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喉咙很伤
正月初三,素来不喜凑热闹的长公主备了春茗,请了武佑帝和晏皇后过府小酌。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虽然皇帝微服出巡,但有心人还是嗅得一丝异味,最近反常的事情太多了。
受邀请的还有永宁侯一家。因为已经定了婚期,关雎不好明目张胆上门,虽然这条巷子只有他们两家。璐郡王很殷勤,带着关雎跳围墙,虽然她死命挣扎抗议,“我自己也跳得过来。”
从鹿鸣泮的围墙跳下来就说以后他们成亲要住的院子,完工后谢灵雨跟关定和长公主商量好,里面的家具摆设由他们负责。关雎很喜欢这个院子,可是对上院子的匾额她就很很纠结,脑门都跟璐郡王对磕出几次包了。“三白甜斋”!一听就是香甜多汁籽很多。长公主这是要把他们当猪公猪母养么?
两人拉着手准备检查一下装潢进度,身后又有落地的声音,昝脖子上挂着关茅也跳过来了。关雎头疼地看着小疯婆子和对她有求必应的昝,“师叔祖,别的都行,不能带她上后院的树屋,太危险。”
昝笑着点头,“我知道的。”
关茅其实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习惯性道,“啾啾,坏坏。”
关雎朝她做了个鬼脸,拉着璐郡王走了,郡王府昝他们都熟,自己晃悠就行。今天昝才是主角,虽然被小丫头缠住了,一会儿谢灵雨自会把她掰开。
长公主把宴客场所设在兰花暖房,关雎给出的主意,仍是自助餐形式,长条桌子铺上嫩黄色的桌布,银质用热水保温的圆筒状易翻盖食盒,兰花中间错落着几张四人小桌子,方便皇帝一家子吃团圆饭不被打扰。
皇后几个月未见昝,着实惦念得不行。武佑帝透过关定,对于他做什么,玩什么,学什么都了如指掌,但是再多的消息也不如看一眼好呀。以前几年不得一见,几个月才收一次信,反而不似如今都在京城来得牵肠挂肚。
卫国公和谢老太爷并没有来,一个是懒,一个昨天回了卫国公府。初二回娘家,两个女儿都不回去,卫国公还是窝在永宁侯府陪三胞胎玩。谁想下午就出了事,谢三爷跑来把他接回去。
原因仍出在谢玉湘身上。从永宁侯府铩羽而归,谢玉湘想明白了一件事,就算她后悔了想挽回,卫国公府一系都不会再怜悯她的,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了。谢玉湘在卫国公府暗自经营多年,虽然经过几次大清洗几乎都折损了,但她也不是完全转不开。之前是存了挽回的期盼,如今无所顾忌。她偷偷潜入了小欧阳的院子,然后,一切再无秘密。
小欧阳拿着锋利的剪刀抵在脖子上,要求让她见欧阳氏。婆媳抱头痛哭,庆幸谢玉飞黄腾达,哭哭笑笑闹了大半天。事情一出谢大爷和谢三爷立刻送走女儿女婿,关起大门等待卫国公。
关刀去送的卫国公,路上安慰他,“姥爷莫生气,如果说不通,就算不能弄死,我也有药可以让她一直病一直病。”还拍拍胸脯打包票。
谢三爷笑骂,“快回去,别添乱。”
“真的,三舅舅,你要什么方子找我,补药也有。”关刀回头深情呼喊。
给他这一打岔,卫国公的怒气消散不少,谢三爷暗自吁了口气。
状况比卫国公想象的还要惨烈。憋久了的大小欧阳氏可劲儿地闹,谢大爷光荣负伤,寇氏和李氏披头散发,卫国公抽了两巴掌才让不停见尖叫的欧阳氏停下来,但小欧阳已经接近疯癫,还有点被害妄想症,一直喊着说大房三房合谋不让二房发达。
谢三爷苦笑地看了眼手里关刀临走前塞给他的小纸包,上面赫然写着“泼妇倒”,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注明药效“一包可让二百斤老母猪昏睡一天,任君宰割,无效退款”。
“这小子。”最后还是用了关刀提供的迷药才把小欧阳搬回她自己院子,也彻底震住了欧阳氏。
卫国公让他们都回自己院子,这才进了屋,准备这辈子最后一次很欧阳氏恳谈。
欧阳氏脸上泪痕交错,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卫国公给她倒了杯茶,在她对面坐下来。
“在你的心目中,孩子们是什么?”卫国公望着外面,满是怀念,“为了救不顾军令偷偷出兵而落入圈套的大舅兄,疆场折戟,他临终时他只交代了两件事,一是上书先皇不再让大舅兄上战场,这是对朝廷和将士们的负责,也是保住舅兄一命,以后不会因自己的愚蠢害死自己。另一件事就是把你托付给我,请求母亲好好教导你。我们兄弟没让父母费过心,但是你是母亲一辈子的遗憾,因为她没法把你教好。”
第一次听说这件事的欧阳氏呆了,从来她听到的,就是母亲对父亲的无尽抱怨,对先皇不念旧情人走茶凉不让哥哥再任实职的忿怒。她从来不知道,父亲默默的关心。
“所以,你到底把孩子们当成什么了?你有真真正正为他们考虑吗?”卫国公给自己续了杯茶,没去看欧阳氏的表情,“你从嫁进我家就没想过怎么好好融入这个家吧?你想跟母亲斗,斗不过就跟二弟妹争。母亲对屡教不改的你绝望,对二弟妹说,忍她,等我死了,你跟老二天高任鸟飞,爱走多远走多远。”
欧阳氏想起自己母亲,在自己成亲后的每次见面,都是“你要把国公府牢牢抓在手里,关键的位子上一定要用自己人,小心你们家二房…”
“你很恨母亲给老大老三挑媳妇吧?你挑儿媳妇的标准是什么?母亲娘家没有好女孩吗,她从来没想过让我们兄弟娶自家侄女,怕以后对待媳妇有偏颇。我承爵的时候母亲让我先别立世子,因为你跟你母亲心心念念要让自家孩子嫁给卫国公世子。不是老大或老二,是卫国公世子。你现在还觉得老二媳妇好吗?这也怨我,因为不耐烦跟你讲道理,赌气随你,害了老二一生啊。”卫国公不无悔恨。
欧阳氏想开口帮小欧阳说句话,却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二家的从成亲之日起就不停串掇他争世子之位,逼得他十几年不敢长住京城,这就是你想要的吧。你知道母亲当年给老二挑的是哪家姑娘?汾阳侯府唯一的小姐!”看到欧阳氏瞪大双眼,卫国公哼了一声,“后来母亲觉得可惜,就给尹首辅家老大保了媒,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说的就是你,而且那颗芝麻还是空壳。说是最喜欢玲珑,但你嫂子忽悠几句,你是不是就差点儿把她嫁给你嫂子的侄子?”
