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撕破
虞枝静默须臾才启唇，嗓音犹带着一股后怕：“早前便对这位太守公子横行霸道的名声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倒是表哥……”
她话音一转，似乎颇为疑惑，“怎么看上去和那位冯公子很熟的样子？”
她不动声色将话题带了回来，楚珏意味不明看了她一眼，不慌不忙地解释：“表妹有所不知，咱们要想做好生意，少不得要和官府打交道，有了人脉遇到麻烦时才有人行方便，一来二去自来熟络起来。”
他不再追问虞枝之前的问题，简单地安抚几句：“冯公子的确行事轻浮了些，表妹日后再遇到，千万记得多远点。”
他这副口吻和一个关心妹妹的兄长并无区别，可虞枝却忍不住在心里暗生疑虑。
为什么楚珏今天邀她出门，又为什么偏偏这么巧，带她来这里，就刚好遇到了她避之不及的冯天祥？
世间没有那么多巧合，她更愿意相信有些巧合是人为。
既然他和冯天祥认识，那就极有可能从对方口中听到什么，他并不笨，所以楚珏很有可能已经猜到了什么。
虞枝眉头微皱，弯腰上马车的时候回头看向他：“现在我们是要回去了吗？”
楚珏朝着她微微一笑：“不急，时辰还早，我们还要去个地方。”
她定定瞧他，极为信任地弯了弯眼睛：“好。”
她先一步拎着裙摆上了马车，楚珏紧跟着上来。
马车一路前行，两人坐在车厢里谁都没说话，气氛一时间有些寂静。
虞枝垂着眼帘暗暗思索，她已经有九成肯定楚珏今日带她出来没安好心，如果他已经怀疑上了自己，那么当着冯天祥的面揭穿她就是对方要找的人，换来冯家的赏识岂不是一个极好的选择？
可刚才在冯天祥面前他没有揭穿自己，证明自己对他还有另外的价值，那么十有八九会有后续动作。
就是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
她迅速在脑海里将利弊分析了个透彻，楚珏突然出声，问的却是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之前曾问过阿妤，与你那个未婚夫相处得如何，你的回答是什么？”
虞枝愣了一下，揣着满腹狐疑，勉强回想了一下：“尚可。”
楚珏瞧着她，眼中情绪深晦难明。
她本能地警惕起来，语气试探：“表哥为何这样看我？”
他沉沉地叹息，脸上没了一贯的温和笑意：“阿妤，谢家那样的地方并不适合你。”
虞枝故作愕然：“表哥何出此言？”
楚珏深情款款地望着她：“你出身就矮了一大截，若非顾忌昔日承诺，谢家怎会愿意娶一个商贾之女？”
她心里已然微冷，面上黯然，并不作声。
她还道对方对她是有几分情谊，纵然他说的是实话，可如若真的珍重，岂会话里话外都透着贬低之意？
青梅竹马，不过如此！
他以为自己戳中了虞枝的痛处，再接再厉，一副真情实感为她考虑的样子：“何况那样的高门大宅，规矩繁重，动辄就被苛责，无数双眼睛盯着你，你从小向往自由，真的愿意过上那样的生活吗？”
虞枝面容出现动摇，语气失落：“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家的婚事已成定局，我又能如何呢？”
楚珏目光柔了下来：“这个不成问题，舅舅舅母那般疼爱你，只要你说句不愿嫁，他们总不可能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嫁。”
虞枝有些洞悉了他的意图，顺着他的话接下去，眸光惶惶然：“可不嫁给谢家，我以后能怎么办呢？”
女子被退过亲，往后婚事必然坎坷，她不信他不知道，又或许这正中他意。
楚珏面色柔和下来，倾身上前握住她的手：“我娶你。”
虞枝神色惊诧，恍然回神一般，惊慌地甩开他的手，无措地道：“表哥，我们是兄妹啊……我，我一直都把你当哥哥。”
“阿妤，我从来都没把你当妹妹。”楚珏没把她的抗拒放在心上，继续表明态度，“你是知道我对你的心意的，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不曾更改。”
她直勾勾盯着他，心中忽然很想笑，他的心意？
就是一边算计着他的至亲一边对她惺惺作态？
这样的心意不要也罢！
她猛地别过头去，紧抿着唇克制着某种情绪：“表哥自重，今天的话我就当没听到过，日后也不必再提。”
“停车。”她说完掀开帘子要下马车，突然发现周围一片荒芜，根本不在闹市，虞枝猛地扭过头来看他，“表哥，这是哪里？”
楚珏见她发现，也不再装，并不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道：“太守大人正在四处搜寻一对母女，还有一个男子，阿妤，是你和舅母，还有那位江先生吧？”
虞枝眼底划过一抹震惊，神色慌乱地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要回去！”
楚珏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神凌厉：“阿妤，你知道如果冯天祥知道那人是你，等待你的将会是怎样的下场吗？你那个江先生如今自身都难保，只有我才能帮你！”
虞枝猛地抬头，眸光一厉：“你对他做了什么？！”
楚珏被她的态度激怒，冷笑一声：“这么关心他？阿妤，你对他的态度是不是也太不寻常了？”
她神色冰冷，用力甩开他的手，语气质问：“我问你究竟做了什么？”
他凝视着她冷漠的脸色，不紧不慢地勾起唇角：“瞧瞧，我发现了什么？你一面和你那个未婚夫亲密无间，一面又和这个姓江的不清不楚，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们？！”
虞枝眼神骤然闪过一抹嘲讽：“这话你不该来问我，应该想想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楚珏眯了眯眼睛，脑海中有什么豁然开朗：“你果然都知道了！”
从林姨娘莫名其妙被赶出府开始他就该察觉到的！
他迎着她冰冷厌恶的目光，气极反笑，上前掐住她的下巴：“不过你知道了也没关系，阿妤，你是个聪明人，如今认清了局势，总知道该怎么选了吧？”
“你放心，只要你听话，我还是会像以前那样对你。”他盯着虞枝这张脸，心头滚烫，眸光一狠要强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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