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阴影
“淮南王一个逃犯，竟敢如此嚣张，简直欺人太甚！”
二夫人气愤不已，心里一阵后怕。
老夫人身形摇晃，桂嬷嬷一脸担忧地扶住她：“老夫人，您没事吧？”
她慢慢摇了摇头，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扶我去阑苑，看看大夫怎么说。”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夜已深，阑苑上下却如临大敌，老夫人坐在前厅，时不时望向虞枝的寝屋，面色沉沉。
她老人家都在这儿候着，其他人自然也得陪着，即便困的眼睛都睁不开，都没人敢抱怨一句。
银翘眼眶通红守在床边，时不时帮忙递个东西，她看着床榻上面色苍白的人，默默吸了吸鼻子忍住想哭的冲动。
她家夫人从小就娇生惯养，手指割破了一条口子都娇气的红了眼睛，这么深的伤口，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顾大夫神情凝重，处理伤口的时候都忍不住皱眉，神色复杂。
他见多识广，一看便知这是大型犬类咬出来的伤口，疼痛都暂且不提，一个女子要何等的勇气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撕咬？
这种心理上的恐惧比肉体的疼痛更难克服。
哪怕是毫无意识，当碰到那些伤口的时候虞枝的身体仍是忍不住紧绷，眉头也紧紧蹙着。
银翘见她无意识咬着唇，又是心疼又是担忧，将手帕塞进她嘴里，以免她不小心咬伤自己。
等处理完伤口，顾大夫和银翘同时跟着松了口气。
顾大夫开了药方，又给了银翘两盒药膏，外用涂抹，仔细交待了注意事项，这才退了出去。
他见到老夫人还守在外面有些惊讶，连忙拱手行了一礼。
“顾大夫不必多礼。”老夫人站起身迎上来，看了看里面的方向，神色难掩担忧，“不知我那儿媳如何了？”
“三夫人伤势颇重，受了惊吓又吸入了不少浓烟，老夫已经开了药，估摸着还要一段时间才能醒，老夫人年纪大了，不妨先回去睡一觉，明早再过来瞧瞧。”
老夫人眉头紧皱：“她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只看到虞枝浑身是血，并不知道她伤在哪儿，又是怎么受的伤，问了谢琳琅，对方也一知半解。
恐怕只有虞枝本人才知道。
顾大夫犹豫片刻，还是如实地道：“老夫猜的没错，三夫人应该是被某种大型犬类咬伤的。”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变了脸色。
大型犬类？
什么情况下会被咬伤，伤势还如此重？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淮南王对一个女子竟然如此狠毒？
二夫人眼里闪过一阵后怕，她方才还觉得自己女儿伤的重，如今想想，已经是淮南王大发慈悲了！
老夫人脸色白了白，她眼里闪过沉沉怒火，勉强维持着表情：“此事还请顾大夫勿要走漏风声。”
这件事宣扬出去无论是对虞枝和谢琳琅都是利大于弊。
顾大夫心里门儿清，拱了拱手：“老夫人放心。”
送走了顾大夫，老夫人又叫来谢明衍，脸色微沉：“衙门那边你打点一下，叫人不要乱说话。”
今晚的动静闹得不小，既然惊动了衙门，那其他人肯定也会听到风声。
谢明衍眼神晦暗低下头：“孙儿明白，祖母放心。”
他拳头微微攥紧，心中隐约明白，淮南王之所以会不惜暴露自己的行踪也要将虞枝绑过去，想来是把洛攸宁的死算到了她头上。
然而，杀洛攸宁的人是他，虞枝是替他遭了罪。
虞枝迟迟未醒，老夫人体力不支，在众人的劝说下终于离开，其他人也紧跟着散去。
谢明衍走在最后，看了眼内室，有心想看看虞枝的情况，奈何银翘在门口虎视眈眈，他按捺住心头翻涌的思绪，最终还是转身离开。
──
虞枝在次日接近中午才醒来，她刚动了动，立时觉得浑身上下都疼的厉害，脸上顷刻间褪了血色。
“夫人，您醒了！”银翘听见动静侧眸看来，眼里闪过喜色，见虞枝挣扎着要起身，她连忙上前制止，“夫人您先别动，奴婢来扶你。”
她扶着虞枝坐起身，往她身后塞了个引枕靠着，做完这一系列动作，虞枝的脸色又白了些，她忽然想起什么，抬眼看向银翘：“我是怎么回来的？”
银翘不假思索：“是柳惜年抱着您回来的。”
虞枝眉心微动，看来锦衣卫的人送她回来后就离开了。
“大小姐呢？她没事吧？”
银翘撅了撅嘴：“大小姐没事，您伤的可比她重多了。”
听出她语气里些许的抱怨，虞枝不赞同地斜了她一眼：“你觉得我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琳琅？”
银翘咬了咬唇：“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虞枝沉沉叹了口气：“事实上琳琅才是被我连累的，如果不是因为我，她本不用遭此无妄之灾。”
银翘微微正色：“奴婢知错了。”
虞枝没想和她计较，换了个话题：“锦衣卫有抓到淮南王吗？”
“没听说。”银翘迟疑地摇了摇头。
果然还是让他给跑了。
虞枝脸色微沉，身上的伤口又隐隐作痛。
银翘把晾好的药端起来喂给她喝：“这药早就煎好了，您醒的正是时候。”
虞枝皱着眉一口一口喝了，到了后面舌尖已经没了知觉。
银翘小心觑她的脸色：“夫人，昨晚都发生了什么？”
虞枝神色一顿，眼前又浮现过那只大狼狗的模样，她呼吸一紧，被褥上的手忍不住攥紧，脸色平静：“没什么。”
银翘瞥见她的动作，心头一酸。
能让夫人连提都不愿提起，可见给她留下了多深的心理阴影。
过了一会儿，得到消息的老夫人也来看她。
老夫人倒是没追着问她昨夜发生了什么，想来是怕她回想起之前的痛苦，只着重安抚了一番，面露愤慨：“如今陛下中毒昏迷，朝中无人主事，行简又不在家里，淮南王这是有恃无恐！不过你放心，你昨日所受之辱必不会白受！”
虞枝早已做好心理准备，还反过来安慰她：“难为母亲还要为我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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