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劈晕她吧

在御宸的皇宫之中，慈宁宫是过得比较奢靡的一个地方。太后都一把年纪了，再不铺张浪费一下，帮武佑帝省那个钱做什么呢？慈宁宫的宫女内侍们一直以来也都是鼻孔朝天，自恃要比在其它宫院当差的人高一等，毕竟从太后还在坤宁宫当皇后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是围在权力中心的周围，习惯了别人的阿谀奉承。长公主和豫王到达慈宁宫的时候，这些往常以二主子自居的奴才们已经不在了，换上的是苏灿从内务府新挑来的人。

长公主没感觉，豫王却已经觉得不大舒服，仿佛自己母子的世界已被人入侵了，放眼过去，一张熟面孔都没有。而靠坐在贵妃榻上，精神萎靡，白发苍苍的太后更是让她忍不住心酸。“娘。”豫王抢步上前，蹲跪在太后面前。

慈宁宫的人员大起底，太后不可能不知发生何事，从早上搜出来那个布包之后，太后的心在一片呼救声中渐渐陷于绝望。她已经没空去想闯下大祸的曾家会怎样了，穷尽一生，她一直遵守着答应过父亲的承诺，关照保护着曾家，汲汲营营维护曾家的荣耀。可是，自大哥以下，一个比一个不顶用，一个比一个能惹事，最令人绝望的是一个比一个蠢，她真的是累了。如今她担心的一件事，豫王能否在这件事中全身而退？曾家找道士作法，打的是为自己祈福的幌子，把害人的东西送进宫的，是曾蘩。一个是豫王的母亲，一个是豫王的儿媳。刚刚窗外就有人在小声议论着，“豫王还说太后不知情，他自己知不知情都两说。”

外面是皇帝的人，人家这是特意说给她听的，太后很清楚。所以在豫王和长公主到来之前，她一直在想着，怎样才能把豫王摘出去。她很清楚，豫王是无辜的，可事到如今有谁在意真相呢？有自己和曾蘩，豫王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太后伸手摩挲着豫王的脸，“儿子，娘对不起你，让你生在这样的家庭，却给不了你最好的东西。以后，你要好好的。”

豫王大骇，“娘，您在说什么，这事本来就与您无关的呀。”

“是与我无关，可是，谁让我是曾家女呢，我背负着曾家这个重担几十年，如今可算解脱了。”太后低喃。她可以跟皇帝吵闹，横竖自己辈份摆那儿，这几十年来她没赢，可也没输过，武佑帝照样得给慈宁宫最好的供给。可是她不得不替唯一的儿子考虑，“儿子，娘唯一后悔的，就是太替曾家着想，让荣儿娶了曾蘩。”太后叹了口气，“你外祖父心心念念就是曾家的荣华富贵，可曾家，实在是扶不起来啊。”

“娘，不是您做的事，您何必…如此丧气。”豫王哽咽，他明白了太后无论如何不想让自己被牵连，宁可自己给武佑帝出气了。豫王忍不住趴太后膝上垂泪，“娘，儿子只要您好好的。”

太后一手抚着豫王的头，朝长公主问，“懿德，这事儿皇帝要怎么处置？说吧。”

长公主粲然一笑，“太后娘娘，认识您几十年，今儿最有太后的威严。”对他们母子的同情远远抵不过杀母之仇，长公主仁慈不起来。

“懿德。”豫王抬头厉声喝止长公主。

“怎么，豫王兄心疼太后，就不许小妹心疼亲大哥了？”长公主可没怕过豫王。

“你明知此事与母后无关。”豫王咬牙，这个蛮女怎么就是无法沟通呢。

“你信？反正我不信。太后娘娘相信豫王世子妃自己干得出这般大事么？”长公主刻意加重“豫王世子妃”这五个字，太后明白了。

“这事儿她确实做不来。”太后知道，认命是一回事，亲口承认是另外一回事。

“如此说来，她的幕后确实是有人撑腰了？”长公主也不逼她承认，反正能有谁呢？

“懿德，你住嘴！”豫王冒火了，这丫头就是要明扣屎盆子？

“人家做得，偏我就说不得？曾家是你舅舅家，可被害得躺了一个月的，是你亲哥吧？”这话就重了点了。

豫王铁青着脸磨牙，“你再胡搅蛮缠别怪我揍你。”

“怕你不成？”长公主站起来一脚踢翻椅子，“谁揍谁还不一定呢。”

“你…”豫王手指着长公主，气得哆嗦。

“娘，我帮你打。”璐郡王一阵风冲到长公主前面。“豫王舅舅，我娘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油瓶倒了也扶不起来，你要是想出气，外甥陪您过几招。”

“你个臭小子给我让开，我今天非打那臭丫头一顿不可。”豫王推开璐郡王，又跟长公主脸对脸。

“正则让开，老娘打遍皇宫无敌手的时候，还没你呢。”长公主御姐气势侧漏，一拳朝豫王脸上打去。

“你住皇宫的时候当然没我。”璐郡王吐槽，看着眼前你来我往的两人，风中凌乱。幸亏慈宁宫的正殿很宽敞，才能让他们放开手脚对打。

武佑帝和晏皇后带着一群宗室站在殿门口，无比怀念，“他们两个曾经在昭明殿打到匾额都掉下来，被父皇禁足了半年，那会儿懿德才几岁？有十岁么？”

“十二岁的大姑娘了。”晏皇后忍着笑，“当天就偷溜出宫去了，父皇急得顾不得罚她，只求她赶紧回来。”

