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太妃快跑
在老璐郡王复活的消息引得京城权贵圈大震荡之前，最让各家夫人小姐惦记着的活动就是曲园的秋季活动了。中秋刚过，过年还远，又是一年之中最舒适的秋天，还不趁机呼朋引友，饮马放歌，谁有耐心等到过年的大聚会？在收获的季节多整点宴会，谁家没有一两个到了年纪的小娘子小哥儿，趁早相看起来，大户人家筹备婚事，讲究的不得一两年才行？很少有人像卫国公府那样，几个孙媳妇都是说好就娶，给人一点儿心理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所以这秋天一到，家里有个小池塘两株桂花树，都能找出清雅不俗的名堂开个宴会，济济一堂吃喝玩乐。当然水准高低不一，难免就有人念叨起有的吃有的玩有的买的“流光溢彩”发布会。好在这次“流光墟”不吊人胃口，九月初一没有推出新的产品的时候就说了，月中会有发布会。几年下来，这活动的受邀宾客已经不仅限于与璐郡王府和永宁侯府关系好的人家，“流光墟”和“垂涎”的大主顾也会得到入场券，当然每张券的进场人数包括可以携带的下人都有定数。因此也不乏大家千金不惜纡尊降贵冒充丫鬟进场，闹出不少笑话的。
楚太妃和楚纤曼到了京城才一月多，已经稳占今年“流光墟”消费大户的前十名，关雎拿到名单不由乍舌，“楚王府豪富，果然名不虚传。”
“她们祖孙不都对与张家这门亲事不满吗？还着急着办嫁妆。”璐郡王站在水月台上看到楚太妃和楚纤曼在台下下了马车，璐郡王的眉毛都可以夹死苍蝇了，真讨厌，老娘在家里当贴心娘子，这老太婆来了，怕是要宝贝关关费劲去应付了。
“嫁妆跟嫁人有关系吗？不管她最后嫁给谁，先多准备点总是她自己得益。再说了，不多备办一些京城时兴的首饰头面，哪衬得起楚太妃和楚郡主的身份。”璐郡王是男的粗枝大叶，对这种女人心思摸不透，关雎当然理解。“我的嫁妆我爹娘从我小时候就开始收集，现在他们已经给小毛儿存了不少东西了呢。”
“真的？”璐郡王急了，“你怎么不早说，我们贝贝还没开始准备嫁妆呢。”关雎还没回答，璐郡王又犹豫上了，“怎么办？一想到以后贝贝要嫁给一个臭小子，我就很难受，好想杀人。”
“这个，或许你可以去问问我爹。”关雎快步向入口走去，是平王妃来了。这次长公主不出席，所以就请了南阳郡主的母亲平王妃和婆婆卫国公夫人寇氏主持大局。
“舅母来了，今儿要麻烦您了。”关雎上前扶着平王妃往里走，“我大舅母已经在里面了。”
“你娘跟你婆婆都不来？”平王妃身边跟着自己的儿媳，还有几位姑娘，她也不细介绍，“这是亲戚家的几个孩子，想跟着来见见世面。”
“我太姥爷入秋得了风寒，正好在我家住着，我舅舅他们还得上衙门，玲珑姨母家里又忙，我娘可一步都不敢离开，华爷爷都被她留在家里呢。”关雎回答，又跟平王世子妃互相厮见。
“快给璐郡王妃请安。”世子妃孟氏提醒几个女孩子，“这是我母妃娘家侄女，刚从江南过来，正好赶上了，就一起过来凑热闹。还有一位是我妹妹，比较少出门，表弟妹可能没见过。”
“呵呵，我是个不爱出门，这京城大半闺秀我都不认识，倒是让表嫂见笑了。”关雎和平王世子妃不算熟，见过几面而已，还都是在人多的地方，没有深交。她介绍的三位姑娘，两位眉眼间有点儿相似，年龄不大，都是十三四岁，面目如画，身段袅娜，一看就是江南水做的美人儿。另一位孟氏的妹妹，那就是莱阳侯府的姑娘了，可能要小个一两岁，跟两位林姑娘站在一起，下巴翘得比她们高，尽管样子不如她们精致。
三人规规矩矩给关雎行了礼，关雎笑呵呵把人扶起来，从手上捋下来三个玉镯子，每人赏了一个当见面礼。
“小孩子家家，给她们这么贵重的东西做什么？留着自己戴。”平王妃笑着推辞。
“母妃，你不用替财大气粗的璐郡王妃心疼了，她那手上不知道还有多少呢。”南阳郡主一阵风扫了过来，搂着关雎的肩膀，“小啾啾，我的见面礼呢？”
