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挑衅
“听说那些地方的女人最是擅长用身体蛊惑人心,”章月瑶继续道,语气轻佻,“郡主要不要说说,你是从哪位‘师父’那里学来的本事?这些日子,可有在我们陛下身上试过?”
叶南雪的手微微发抖。她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
“住口!”
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如同寒冬腊月里的一道霜刃,瞬间冻结了所有的喧嚣。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青衣男子负手而立,眼中是足以冻结三九寒天的冷意。他大步走来,二话不说,手起掌落。
“啪!啪!”
两个响亮的耳光打得章月瑶踉跄后退,一个世家小姐想要搀扶,却被他一个眼神吓得缩了回去。
“哪里来的贱民……竟然敢打我?”章月瑶捂着脸,不可置信,“你知道我是谁吗?”
“章文钊的女儿?”青阳冷笑,“你爹在南疆逞威风,你就在这里欺负我家郡主?怎么,以为有个当丞相把持朝政的爹,就能为所欲为了?”
“你……”
“我且问你,”青阳目光如剑,“叶记商号这四个字,你可听过?”
章月瑶脸色一变。曾经几百年的望族叶氏,那可是连她父亲都要礼让三分的存在。
“现在知道怕了?”青阳冷冷道,“叶记商号的当家人就在这里,我倒要看看,是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千金小姐分量重,还是叶记商号的名头更响亮。”
此时萧禹和乔宥川闻声赶来,正好听到这番话。
“没认错的话,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青阳宗主吧?”乔宥川有些意外。
“大名不敢当,”青阳冷冷扫了章月瑶一眼,“若是再晚来几日,怕是要看见我家郡主被人欺负得更惨。郡主,收拾东西,我们回镜月城。”
“回镜月城?”叶南雪一愣。
“鲁大师已经用机关之术把镜月城打造成了铜墙铁壁,”青阳道,“任何人都休想踏进一步。郡主再也不用受寄人篱下的气。”
萧禹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章月瑶!”一声暴喝,震得满院梅花落雪,“给朕滚出去!从今往后,不准再踏入行宫半步!”
这一声震怒,不仅震住了章月瑶,更惊到了所有人。谁也没想到这位向来隐忍的帝王,会有如此雷霆之怒。
章月瑶先是一愣,随即竟笑了:“你敢这样跟我说话?”她步步逼近,眼中带着阴毒,“是不是觉得我爹不在江都,你就能为所欲为了?”
她突然压低声音,字字带刺:“你该不会忘了吧?你那三个皇兄是怎么死的?一个两个都是在喝了我爹递过去的酒后,撒手人寰的。怎么,你也想尝尝那个滋味?”
满院寂静。连枝头雪都似乎停在了半空。
“皇位是我爹给你的,也能随时收回去。”章月瑶笑得愈发猖狂,“你觉得六皇子如何?没记错的话,他今年刚满十二岁,比你可听话多了。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南周就要换个新皇帝了呢。”
“大胆!”乔宥川厉声喝道。
“有什么不敢说的?”章月瑶挑衅地看向萧禹,“谁不知道你这个皇帝是怎么来的……”
“啪!”
清脆的耳光声打断了她的话。萧禹站在她面前,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冰冷。
“朕让你滚。”他一字一顿,声音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寒意,“现在、立刻、马上!”
“你……你敢打我?”章月瑶捂着脸,不可置信,“你真的敢打我?为了这个敌国的女人?!!”
“不只是打你。”萧禹目光如刀,“你以为朕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朕的三个皇兄,朕不会让他们白死。朕也一定会让章家……”他冷笑一声,“加倍奉还。”
章月瑶被他眼中的杀意吓得后退几步,跌跌撞撞地逃走了。那些世家小姐也慌忙跟上。
“陛下……”乔宥川欲言又止。
“无妨。”萧禹淡淡道,“该来的总要来。这些年,朕忍了这么多年,也该让章文钊知道,这天下,不是只有他会玩弄权术。”
他转向叶南雪,目光瞬间柔和:“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叶南雪却像没听见似的,转向青阳:“真的可以回镜月城了吗?”
“自然。”青阳点头,“鲁大师的机关术闻名天下。这两月来,他把镜月城打造得固若金汤。就算狄族大军来犯,也上不得山。”
叶南雪眼中终于有了些许光彩:“云溪,收拾行装吧。”
她转身要走,袖子却被人拉住。回头时,正对上萧禹幽深的目光。那双总是清冷的眸子里,此刻竟带着几分她看不懂的情绪。
乔宥川向来是个会看眼色的:“诸位,天凉,先回房候着吧。”说着领着几位先生离开。
青阳倚在不远处的梅树下,抱着剑,一副冷漠的样子。
“留下来,好吗?”萧禹轻声道。
“为什么?”叶南雪反问,“我来南周,不过是为了躲避顾闵。如今镜月城安全了,我自然该回去。”
“可是……”
“可是什么?”
萧禹看着她倔强的小脸,心中百味翻涌。自打从林溪河谷回来,他就一直在和先生们商议大计。章文钊的势力根深蒂固,要拔除这些势力谈何容易?今日又和章家撕破脸,怕是用不了多久,章文钊就会得到消息。
他要做的事情太危险了。他舍不得她卷进来。
“你还没说呢。”叶南雪打破沉默,“让我留下来,是为了什么?”
是啊,为了什么?
萧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明白了。”叶南雪自嘲地笑笑,轻轻抽回自己的袖子,“告辞。”
看着她决绝的背影,萧禹心中一痛。他多想说:留下来,不为任何理由,只因为我舍不得你走。可他不能。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耽误她,不能让她陷入危险。
青阳看了这一出好戏,无声地叹了口气。
雪又开始下了。萧禹立在原地,看着叶南雪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飞雪中。这一刻,他多想追上去,告诉她:别走。可他知道,自己即将掀起的这场风浪,不该有任何拖累。
屋内传来收拾行装的声音。这个除夕刚过,却要迎来一场别离。
只是谁也没注意到,在叶南雪转身的那一刻,眼角划过一滴晶莹的泪珠。她还在等,等他说出那句让她留下的理由。哪怕只是一句“我想你留下”,她都愿意留下来。
可他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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