“就是给先皇惯坏的。”武佑帝抬脚进了正点，后面的人对他这种有责任推给先人的做法极为不屑，无条件纵容溺爱的哥哥也有责任吧？

“都给我住手。”武佑帝的大哥风范显摆出来，一声大吼震住了弟弟妹妹。“都多大人了？还打架。”

豫王讪讪住手，给这泼妇一激，都忘了今时不同往日，自己不是那个少不更事的二皇子了。长公主被璐郡王拦住了嘴里却不服气，“我又不是没手没脚，为什么不能打？大哥你不是拉肚子手脚无力，怎么吼起来中气十足？”

晏皇后轻笑，武佑帝吹胡子瞪眼，毫不手软戳了一下长公主的额头，“你返老还童啦？”在主位上坐下，又示意大家自己找位子，“这事儿朕也不准备闹大，毕竟巫蛊这种事，太容易搞得人心惶惶。至于太后…呼，平王兄，你来说吧。”

武佑帝进来，连面子上的尊重都不给太后，豫王心知不妙。但硬把太后拉进去，确实有牵强附会之嫌，他心里还是期待武佑帝能宽宏一点。

平王却没说什么，只是把手里的曾老太爷当年的认罪书递给豫王，“先皇留下的东西，您看看吧。”

听到“先皇”二字，太后“咻”地转过头来，“怎么，他到死还要留下整治哀家的手段么？他心里除了谌澜那个贱人和昝昝，可有顾念过昝翊？这也是他的儿子呀。”满是血丝的双眼狰狞可怕。

“太后此言差矣。”平王反驳，“若非顾念豫王弟，先皇早就出手了。”为了上位伙同自己父亲谋害亲表姐，着实令人不齿。平王小时候常进宫跟武佑帝一起玩，很得当时的谌皇后的照顾，对她很是敬重。

“出什么手？哀家犯了哪条国法？”太后对上平王，气势增强许多。

“娘，别说了。”豫王打断了太后的话，手里拿着泛黄的认罪书，对曾家的愤怒已经到达了顶点。既要出手又不敢承担，临死还把亲女儿供出来，真真是可笑。先皇握着这张供词，曾家想怎么辉煌？

太后惊疑不定地看着豫王，他的愤怒有点费解，似乎是对着自己？“儿子，你是怎么啦？”

豫王并未回答她，上前两步跪在武佑帝面前，“皇兄，此事你但凭处置，臣弟绝无二话。只是我娘年事已高，臣弟斗胆求个情，望求从轻发落。”

“豫王兄你手上那张是什么？让小妹看看再说。”长公主一脸疑惑准备去拿那张纸，大家暗暗叫苦，她看了这慈宁宫怕是会被夷为平地。豫王眼疾手快把纸塞到武佑帝手里，“皇兄开恩。”

武佑帝接住，“懿德，别闹了。这事就这么了了吧。”双眼盯住太后，“曾家谋反，幸而未遂，主谋处死，其他人流放。至于豫王世子妃，为了皇家脸面，豫王在府里处置了吧。”

豫王松了口气，这样说就是把豫王府彻底摘出来了，现在就看对太后如何处置了。

“至于太后曾氏，念在为先皇生养孩子有功，贬为庶人，朕许豫王接其回府奉养，死后不入皇陵。”武佑帝的处罚算是比较轻的了。“豫王弟，当年父皇不忍你失母，才隐忍此事，抱憾而去，如今朕是没办法了，许你接走她就是最大的恩赐了。”

“谢…皇兄。”豫王涩声道谢。其它都无所谓，死后不能入皇陵，等于是被皇家休弃，会变成无主孤魂，自己这做儿子的，脸面何存于心何忍？

这边正在去说话，不料长公主偷摸着走到了武佑帝身旁，一把抢过那张纸，“什么东西这么神秘兮兮，还不让我…嗷呜，你个毒妇，还我娘亲的命来。”

“正则，拦住。”武佑帝话音刚落，璐郡王冲过去，长公主手上的花瓶已经砸太后脑袋上了，璐郡王堪堪拉住她的手，阻止她继续寻找凶器。“娘，您冷静点儿。”

“我他妈冷静太多年了，还一直管她喊母后，认贼作母，以后死了，我有什么脸面去见你外祖母？我要杀了她，别拦我。”长公主又跳又叫，非要去跟太后拼命。太后被砸得头破血流，豫王扶着她，一叠声喊太医。慈宁宫常驻太医王太医匆匆赶来，见状吓了一跳。武佑帝吩咐，“包扎一下赶紧先回府去，懿德发狂了谁也拦不住。”

形势危急，豫王很快就带走了太后，都顾不上帮她收拾细软。更没空去跟皇帝讨价还价关于太后死后待遇的问题。璐郡王拖住要追出去的长公主，眼看实在是拦不住了，只好说，“娘，对不起了。”一手刀把长公主劈晕了。

“正则，你干什么？”晏皇后上前，扶住软到的长公主。璐郡王很无辜地分辨，“是皇帝舅舅让我打的。”

“快把你娘扶到我宫里去。”晏皇后还是瞪了璐郡王一下。

“别，抬了轿子来，赶紧送回府去。她醒来还不定要怎么跟朕闹呢，我可治她不住。雎儿怀孕，她肯定不会在她面前发怒，赶紧回府，让雎儿守着她。”武佑帝大声反对，“哎呦，朕肚子又疼了，皇后快扶朕回去。”

平王等人无语地看着武佑帝无耻地把发狂的长公主推给了个大肚婆，自己屎遁了。

长公主最后发狂是装的，她不疯一下才奇怪呢，所以就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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