“等你给我生个小侄女出来，十个八个我都给。”关雎坏笑着踩她痛处。话说南阳郡主怀着次子时，夫妻满心以为是个女儿，还找出来一堆的理由，比如孕期反应跟宥哥儿那会儿完全不同，她母亲婆婆都是先生儿子紧接着就是女儿，酸儿辣女，她天天晚上做梦吃辣……，而且还付诸行动，把谢玉湘家的勐姐儿，关雎家的贝贝，谢三家容姐儿的小衣衫全部强抢回家，然后十月怀胎，生了个大胖小子，被几个小姑子笑了好长时间。
“我马上给宥哥儿找个小媳妇，让你这个当姑母的出出血。”南阳郡主咬牙，欺负我没有女儿，我马上找一个。
“你不怕以后宥哥儿怨你，尽管找去。”才五岁的小娃娃，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小媳妇？关雎摸摸袖子里的手臂，真找了来她也不怕，两手都是呢。果然一场宴会下来，璐郡王妃手上取之不尽的镯子让大家晕了好久，也让好多小姑娘失望不已，原来自己一点儿都不特别啊。
“说到找小媳妇，谢姑母还真不准备给关表弟先看着？可别说什么岳家，我可不信。”平王世子妃笑着跟关雎打哈哈，没注意到她婆婆和小姑子都皱了下眉。
“嫂子问起，我也就不怕跟您说实话，我娘是不会管我弟弟的亲事的。她早说过了，嫌烦，让阿蒙自己找。”关雎也没有注意到平王妃和南阳郡主的神色，但是防火墙还是要立起来的，尤其是看到她话刚出口，孟小姑娘来不及掩饰的失望。每一次宴会都是变相的相亲大会，关雎早有心理准备的。她办的宴会，每次在看表演时也好，自由活动也好，都是把男女远远分开的，除非是有心人强行越界。但是带着女儿给当家主母看看还是不少的，而且能来曲园的发布会，要么是跟璐郡王府交好，至少是能见到长公主不被轰走的，要么就是家底厚，能在“流光墟”那种地方可劲儿买的，无论哪一样，都是联姻的上上之选。
“也就灵灵干得出来这种事。”平王妃笑道，“不过也好，要过一辈子的，总要两个人看对眼才行。”像自己女儿女婿，虽然女婿不能常驻京城，两人聚少离多，可是互相合意，日子不照样过的和和美美，儿子都生了。最重要的是夫妻情好，外人插足不了，家里清清净净，孩子都比别人家的活泼开朗，无忧无虑。
“就是舅母说的这话，我娘说了，只要阿蒙喜欢，愿意跟她过一辈子就好，她自己是要跟我爹过一辈子的，可不是跟儿媳妇，她费那劲儿做什么？”关雎边说边挽着平王妃往主位上去。
“姑母说的太有道理了，回去我就跟我家那俩浑小子说，自己找老婆去。”南阳郡主抚掌大乐。
关雎被噎住了，她家的两个混小子，一个才六个月，好像还不会坐。
“姑母心也是太宽了，这娶儿媳妇总要掌掌眼的吧？”平王世子妃勉强接着道，被她拉着的孟小姑娘的手，很凉。
“嫂子您想多了，这满京城的女娃子，您找一个能接得住我姑母一招的来。”南阳郡主不用关雎继续费心应付她家嫂子，直接顶上了。关雎是永宁侯长女，关刀差不多是她带大的，想走大姑奶奶路子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南阳郡主不希望她嫂子一时想左，坏了平王府和永宁侯府的交情。
“…这，跟儿媳妇，总不能一言不合就动武吧？”平王世子妃没少听永宁侯夫人的传说，但是说真的，心里真不觉得一个庶女，尤其是家有不友爱嫡母的庶女，能厉害到哪去，除了学过武能动刀。可是居家过日子，哪有动不动出拳头的？像震西侯老夫人，她不就是完全没辙，到现在还是只能好吃好喝供养着？小姑子做月子，也不敢托大好好伺候着？孟氏觉得自己比京城大多数人观察都要来得细致，别人都被永宁侯夫人的恶名蒙住了，没看清事实。
“行不行的，但愿没有人蠢的去试。”南阳郡主意味深长说完这句，追着平王妃和关雎而去。言尽于此，仁至义尽。
寇氏早就到了，扯着关雎先是交代回头散了等她，一起去给老祖宗请安，又问起长公主，说要过去看看。
“亲家母提起我也想说，你婆婆到底怎么啦？我都去两回没见到人。说生病看你有闲心出来，又不像。”平王妃一进门就问了，关雎当时没回答。