欧阳氏惊悚了,原来他都知道?
“幸好母亲临终安排了,我虽不在京城,留侯府的表哥表嫂及时处理,不然玲珑一辈子都让你耽误了。虽然事实上后来你害她也不浅。你做事只顾自己,只想抓紧手里的权柄,防着儿媳甚至防着儿子,你有为他们的未来考虑过吗?”
欧阳氏哭道,“我都是为了他们呀。”
“没觉得。你自己好好想想你这辈子做过哪件对的事吧,这把年纪如果连反省都做不到,不识好歹,我也没什么可说了。灵灵刚回京的时候你让人挑拨老镇西侯夫人想借她的手生事也就算了,毕竟你跟灵灵有旧怨在前。你一心想让老二压过老大又算什么?老大不是你生的?巴不得自己亲生儿子斗个你死我活,你这种母亲也真是少有的。”自以为隐蔽的事,原来…
卫国公站起身,“你也是当曾祖母的人了,再这么拘着你老大媳妇名声也不好听,我会让他们把你的院子解禁。我对岳父的承诺到今天为止,如果你在外面行为不当,我会划清界限,反正孩子们不会让你缺衣少食的。琦哥儿,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想他好就让他去杭州,你愿意用吴国公府养孩子的方法把他当猪养也行。只一个,不要闯祸,我不会包庇他的。都十四岁的大小伙儿了,赶紧让他搬外院去,成何体统!”说完快步往外走去。
欧阳氏追了两步,“国公爷,真的不能认回姐儿吗?”
卫国公猛然回身,“你如果想老二平安,就不要再提一个死人。会匆忙给她发丧,也是为了老二。去年我就知道她跟了豫王。”
欧阳氏跌坐在椅子上,“怎么会这样?”
小欧阳直到第二天傍晚才算醒过来。南阳郡主偷偷跟谢大少说,“原来阿蒙手里真的有好东西,改天去看看都有什么宝贝。”
谢大少闻言哆嗦,心说要提前去跟阿蒙打个招呼,不能给她太奇怪的东西,省得自己被拿来试药。
小欧阳醒来顾不上喝口水就开始继续喊叫,把大房三房的人包括刚出生的小宝宝一个不落全骂个遍,自告奋勇来处理的南阳郡主在院外干站着,不时跺跺脚,还拿谢大少的手当暖炉。
“你到底是要干嘛?”谢大少头疼地看着她,这是在玩什么?
“你别着急,我是从阿蒙的药得到的启发,你有点儿耐心行不行?”南阳郡主认真听了一会儿,小欧阳的声音已经开始沙哑,“就是现在。来人,去请太医,一定要有两位。”
小华太医和另一位吴太医被请到了卫国公府,刚一进门一杯茶就飞了过来碎在他们脚下,小欧阳以沙哑到渐渐低弱的声音骂着最恶毒难听的话,谢大少苦笑着赔礼,“就算其它的没问题,二婶的喉咙怕是不行了,请两位看看好歹开点儿药。”
谢毓琦刚下学回来,也过来给他们施礼,“劳烦二位大人了。”他现在茫然更甚,祖母说已经给他挑好院子,明儿就搬,那样是不是可以摆脱这混乱的一切了?
太医到的时候,寇氏和李氏也在,两人的表情都是恼怒而隐忍,任谁被咒骂了几个时辰,都不会有好脸色。
两位太医出了一次最惨烈的诊,离开的时候狼狈不堪,小华太医给吴太医处理了一下脸上被挠的两道伤痕,上了点儿药,两人拎起药箱就跑。
“贵府二夫人,最好静养。”吴太医临别赠言。小华太医在旁边嘀咕,“她不静也不行了,很长时间说不了话的。”
以爱之名,伤得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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