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中毒
虞夫人望着面前的女儿，唇瓣张翕，哑口无言。
她的眼神非常复杂，有什么情绪挣扎在其中，看着她这副反应，虞枝的一颗心渐渐沉下去。
隔了许久后，虞夫人才艰难开口：“阿妤，不是娘亲逼你，可你只有嫁给谢家，只有谢家才能庇护你。”
虞枝一个劲儿地摇头，她想说不是的，谢家非但庇护不了她，还会成为她的埋骨之地。
可重生的事情太过荒谬，即便她说出了口，娘也不会信的。
只会认为她是做了什么噩梦，把梦里的事当了真。
虞夫人强忍酸楚，捏着帕子拭去她脸上的泪，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阿妤呀，娘亲这辈子别无所求，只想看着你平安喜乐，无灾无病，嫁个好人家，幸福地过完这辈子。”
虞枝泪眼朦胧瞧着她，吸了吸鼻子，良久后点点头：“娘，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从娘亲这边下手俨然不行，还是得从谢家这边入手。
虞夫人满眼心疼地抱住她，无人瞧见的角落，一颗泪自眼角滑下。
……
当晚虞枝缠着要和虞夫人一起睡，虞夫人笑着打趣：“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黏人？”
都说母女连心，她自然察觉到虞枝格外的黏她，不过也没多想，只觉得是许久没见的缘故。
虞枝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没人理解她现在的心情，曾经失去的人又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这种失而复得的感受，甚至让她恍惚有种做梦的感觉，生怕一闭上眼，娘亲就消失在眼前。
她状若不经意开口：“我总觉着娘亲消瘦了些，是身子不舒服吗？”
虞夫人下意识摸了摸脸蛋，有些惊讶：“瘦了吗？我自己倒是没发觉，可能是这几天日夜兼程赶路没休息好吧。”
虞枝提议道：“府里的府医医术高明，明日也到了请平安脉的时候，不如我让他顺道给娘瞧瞧？”
如果娘亲的身体真的出现了问题，发现的早也好尽早医治。
重来一次，她不想承受再一次失去爹娘的痛苦了。
虞夫人神色犹疑：“这不太好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多麻烦人家呀……”
“这有什么麻烦的？也就是顺手的事，老夫人不会介意的。”虞枝抱住她的手臂撒娇。
虞夫人招架不住：“好吧好吧，依你就是。”
母女俩又聊了会儿天，夜深了才睡下。
虞夫人听着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侧过身看着朦胧的光线里，女儿恬静的睡颜，眼角慢慢湿润。
娘的阿妤，娘何尝不知道你的委屈？
可虞家如今大祸临头，唯有谢家才能护住你啊……
——
次日虞枝果然请了府医过来，府医按照惯例先给她诊了脉，眉头微微蹙起：“先前开的药姑娘可有按时服用？”
虞枝点点头：您开的药我都按时喝了。”
府医摇摇头，目光了然看向她：“那就是姑娘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虞枝垂下头有些心虚。
虞夫人皱了皱眉凑上前来：“大夫，我女儿她的身体，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府医没看虞枝恳求的目光，老老实实交代：“夫人您有所不知，虞姑娘时常思虑过多，郁结成疾，长此以往下去，身子是会垮的！”
虞夫人怔了怔，看向虞枝。
忧思过度，郁结成疾。
阿妤才这般年纪，怎么会有这样的毛病？
她的心蓦地揪了揪。
虞枝忙道：“娘，也没有大夫说的那样夸张，女儿已经好很多了！”
府医也无意吓唬虞夫人，十分配合：“夫人放心，姑娘配合着吃了老夫开的药，情况已经改善了许多，只是劝姑娘万事想开些，莫要事事憋在心里，总要找个渠道抒发出来。”
虞枝胡乱点头：“我知道了。”
虞夫人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她连忙道：“大夫，劳烦你替我娘瞧瞧吧！”
府医欣然应允。
“烦请夫人伸出手。”
“有劳大夫。”虞夫人回过神来，依言照做。
府医隔着帕子替她诊脉，没过一会儿，眼神有了细微的变化，略有些惊异地瞧了眼虞夫人。
虞枝心下一紧，紧抿着唇没说话。
虞夫人有些好奇：“大夫，有什么问题吗？”
府医视线掠了眼虞枝，故作平静笑了笑：“夫人的身体有些经年累积的小毛病，譬如腰疼什么的，不是什么大问题，待我开一副方子好好调理一下就成。”
虞夫人微微惊讶：“我的腰是不太好，坐久站久都会疼，这都能瞧出来吗？”
府医但笑不语。
虞枝扯了扯唇转移话题：“娘，都说了大夫很厉害的。”
送府医出汀兰苑，虞枝没让虞夫人跟着，走出一段距离，她再也忍不住：“大夫，我娘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府医眼神复杂，本也没想着瞒她，压低了声音道：“恕老朽直言，令堂似乎是中了慢性毒药。”
虞枝身子剧烈一颤，语调不敢置信：“毒药？”
她想过无数种可能，或许娘是得了什么恶疾，才会走的那么突然，可她万万没想到是中了毒！
“表姑娘先冷静一下。”府医面露不忍。
“没有，您继续说。”她嗓音艰涩。
府医叹息一声：“这毒甚是少见，是从番邦传来，名为牵机，无色无味，中了此毒的人一开始看不出什么征兆，随着时间的流逝，会一日比一日憔悴，最后油尽灯枯而亡。”
和前世对上了。
虞枝的心蓦地一痛，浑身颤抖得厉害，人却意外的冷静：“有药可解吗？”
府医见她面色发白，却还强撑镇定，心中不由有些佩服：“表姑娘放心，这毒虽棘手了些，但好在令堂中毒并不算深，是能治好的。”
虞枝仿佛一根紧绷的弦，闻言瞬间松了下来，她的脊背已经被冷汗浸湿，面色镇定地道谢：“多谢大夫，劳烦您多费心，还有……这件事先不要告诉我母亲。”
府医点点头：“表姑娘放心。”
虞枝缓缓攥紧了拳头，心中翻涌着怒火
究竟是谁想害娘亲，竟然下此狠手？
她一定会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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