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命不久矣
我循着声音走过去,发现是白天那个活泼的小雅,此刻正蜷缩在角落里,肩膀不停地颤抖着。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小雅,你怎么了?”
小雅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哽咽着说:“老林大哥……”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姑娘不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吧?“怎么了?有什么事跟我说说。”
小雅抹了一把眼泪,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说:“老林大哥,我……我命不久矣。”
我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小雅惨淡一笑,“我得了乳腺癌,晚期。”
我感觉像是被人当头棒喝,半天没反应过来。
白天还活蹦乱跳的姑娘,怎么说得病就得了病,还是晚期?
“怎么会……”我喃喃自语。
小雅苦笑了一声,“两年前查出来的,一开始只是一个小小的肿块,我没在意。后来,肿块越来越大,我才去医院检查,结果已经是晚期了。医生说,我最多还能活半年。”
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要凋零了,真是让人唏嘘。
“那你为什么还要出来旅行?”我问。
小雅抬头看了看天花板,眼神里充满了向往,“我想在生命结束之前,多看看这个世界,多经历一些事情。我不想让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
“其实,我去尼破尔、阴度、非洲,都不是单纯的旅行,我是在寻找一种解脱,一种心灵的慰藉。我想要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找到真正的自己。”
我默默地听着,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巨石,喘不过气来。
“老林大哥,你知道吗?”
小雅突然抓住我的手,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我害怕死亡,我害怕离开这个世界。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好多地方没有去,好多美食没有吃……”
她的手冰凉,没有一丝温度,就像死人的手一样。
我反握住她的手,给她一些力量,“别怕,小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知道,这只是安慰她的话,我自己都不相信。
小雅摇了摇头,“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不想死在医院里,我想死在路上,死在风景里。我希望我的生命,像烟花一样,绽放出最绚丽的光彩。”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恳求,“老林大哥,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我点了点头,“你说。”
“如果我死了,请你把我骨灰撒在南迦巴瓦峰下,我想永远地留在那里。”
我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里一阵酸楚。
“好,我答应你。”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小雅形影不离。
我们一起看日出,一起看日落,一起数星星,一起分享彼此的故事。
我发现,小雅其实是一个很坚强的姑娘,她并没有被病魔打倒,反而更加珍惜生命,更加热爱生活。
她像一朵盛开的格桑花,在高原的阳光下,绽放着属于自己的美丽。
我渐渐地被她的乐观和坚强所感染,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仿佛忘记了自身的病痛。
然而,好景不长……
一天早上,我醒来后发现小雅不见了。
我四处寻找,最后在车厢连接处找到了她。
她靠在墙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呼吸微弱。
我赶紧叫来列车员,列车员联系了最近的医院。
火车在一个小站停了下来,小雅被送往了医院。
我陪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寸步不离。
小雅的病情急剧恶化,医生说她已经不行了。
我看着她,心如刀绞。
“老林大哥……”小雅虚弱地叫着我的名字。
“我在。”我握紧她的手。
“老林大哥……”小雅的声音细若游丝,像是随时都会断掉的风筝线。
我紧紧握着她的手,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她冰凉的肌肤。
她的手瘦得只剩下骨头,血管清晰可见,像一条条蜿蜒的小蛇。
“我在。”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出的声音沙哑而低沉。
“我…我觉得…我快不行了……”小雅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眼睛半睁半闭,眼角滑落一滴泪珠。
我看着她,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在这个时候显得苍白无力。奇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发生。
最终,我只说了一句:“也许……这对你来说,是一种解脱。”
小雅的眼皮颤了颤,嘴角竟然露出一丝笑意,泪水却更加汹涌。
“老林大哥,你这安慰人的方式…还挺特别的……”
我苦笑了一下,是啊,特别的残忍,特别的无奈。
小雅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最后,彻底停止了。
我呆呆地坐在病床边,看着她平静的容颜,心里空落落的。
我遵守了和小雅的约定,将她的骨灰带到了南迦巴瓦峰下。
我联系了一位当地的喇嘛,请他帮忙将小雅的骨灰撒向雪山。
喇嘛是一位慈祥的老人,他接过骨灰盒,用藏语念诵了一段经文,然后将骨灰撒向空中。
风吹过,骨灰像雪花一样飘散,融入这片圣洁的雪域。
喇嘛看着我,用不太流利的汉语说:“扎西德勒。”
我知道,这是祝福的意思。
我站在雪山脚下,仰望着巍峨的南迦巴瓦峰,心中一片宁静。小雅,你终于解脱了,你终于找到了你想要的归宿。
我仿佛看到小雅化成一只自由的雄鹰,在雪峰间翱翔,在蓝天中飞舞。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高原的空气清冽而干净,洗涤着我的肺腑,也洗涤着我的心灵。
经历了这一遭,我发现我看淡了生死。
死亡,并不可怕,它只是另一种形式的存在。
我漫无目的地在镇子上游荡,最终走进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旅馆。说是旅馆,其实更像个客栈,一楼是餐厅,二楼才是客房。我随便点了几个菜,又要了一瓶当地的青稞酒。高原的饭菜味道寡淡,但酒却意外的烈,几杯下肚,胃里像燃起了一团火,驱散了些许寒意。
我吃完饭,也没急着上楼,就坐在一楼大厅的火炉边,看着外面呼啸的风雪。
半夜,风声更大了,像野兽在咆哮,撞击着窗户,发出“砰砰”的响声。
我听着这风声,竟然觉得有些有趣,像一首狂野的交响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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