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失踪
虞枝最终还是没有答应谢明衍，选择了自己进宫。
崇昭帝病的不成样子，她见到对方的时候没忍住面露诧异。
对方被病痛折磨的形销骨立，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令人闻之揪心。
皇后挺着个大肚子在旁边侍疾，她面上无悲无喜，见了虞枝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好些日子不见谢夫人了。”
虞枝收敛心神给两位请安，皇帝免了她的礼，嘴角扯出一个笑：“虞夫人在江州的所作所为朕也有所耳闻，还有此次军粮得到补给也多亏了你，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
他说了会儿又咳嗽起来，皇后连忙替他顺背，担忧地蹙起眉。
“无碍。”崇昭帝拍了拍她的手，温和地看过来，“你想要什么赏赐？”
虞枝摆足了谦虚的姿态：“为国分忧，本就是臣妇的责任。”
“一码归一码。”皇后笑了起来，“臣妾倒是有个好主意。”
“哦？”崇昭帝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就听皇后道，“虞夫人在江州瘟疫中出了不少力，使无数百姓免遭苦难，是大功德一件，不如陛下就赐封为一品诰命夫人如何？”
虞枝微有些讶异，这显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崇昭帝沉思片刻倒是笑了：“这提议不错。”他抬眼看向虞枝，“谢夫人，你觉得如何？”
虞枝跪下谢恩：“臣妇谢过陛下，皇后娘娘。”
凭自己的本事挣来诰命，她还是本朝第一人。
皇后娘娘有意向她示好，虞枝也承了这份情。
——
之后的日子，虞枝投桃报李，经常去皇后宫里陪她说话，可能是同为母亲，两人有共同话题，一来二去，两人倒是亲密不少。
皇后发动是在一个晚上。
虞枝得了消息便马不停蹄赶进宫，为了方便她出入后宫，皇后特意给她了一个腰牌。
坤宁宫上下气氛紧张，如同笼罩在阴云之中。
她到的时候崇昭帝也已经到了，他等在外面，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咳嗽，面色苍白，身形羸弱。
咳嗽声与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交织成一片，虞枝拧了拧眉主动宽慰：“陛下放心，娘娘定能母子平安。”
崇昭帝眉宇间的愁绪挥之不散，语气很沉：“但愿吧。”
一盆盆血水从里面端出来，虞枝第一次见这阵仗，心惊胆颤，胃里有些翻涌，银翘适时递上一片酸杏脯塞进她嘴里，声调担忧：“夫人。”
酸味压下了恶心，虞枝小脸依旧苍白，她眼皮不停跳动，总觉得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木楞楞坐了小半个时辰，里头仍旧没动静，皇后娘娘的叫声也变得有气无力，这可不是好兆头！
那边产婆赶忙出来，被崇昭帝叫住：“皇后如何？”
边坡愁眉苦脸：“回陛下，小皇子头太大出不来，这一胎不好生啊！”她声音隐隐颤抖，“奴婢斗胆，如果有什么意外，陛下是保大还是保小？”
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心都沉了沉。
虞枝冷声呵斥：“放肆！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娘娘和小皇子都不能有意外！”
产婆有苦难言。
崇昭帝如遭雷击，好一会儿没说话。
一边是发妻，一边是承载着所有希望的皇位继承人，哪一个他都无法割舍。
所有人大气不敢喘，良久后，皇帝闭了闭眼，艰难吐字：“保皇后。”
说完，他便一口血吐了出来，众人手忙脚乱上前：“陛下！”
一片嘈杂中，虞枝看向崇昭帝，眼神复杂：
都说帝王无情，至少在这一刻，在他眼里，发妻比江山重要。
最终，皇后拼着一口气成功生下皇子，自己则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
万幸，保住了一条命。
不过按照太医的说法，皇后娘娘元气大伤，即便活了下来，日后也时日无多。
崇昭帝因为心情大起大落，也跟着昏了过去。
宫里的两位主子都昏迷不醒，虞枝这夜被迫宿在了宫里。
之后太后来过一趟，虞枝不动声色打量着这位面目慈祥的女人，慈悲的外表下看不出她有着怎样的野心。
太后没待多久就离开了。
皇后睡了一会儿醒来，虞枝给她看过了小皇子，她惨白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目光很是柔和，仿佛看见了这个孩子，经历过的那些痛苦都不值一提。
虞枝还不太能理解这种感情。
……
之后的一段时间，盛京看似还算风平浪静。
虞枝偶尔会收到谢祯寄来的信，一开始他写的还挺长，会交代最近发生的一些事，会诉说对她的想念。
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忙的分身乏术，信的内容越来越简短，到了后面只剩下一句——
安好，勿念。
虞枝将这些信一封封收藏起来，闲暇的时候会反复拿出来看。
这时的她已有五个月身孕。
好长时间没收到谢祯的来信，在她反复问过阿渡以后，虞枝心里的不安逐渐扩散。
银翘安慰她：“许是大人忙呢，听说咱们前两天才打了胜仗，等大人回来，陛下还要嘉奖他！”
虞枝勉强扯了扯嘴角，捂着心口：“可不知为何，这两天我总觉得胸口闷得慌。”
银翘想了想：“许是怀孕的妇人都这样，夫人尽管把心放宽些，大夫说，您的心情会影响肚子里的孩子。”
虞枝舒展了眉：“好。”
她努力开解自己，不再去刻意关注这些，平静的局面却因一个梦打破。
梦中，谢祯被万箭穿心，浑身是血地躺在雪地里，他闭着眼睛，身形一点点被雪覆盖，再也没有睁开眼。
虞枝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吓出一身冷汗。
她紧紧抱着自己，眼瞳涣散，呼吸急促。
想到梦中的场景，身体密密麻麻泛起疼痛。
万箭穿心……
银翘听见动静，睡眼惺忪进来掌灯，见她木楞地坐在床上，神色惊讶：“夫人，怎么了？”
虞枝感觉到自己被银翘抱住，她呆滞抬起头，对上对方担忧的眼神，张了张唇：“我……做了个梦。”
银翘了然，用力抱住她，一点点安抚：“姑娘，梦是反的。梦里的事情都不是真的！”
虞枝缓过神来，迟缓地点了点头：“那只是梦。”
次日，前方传来急报——
谢祯在战场上中箭，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虞枝听罢，当场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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