，做他的依靠！
云寒川很是满意，起身道：“夜色深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明礼，你也回去，从此以后只要好好读书做人，其他的都不必管。”
云明礼恭敬地应下，面色有些为难。
“明礼，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姜氏心细，看出他的纠结犹豫，关切地问。
云明礼为难地道：“大伯母，我还有件事要说。”
众人对视一眼，齐齐看着他。
云明礼深吸了口气，跟众人说起云墨川在外面发疯，责怪云倾落的事。
他愧疚地道：“不知道我姐给爹灌了什么迷魂药，爹竟对大姐姐起了怨言……”
老夫人气道：“明珠那丫头从来都是牙尖嘴利，死的能说成活的，黑的能说成白的！老二是个没主见的，被她稍微一带，就会走错路。”
云寒川脸色也颇为难看。
“娘，此事您不必管，都交给儿子来处理吧。”
老夫人叹了口气，起身道：“我老了，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将来的路，还得你们自己走……”
说着，让桂嬷嬷扶着自己回了存菊堂。
云明礼心事重重地跟大人们告辞之后，也回了二房。
云青衫和容涟漪也回去了。
姜氏洗漱之后，外面已响起鸡鸣。
她靠在云寒川身边，有些心疼。
“真是可怜明礼这孩子了，别家都是偏爱儿子，二叔这怎么如此偏心女儿？”
云明礼跟云明珠争吵之后，被打了巴掌的事，他们夫妻二人已经知道，很是不解。
心疼女儿倒是没什么，可偏偏云明珠是个阴险算计的，云明礼才是根儿正苗儿红的好孩子。
云墨川莫不是昏了头，才会偏宠云明珠吧？
云寒川叹了口气，道：“可能怪我和娘太有主见，老二才被迫养成了这样万事不管的懒惰性子。”
姜姝点了点头，蹙起眉头。
“还真是这样，从前周氏在的时候，他总是听周氏的。
周氏没了，他又听云明珠的，那么大的人了，从来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如何养育孩子……”
说起这个，云寒川眉头拧了起来。
他脸色难看，沉声道：“我已经决定，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改改他的性子，若是改不好，将来他也不必回来了！”
虽说云墨川是自愿离家，可想都不用想，等他在外面吃了苦，必然又要闹着回来。
云家可以是他避风的港湾，却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他的过分！
尤其是知道了云墨川不但深夜打扰九王府休息，还当众跟云倾落发脾气之后，他多年的耐心瞬间到了极限。
所谓不破不立，他不会再对那个废物弟弟心软！
“夫君，都听你的。”
姜氏柔柔地说了一句，吹灭了床头的蜡烛。
悦友客栈。
天色黑沉沉的，秋风萧瑟冰凉，一匹马停在客栈门口，云墨川滚落下马，快步上了楼。
他奋力敲响了云明珠和丁云琅的房间，却发现两人已经睡下了。
见两人丝毫不关心云明礼的死活，反而是九王府和云家帮着找了半宿，云墨川心底一阵阵地发凉。
他紧握拳头，又重重地往门上砸了两拳。
“明珠，你出来，我有话要问你！”
屋子里传来云明珠不耐烦的声音：“爹，这么晚了，您是要做什么！”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亮起蜡烛，房门也被人打开了。
云明珠脸色难看，穿上了外衣，不悦地望着他。
“爹，到底什么事？也值得您半夜在这里大吼大叫？”
丁云琅披上外袍，也跟着走了出来。
他睡眼惺忪，不解地看着云墨川：“岳父大人，什么急事？是明礼出了什么事吗？”
看着他的脸，云墨川忽然清醒过来。
他道：“没什么，我想跟明珠制定一下将来的计划，好女婿，你快去睡吧。”
说着，拉着云明珠进了自己的房间。
云明珠不耐烦地坐下，问：“到底怎么了？”
云墨川关上房门，脸色铁青地盯着她。
“明珠，你实话告诉我，你娘究竟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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