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摇摆
迦南瞥着谢祯眼角余光不断往这边瞟，心中暗笑不已：
这人看着表面镇定，实则内心早就慌了吧？
谢祯确实有些心不在焉，一边和贺兰玉表面敷衍，其实一颗心早就飞到了虞枝身上。
不过很可惜，虞枝垂着头并没看他，这让他心里不禁有些焦灼，尤其是当眼睁睁看着谢明衍朝虞枝走过去时，这种焦灼达到了顶峰。
“阿妤。”谢明衍停在虞枝面前，她抬起头来，看到他时面色淡了下来。
他神色稍稍一黯，很快又问出自己的疑惑：“你和贺兰先生很熟么？”
他看向贺兰玉的眼神已然带上几分警惕。
从前他的心思都不在虞枝身上，自然不知道她有多抢手，只是偶尔会听到有人谈论她如何如何，心里微妙的会有些不舒服。
如今发现不仅有他三叔虎视眈眈，现在又来了个贺兰玉，谢明衍莫名觉得有种强烈的危机感。
虞枝不清楚他的心理活动，只觉得这人怎么跟鬼一样阴魂不散？
她神色木然扫了一眼他，语气淡淡地反问：“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谢明衍眉头微蹙：“我这是关心你，那个贺兰玉才来多长的时间，就能讨得陛下和贤王欢心，绝不会是个简单角色。”
虞枝眼底闪过一丝不耐：“所以我交什么样的朋友还要事先跟你打一声招呼是吗？谢明衍，你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宽了吗？”
她说完这话，也不等对方是什么反应，扭头就走。
谢明衍神色错愕地愣在原地，明瑶反而很是高兴，一脸不屑地朝他抬了抬下巴：“还真有人这么厚的脸皮呀？之前自己和那个谁不清不楚，对我们阿妤不管不问的，现在又跑来献什么殷勤？”
她丝毫不顾及对方难看的脸色，翻了个白眼，转身去追虞枝了。
到底是自家弟弟，谢琳琅也不好说的太过分，只直望着谢明衍语气沉重叹了口气：“明衍啊，我也不好说你，可这件事儿的确是你做得不厚道啊！一会儿陈楚楚，一会儿阿妤的，你到底想要谁啊？”
她摇了摇头，也转身离开了。
只留谢明衍一个人站在原地，面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他当初对虞枝做过的事，好像变相地又在自己身上一一上演。
他神色恍惚地想，她那会儿总是被他伤害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受吗？
一直留意着这边的谢祯看到虞枝离开，反而是松了口气，神色也由阴转晴，也懒得再和面前的人逢场作戏：“我还有事，就不和贺兰先生叙旧了。”
瞥见这一幕的贺兰玉嘴角饶有兴致勾了勾。
“谢大人慢走。”
……
众宾入座，很快便见到了今日婚礼的主角，贤王。
他以往喜欢穿温和无害的白色，如今穿着一身喜服倒也丝毫不显得违和。
“到底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瞧瞧咱们王爷今日，那可是英姿飒爽气宇轩昂啊！”
“可不是吗？我刚才差点儿都没认出来！”
贤王含笑和人寒暄：“诸位过奖了，今日诸位肯赏脸来参加本王的婚礼，着实令本王不胜感激，待会儿大家吃好喝好，务必要让本王一尽地主之谊！”
王室宗亲迎娶正妃仅次于帝后大婚，婚礼的仪式过于繁琐，好在有很多流程都不是大家必须全程参与的。
虞枝只在大家说要凑热闹去看贤王迎亲时也跟随着众人起身去看了看。
街道正中央被清理了出来，两旁一路挤满了来凑热闹的百姓，大家脸上洋溢着喜气洋洋，有孩童嬉笑着跑去接喜糖，也有大人欢天喜地地捡喜钱。
虞枝被明瑶拽着艰难地挤进人群找了个好视野，贤王的婚车正好路过，婚车前后有美貌的侍女提着花篮往街道两旁洒喜钱，她下意识也抬手接了接。
红线串成的铜钱捏在手心泛着凉意，她捧在手里，听到旁边有人大声嚷嚷着“新娘子来咯”，也跟着抬头看过去。
喜轿缓缓从长街一头而来，八抬大轿，气派十足，更有数量可观的嫁妆一抬一抬地路过。
明瑶捧着下巴星星眼地感叹：“这婚礼可真气派啊！女子活着一辈子不就是为了出嫁这一天风风光光吗？也不知道我成亲的时候又是什么模样？”
虞枝眼神有些恍惚，成亲这一天再风光又有什么用？这并不代表以后的婚姻就能一帆风顺。
记得她和谢明衍成婚的时候，阵仗也不小。
谢家是如何清贵的人家暂且不提，又是长孙成亲，那婚事自然不可能敷衍了事。
虞老爷心疼女儿，怕虞枝会被人看轻，给的嫁妆更是无比丰厚，为她做足了脸面。
至少她敢说，当时整个盛京前后几年，没有哪家嫁女儿时的嫁妆能比得上她。
输给一个外来的商户女，盛京的贵女们哪里肯甘心？
一个个暗地里较着劲儿，不说嫁妆能超过虞枝，但至少不能相差的太远，好长一段时间那十里红妆的场面都成为大家心里的阴影。
可这么风光的婚礼下场又如何呢？还不是惨淡收场。
对于成亲这件事，虞枝早已不抱有任何期待。
毕竟和谢家退婚以后，她的婚事势必会受到影响，毕竟极少有人敢冒着得罪谢家的风险娶她。
更何况，她也不想再用自己的一辈子去赌遇到的人会不会比谢明衍更甚。
所以她已经做好了这辈子不成亲的打算。
虞枝神情平静地看着这一幕，宛如一个冷眼旁观的过客。
她知道在将来贤王会造反，成王败寇，贤王妃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众人只看到今日的繁花锦簇，她看到的却是来日的白骨成堆。
一声低叹湮没在汹涌的人潮中，谢琳琅疑惑地扭过头来：“阿妤，你为什么要叹气啊？”
虞枝唇角很浅地弯了一下：“没什么，只是感慨世事无常罢了。”
世事无常？
这和这个有什么关系吗？
不待谢琳琅琢磨个明白，她望了眼已经走远的迎亲队伍，面不改色收回目光：“婚车已经走远了，咱们也回去吧，快要开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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