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拔舌


  大夫人下意识抬眼看过去,见谢祯从屋里出来,神色颇有些气定神闲,看过来的目光却沁着凉意,她有些被他震住,勉强找回场子,语气质问:“三弟为何要伤明衍?再怎么说,他也是你亲侄子,何至于下如此狠的手!”

  谢祯唇角勾起冰凉笑意,不达眼底:“大嫂都说明衍是我的亲侄子,他不敬长辈,我还不能出手管教一二了?”

  大夫人眼睛一瞪,气急地道:“他何时不敬长辈了?”

  他这分明就是借口!况且谁家长辈管教晚辈,会出手将人伤成那样?

  那张脸竟是没一处能看的!

  “若他真受了委屈,觉得我做的不对,自然会替自己叫屈,大嫂何必操心?”谢祯慢条斯理扫了她一眼,笑吟吟问,“你可听他抱怨一句了?”

  大夫人顿时一噎,这还真没有,谢明衍甚至还嫌她多管闲事。

  不过明衍那性子,就是真受了委屈,也会闷声不坑憋在心里。

  她能不操心吗?

  大夫人咬了咬牙,强忍着不忿:“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他有哪里得罪了三弟的地方,你也不该这么重的手。”

  她顿了一顿,语气有几分刻意,“陛下如今非常看重我们明衍,要是哪天一时兴起召他到御前却看见他这样一张脸,届时三弟恐怕也不好解释不是?”

  虞枝忍不住看了眼大夫人,她这是觉得自己儿子深得陛下信赖,风头甚至可以盖过谢祯了?

  谢祯自然也听出了炫耀,意味不明笑了一声:“大嫂大可放心,陛下适才大病初愈,倒也没有那么闲,什么人都要召见。”

  他口吻十足的漫不经心,眼神带着若有若无的嘲弄,大夫人听出奚落的意味,顿时面红耳赤。

  要是放在之前,她对上谢祯还能有几分底气,可崇昭帝醒了过来却没将他问罪,反而还将人放了回来,足以证明他深得帝心!

  大夫人气势汹汹来要说法,反而憋了一肚子气,走的时候那叫一个憋屈。

  ……

  虞枝听见动静远去,犹豫地看向谢祯,上前几步停在他面前:“那件事你都知道了?”

  她心里是有几分忐忑的,这件事说起来虽然是她吃亏,她自己心里也膈应,但事情已经发生就当是被狗了咬一口。

  可谢祯知道后又不一样,她怕他心里有芥蒂。

  没有一个男人会乐意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牵扯不清。

  谢祯垂眸望着她忐忑的模样,蓦地抬手将她搂入怀里,他手掌在她的后脑,嗓音沉闷低哑:“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没有错,该抱歉的是我。”

  虞枝微微一怔,倚在他的胸口,很轻地发问:“为什么这么说?”

  “作为丈夫,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妻子,这是我的失责。”他极有耐心地轻抚她的背,眼神暗沉,“那边的宅子该添置的已经添置了,我们搬出去住好不好?”

  虞枝闭了闭眼,抬手环住他的腰,深吸口气:“好。”

  他总能及时察觉到她的不安,给予安抚并且不断肯定她。

  这天底下有几个人能做到他这样?

  她遇不到第二个谢祯。

  虞枝将脸埋在他怀里,闷闷地道:“其实当天我就让柳惜年把他揍了一顿。”

  她可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也不会让自己吃亏。

  谢祯一顿,唇角微微勾起:“我也揍了一顿,心情有没有好点?”

  虞枝忍不住笑起来。

  谢祯揽住她的肩,目光沉沉:“你放心,但凡是伤害过你的人……”

  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

  诏狱。

  谢祯面不改色踏进门,看了眼牢房里的惨象,负手而立,神色漠然:“都招了?”

  知道他爱洁净,魏敞洗了洗手上的血迹,才将口供交给他,朝着牢房轻轻呸了一口:“招了,不过那个人没有被牵扯进来。”

  “意料之中。”谢祯淡淡地道,低头扫了一眼口供,抬头看向牢房里奄奄一息的人,“不遗余力攀咬我,如今却被当成一颗弃子,滋味如何?”

  里面的官员受尽酷刑,艰难抬起头来,眼神恐惧又痛恨:“谢祯,你看不起我们,你这样的人又干净到哪儿去?手上沾了那么多血,你注定不得好死,你的至爱至亲,也都会不得善终!”

  谢祯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出现了变化,他微微眯起眼,眼底掠过一道冷芒。

  魏敞看得一惊,心知他这是动怒的征兆。

  果不其然,他听见谢祯没有温度的声音响起:“去把他的舌头拔了。”

  魏敞眼皮微跳,他们指挥使是什么人?

  人家骂他骂得狗血淋头,他都能面不改色喝茶一边欣赏对方狼狈姿态的狠角色,看来这人是真触及到他的底线了。

  他稍稍有些迟疑:“大人,要是陛下问起来……”

  “这么个角色,还不值得陛下亲自过问。”谢祯挑了挑唇,眼神冰冷彻骨,“再说了,审讯的过程中,犯人承受不住,不小心咬断了舌头,不也很常见吗?”

  魏敞心底一凉,正了正色:“您说的是!”

  他朝下面的人打了个手势,立即有人进了牢房,在那官员惊恐的眼神下强行卸掉他的下巴,工具探进嘴里,说拔是真的拔。

  一声含糊不清的惨叫蔓延开,谢祯眉眼间的阴霾褪去,一点点染上愉悦,转身离开。

  “大人准备去哪儿?”魏敞亲自送他出门,小心翼翼地问。

  “进宫。”谢祯看了眼日头,语气散漫,“这么多人关注我这案子,我要是不尽快给他们一个交代,岂不是辜负了某些人一片苦心?”

  魏敞想起什么,脸色不忿:“说起来,那兵马司指挥使也是个蠢物,自以为搭上了贤王这条船,拿着鸡毛当令箭!听说去抄谢……去抄大人您家的时候,那叫一个趾高气扬!还曾对夫人出言不逊呢!”

  谢祯动作微顿,侧过了头,语气不明:“还有这回事?”

  魏敞懵了懵:“夫人没跟您说啊?嗨,夫人心胸大度,肯定不屑和他计较!”

  谢祯勾了勾唇,虞枝大度,他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

  “你去教教他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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