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炫耀


  虞枝呼吸猛地一滞,在那一瞬间脑子完全是空白的。

  他到底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她和谢祯对视了短短的一瞬,那一瞬间她脑海里浮现过无数种应对的方法,该怎么机智巧妙地化解眼前的尴尬呢?

  要不她原地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吧?

  嘴比脑子更快一步,她神色镇定地朝着谢祯道:“啊,三爷你醒了?要不要拿点东西,我去厨房吃?”

  她说完也不等对方是何反应,端庄稳重地挺直身子,转身朝门外走去,看上去不要太淡定。

  ……如果出门的时候没有被门槛绊了一跤的话。

  盯着她略显落荒而逃的背影,谢祯眉骨轻轻一耸,有些艰地抬起手,指腹擦过嘴唇,神色透着奇异。

  他的意识一直昏昏沉沉,仿佛陷入了一片沼泽里,冥冥之中好似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拖着他往下坠,他使出浑身解数挣扎却收效甚微。

  直到刚才,他的意识才恢复了些。

  唇上的异样让他本能地生出杀心,没想到一睁眼却看到了虞枝。

  谢祯恍惚觉得自己应该是还在做梦。

  ……

  虞枝一出门就遇到了阿渡,对方抬起笑脸正欲打招呼:“姑娘……”

  后者神情恍惚地和他擦肩而过,似是完全没看到他这个人。

  阿渡:?

  他甚是疑惑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打扮,脸上露出委屈。

  是他今日这身打扮太不起眼了吗?

  表姑娘肯定不会故意忽视他的!

  阿渡一脸郁闷挠了挠脑袋往里走,进门就看到谢祯睁着黑漆漆的眼睛望着门口,先是吓了一跳,本来还昏迷的人突然睁开眼睛,这和诈尸有什么区别?

  等他反应过来谢祯醒了,眼睛都亮了!

  “主子,你醒了!太好了我刚才还想着您什么时候能醒呢,看来我天天求神拜佛还是有点作用的……”

  他噼里啪啦张嘴就没完没了,谢祯本来精神就不太好,被他吵的头疼,凉凉扫过去一眼,嗓音微哑:“你话怎么那么多?”

  阿渡一个磕巴,委屈地瘪了瘪嘴,不过谢祯脾气向来如此,他也习惯了,没低落一会儿不知想到什么,又嘿嘿傻笑起来:“主子,奴才有个秘密要告诉您,您绝对猜不到是什么!”

  谢祯没搭腔,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然而这丝毫没有打击到阿渡的积极性,他十分笃信等他说出这件事后,对方脸上会出现多么精彩的表情。

  阿渡清了清嗓子,做贼似的压低了声音:“主子,您昏迷的时候表姑娘好像想偷亲您来着。”

  他说完便眨眨眼睛,一脸期待地等待着谢祯的反应。

  听了这话,谢祯的注意力确实落到了他身上,只不过似乎和他想象中的反应又不太一样。

  只见他挑了挑眉毛,语气气定神闲:“什么叫好像?”

  阿渡暗暗吃惊,这反应会不会太淡定了一点?难道他都不震惊的吗?

  不可能啊!

  为了增加这话的真实性,他就差没指着天发誓:“我亲眼看到的,奴才一推门进来就瞧见姑娘离您特别近,差一点就要亲上去了!”

  这下够吃惊了吧?

  谢祯淡淡挑唇,似是鄙夷:“你这消息也太落后了,已经亲了。”

  阿渡瞪大了眼,险些惊掉下巴:“啊???”

  什么叫……已经亲上了?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还有,他那副炫耀的口吻是怎么回事!

  谢祯却没有为他解答疑惑的意思,懒洋洋瞥了他一眼:“你没别的事要做了?”

  这是被嫌弃了。

  阿渡多少有点伤心,不过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脑袋:“对了,还有一件事!”

  他脸色沉重地看着谢祯,以无比痛心的口吻,“主子,您中毒了。”

  谢祯眼里闪过一抹若有所思,盯着他这副蠢相冷冷一扯唇:“你这副样子,不说我还以为我快死了呢。”

  阿渡:“……”

  不是,这难道不是一件严肃的事情吗?

  自己的身体状况,谢祯多少能有所察觉,早在之前他就怀疑冯天祥在那箭上抹了东西,因此如今得知自己中毒心里也并没有多少意外。

  *

  新上任的江州太守终于抵达江州,连所谓的接风洗尘宴都没来得及参加,就马不停蹄地投入到了忙碌当中,清理冯守仁留下的烂摊子,看上去还是个挺雷厉风行的。

  最终定罪下来,冯守仁被判择日问斩,连带着还有好几个官员,可谓是拔出萝卜带出泥。

  江州之事告一段落,谢祯准备回盛京复命。

  皇帝得知他受了伤,特准他可以放慢行程,不用着急赶回来。

  更何况谢祯的伤也并不允许他舟车劳顿。

  自从那日的尴尬事件过后,虞枝一直有意无意地躲着他,来了谢祯这里也绝不主动踏进门半步,在门口站一会儿询问阿渡他的情况后又悄悄离开。

  这样奇怪的举动连银翘都宁七都觉得吃惊,想着这两人是不是闹矛盾了,只有阿渡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模样。

  虞夫人还准备委婉提醒虞枝一下注意分寸,结果不待她吭声,女儿已经做出一副和人家划清界限的姿态,她实在憋不住私下问她:“人家谢三爷于你有救命之恩,咱们基本的礼数还是要有的,莫要让人寒了心。你这两日是怎么了?”

  虞枝支支吾吾:“我不太明白娘什么意思。”

  虞夫人点了点她的额心:“你真当我不知道啊?我都听银翘说了,你这两天连人家院子都不肯踏进一步,谢三爷为了你受了那么重的伤,探望探望不是应该的吗?”

  虞枝抿着唇,底气不足地小声为自己辩解:“我也探望了呀,只不过没进去嘛。”

  虞夫人不吃她这套:“少来!虽说心意这种东西不一定要表现在脸上,可你都不表现,人家怎么知道?听话,无论你对人家有什么意见,咱们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虞枝心里苦涩不已,她哪敢对谢祯有什么意见啊?

  他对她有意见还差不多。

  趁别人昏迷不醒非礼他,怎么看都像是流氓,坏了,她不会要被抓进诏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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