“我这不是想等着人齐免得说太多趟嘛。”关雎笑吟吟给平王妃施礼赔罪，“我母亲好着呢。初一那天喔公爹醒来，不过昏迷了十多年人很虚弱，当时华爷爷也不敢保证能不能熬过去，便也不敢对外说，现在好多了，不过我母亲还是要时刻陪着，她等了十多年，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
其实关雎后面说什么基本上没人听了，大家都被拿句她“公爹醒来”打蒙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楚太妃，对于她来说，长公主虽然是侄女，但不亲厚，最近也给过她没脸，所以她对长公主的看法带着最浓烈的恶意。
“侄孙媳妇不要信口开河，人死不能复生。”阴森森的语气带着无限的嘲弄，“咱们御宸也没有禁止寡妇再嫁的，何必用弥天大谎来遮羞呢？”
“楚太妃才是信口开河吧？”濮阳侯夫人曹氏站到关雎前面，她也是昨晚才知道，濮阳侯怕有人借此做文章，先交代她帮衬着关雎，“这人好了很快就能走出来，天下人的眼睛，能瞒住多少人？别人认不清，我家侯爷能认不出自己弟弟吗？”
“大伯母不用生气，佛祖说过，心中有花，看什么都是美的，心中有一坨粪便，看什么都是脏的。”关雎安慰了一句曹氏，转身面对楚太妃的大便脸，“您一开口就是侄孙媳妇，把我压得低低的，若是寻常事，便也罢了，今天这事，辈份再低本妃也要辩驳一二。楚太妃什么时候看到有人冒充老璐郡王了？请把他交出来，本妃立时把他送大理寺审问清楚。”关雎俏脸绷的紧紧的，气势立马就上来了，尤其是她的手有意无意把缠在腰上的龙影抽出了半截。
“谁见过了？要有当然在你们璐郡王府。”楚太妃恹恹地说，没想到这个小媳妇也敢跟她呛。说真的她也不是有意这么说，就是顺口拈来，恶心一下长公主。
“别理那种没见识的，快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平王妃回过神来，关雎已经跟楚太妃干上了。
“舅母您先等会，我得跟楚太妃娘娘掰扯清楚，是她在信口胡诌还是要马上跟我回府去搜，如果证明是她胡说，我家郡王爷肯定是要去御前替父母鸣冤的。”关雎哪能算了，本来就怕有人这样说，才趁早公开这个消息。甚好，这楚太妃自己撞刀口上，省的麻烦，把她拿下，杀鸡儆猴。
平王妃看她这样，也不催促了，自己跑去找平王爷，让他去逮着璐郡王问问情况。楚太妃的脸色青黑难辨，关雎不依不饶，让她承认胡说是不可能的，跟她去璐郡王府更加可能会无法收拾，下不来台。在武佑帝眼中，十个姑母也顶不上他妹子一个，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不是就不是，有什么大不了，用得着这样咄咄逼人吗？”楚纤曼看祖母说不出话，忍不住声援。
“原来在楚郡主眼里，女子的名节是没什么大不了的，难怪难怪！”关雎冷笑。
“好好的，跟小孩子置什么气？”楚太妃趁着维护孙女，想转移话题。
“行，当是楚郡主口臭本妃不跟她计较。楚太妃娘娘，咱们走一趟璐郡王府吧，让您确认一下府里到底是谁。”关雎可不会让她躲过去。
“哼，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本宫呆着不舒服，曼儿，咱们走。”三十六计，楚太妃决定出上计。
关雎也不拦着她们，等她们走到门口才高声喊，“来人，跟郡王爷说，楚太妃要到府里探望父王，请他亲自陪着去。”
楚太妃脚下一个趔趄，顾不得有没有扭到，拉着孙女走得更快。这璐郡王妃就是个不讲理的，听说璐郡王更是个混不吝的，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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