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送别
到了点,宁七在外面低声提醒:“主子,马已经备好了。”
谢祯和虞枝对视一眼,她站起身来,嘴角勉强牵起一抹笑意:“我送你。”
两人一路出了客栈,马就停在门口,谢祯转身看向虞枝:“更深露重,就送到这里吧,你早点回去休息。”
她抬起头来,抿紧了唇。
虽极力隐忍,还是有不舍从眼角眉梢流露出来:“你路上小心些,还有……”
她蓦地上前一步抱住他,头抵在他怀里,声音也变得沉闷:“我和孩子都等着你平安归来。”
尽管知道上一世谢祯是最后的赢家,但没等到尘埃落定,她的心始终悬着。
谢祯目光微颤,缓缓抬起手拥住她,低声承诺:“好,我答应你,一定会平安回来。”
有了这句承诺,虞枝勉强心里一定,知道耽误不得,她强忍不舍松开手,温柔地朝他笑了笑:“去吧。”
她俏皮地眨了眨眼,“到时候,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谢祯目光隐忍地落在她身上,一寸寸描摹她的轮廓,抬手为她系好披风,良久叹息:“阿妤,等我回来。”
不再犹豫,谢祯转身,干脆利落翻身上马,他最后看了眼虞枝,缰绳一勒打马而去。
“夫人保重。”宁七说完紧随其后。
虞枝痴痴地望着那夜色下逐渐远去的背影,直至再也看不见,失落一点点涌上心头。
阿渡担心她受了凉,出声劝道:“夫人,三爷走远了,咱们也回吧。”
她慢慢收回视线,点了点头,转身回了客栈。
不远处,贺兰玉眸光复杂。
竹青不太明白自家主子为何要来凑这个热闹,他与谢祯也不是多亲近的关系,说得难听点,主子一门心思想着挖人家墙脚,夺妻之仇不共戴天,怎么还巴巴地跑来相送?
他恍然大悟,难道主子是觉得谢祯走了,他又有机会了?
身为下属,虽然他觉得这种行为不道德,但还是昧着良心拍马屁:“主子英明,如今谢祯离开,虞小姐必定失落无比,这正是主子你登堂入室趁虚而入的大好时机啊!”
贺兰玉缓缓扭过头来,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然后凉凉地道:“这么能说会道,当个暗卫岂不是委屈你了?”
竹青顿觉不妙,识趣地闭紧了嘴巴。
主子看上去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他是不是哪里说错话了?
竹青反思了一下,茅塞顿开:
觊觎人妻,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还大大咧咧摆在台面上,主子肯定是恼羞成怒了!
唉,这年头下属也不好当。
——
次日,虞枝梳洗完毕,问侍女:“行李可都收拾妥当了?”
圆圆笑眯眯点头:“夫人放心,都收拾好了。”
其实她来的时候也没带什么东西,需要收拾的无非是谢祯这几日给她添置的那些。
虞枝点了点头,又见满满从门外走来:“夫人,贺兰先生已经到了。”
虞枝站起身来:“咱们也下去吧。”
回京宜早不宜迟,于是两人合计了一下,今天就出发。
虞枝出了客栈,贺兰玉的马车停在路边,他掀开帘子望过来,她主动走上前:“这一路恐怕要劳烦先生费心。”
贺兰玉定定瞧她一眼,嘴角扬了扬:“好歹是过命的交情,倒也用不着这么客气吧?”
他轻而易举看穿了她客气下的疏离,并且毫不留情地拆穿,虞枝怔了一下,对上他通透的目光,释然地笑了笑:“倒也是。”
虞枝转身坐上自己的马车,踏上了回京的旅程。
这一路还算是风平浪静,只是途经有些地方,受战乱影响饿殍遍地,出现了不少流民。
甚至有人妄图拦马车上来抢劫,不过贺兰玉的人也不是吃素的,震慑的手段也简单粗暴,那些人到底惜命,望而却步。
贺兰玉瞥见虞枝正观察着窗外,便主动道:“并非我见死不救,只是这样的人实在太多了,救不过来。”
有一就有二,不合时宜的善心会拖累自己。
虞枝也明白这个道理,不由皱眉:“官府不管他们吗?”
贺兰玉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怎么管?朝廷自顾不暇,赈灾银迟迟批不下来,好点的地方官员还愿意收容难民搭棚施粥,更多的是独善其身,严格管控城门不许难民进城。”
虞枝叹了口气,站在外人的角度她也没办法指责什么,只有天下安定,这场灾难才会平息。
她吩咐阿渡买了些馒头等干粮用布包裹着,沿途扔上几个,虽然聊胜于无,但万一有人捡到活了下来呢?
舟车劳顿,虞枝自己也不好受,因为晕车,加上害喜,她吐了一回又一回,后面习惯了才好了一些。
约莫快一个月,到盛京的时候,虞枝下巴又尖了不少。
她没想到第一眼见到的会是明瑶和谢琳琅。
“阿妤!”
听到声音的时候,她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虞枝抬起头来,一抹杏黄已经飞扑了过来,明瑶还没贴近虞枝,一把手及时将她拎了回去,谢琳琅惊魂未定地松了口气:“都说了现在要稳重点!可别惊到我的弟弟妹妹!”
明瑶站定,恍然大悟:“差点忘了,阿妤有小宝宝了!”
虞枝又惊又喜:“你们怎么来了?”
她要回京的消息并没有向二人透露啊。
明瑶龇了龇牙:“我从薛淮景那里听来的啊!”
虞枝顿时了然,想来是谢祯和薛淮景说了什么,那厮为了讨明瑶欢心什么做不出来。
谢琳琅得意地眉飞色舞:“算了算时间,你差不多快到了,我们这几天日日都来这儿堵你,可算是等到了!”
明瑶声音疑惑:“咦,贺兰先生怎么也在?你们一起的?”
谢琳琅的目光也落到了贺兰玉身上,两人这才后知后觉发现他的存在。
贺兰玉不疾不徐弯了弯唇:“路上碰到了,就恰好一道。”
他没有趁机想和虞枝扯上什么,倒还算磊落,虞枝轻轻侧眸,心想。
这个说法糊弄面前两人足够,她们很快转移了话题:“我们专门为你举办了接风洗尘宴,贺兰先生要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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