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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节副市级待遇


  南疆省,中国西南边陲最偏远的一个省份,人口四千余万,其中汉族居大部份,其他为彝、蒙、苗、布依、白、傣等少数民族杂居,在全省各地,有八个地方为少数民族自治州,由于地理位置及本身经济基础条件所限,南疆省总体发展水平较为落后,在全省几个少数偏远山区县,至今仍有未解决温饱的地方存在。这是一方遏待快速发展的热土,改革开放三十年来,经济发展上,这个地方已经被沿海发达地区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省会城市,春江市,总人口近七百万,百分之七十为汉族,夹杂着少数回族、苗族等人口,市区总面积近400平方公里,下辖六区八县共十四个行政区块,其中主城区有四区二县,春江市为南疆省特大城市,是全省经济、文化、政治的中心,人文荟萃,历史悠久,建城史2400多年,最早可追溯到汉武帝时期。现在是全国优秀旅游城市。

          春江市人民政府,坐落在市区繁华地带的春风东路上,这是一处八十年代末的建筑物,不大的院子,内中一座高耸的办公大楼,外墙上贴着白色的瓷砖,市政府全班人马均在这座楼里办公,院内其他地方散落着少数的平房,院内绿化搞得很不错,偌大的一片绿油油的草地,很是养眼,看上去整洁、简单明快。透过街边的栏杆望去,丝毫没有机关重地的严肃和庄严,除却门前整齐排列的轿车,进进出出的人流,这里更像一个老旧的机关单位。

          这两天,市政府大楼里的大小机关干部,私下都在谈论着一个有趣的事情,那就是这座大楼里来了一个新面孔,年纪青青、相貌平凡,年轻的市长助理,尽管在有关文件上注明亨受副市级待遇,但是这位年青人毫无疑问已经成为了这座楼内很有份量的一位领导。

          人们讶然于权力与年龄的不协调,都说,到底是沿海发达地方过来的,人家那地方就是敢大胆启用干部,用人不拘一格,思想活络,不搞论资排辈的老一套,像这样年龄的,要在我们这个地方,熬到这个位置,还不知道要猴年马月呢!

          于是羡慕者有之,眼热嫉妒者有之,冷眼旁观者有之,等等,总之,人们对这位新来的年轻领导,倾注了不少关注的眼光,到底如何,还是要试目以待!

          众人关注的焦点,主角张里,此时正坐在自己的新办公室内,面前桌上摆放着大堆的资料文件类的东西,作为新上任的市长助理,张里已经就位有一个星期了,面对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岗位,他只有加班加点,从熟悉基本情况开始,争取尽快进入角色。这几天来,一直在恶补相关资料。

          “咚咚——”门口传来清晰的敲门声,张里抬起头,朗声清晰道:“请进!”

          话音一落,门就开了,

          “市助,还在忙着补课呢!”门外,市政府秘书武卫国笑呵呵地边说边进门。

          “噢,武秘书长你好啊!”张里笑着起身,从桌后走了出来,伸出右手,两人客客气气地握了握手。便一同走到沙发上落座。配给张里的随行人员秘书处的小刘,也连忙进来倒茶。

          武卫国,四十二岁,早年毕业于江河省师范大学中文系,文字功底深厚,是春江市政府头号的大才子,历任宣传部干事、副科长、科长,一步一步被提拔到今天的位置,在这座楼里,可谓是老人了,上上下下对他都很尊重。

          两人落座,张里拿过烟发了支给对方,自己也顺手点上一去,现在他越来越觉得烟有时也是个好东西,他能让陌生的人之间,仅仅因为相互发烟这个细小的动作,而迅速地拉近话题,减少陌生感!

          素昧平生的人,共同点上烟,面对面地抽着,喷出灰灰的烟雾,一下子,好像就好谈多了,这种功效与官场上相互之间点头和握手一样,都有着只可意味不可言传的潜作用!

          再加之来到南疆后,身处异地,孤零零的,特别是最近一直埋头与大堆的文件资料中,烦闷的他,渐渐地习惯上抽烟了,有时半天没抽,反而觉得心中不安,好像有什么事没做一样,他知道,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烟瘾。

          此刻,与这位新同僚之间,张里就是这般做法!

          “看得差不多了吧?”武秘书长优雅地抽着烟,笑问道。

          “嗯,差不多了,只能是走马观花草草行事了!”张里苦笑了下道。

          “嗨,照我说啊,也就过过眼就行了,这纸上的东西从来都是死的,要真想熟悉情况,还得从眼前开始!眼见为实嘛!过一段时间,自然就熟了!”武秘书长笑着宽慰道,

          “到底是年轻精力充沛,我看你都看了这么多天了,大堆小堆的,倒是能扎下心下来!我估计上学时,恐怕市助你也是成绩优秀刻苦用功的好学生!”

          “哪里,秘书长过奖了!也就死读书一个!脑袋不开窍,以后还请秘书长多多指教啊!”张里连忙笑着谦虚道。

          “市助,你这可是折煞我了!不敢不敢呐!”武卫国连忙满脸陪笑道,

          两个人在一起寒喧客气了一会,秘书长武卫国才把手上的一迭文件递过来道,市助,这是市政府最近时期市长办公会的一些纪要,我觉得对你可能有些帮助,你先看看!

          哎呀,谢谢谢谢!张里连忙接过一连声的道谢,刚才是打哈哈,这回可是真的感谢了,自己从天而降,加入到这个陌生的衙门,最需要的就是要迅速准确地了解周围的环境,特别是前面一连串的市长、副市长什么的,水面上是古井不波,但是水下是什么样的暗流呢?

          作为一个初来乍到的人,他迫切需要的就是这些!通过会议纪要,对每次办公会的情况能够做一个初步的了解,包括每个人对每件事的态度,发言的偏颇度和观点看法等等,通过有限的文字记录来揭开认识的一个小角,无疑是一个直接的方式。

          秘书长武卫国的举动,确有点是急公好义之举,张里心下暗暗感激起来。

          “哎~”,武秘书长一摆手,不在意道:“市助,我们就不要客气了!都在一起共事,你是发达地区来的年轻有为的人才,能到春江,那是来帮我们的,如果不能让你尽快进入工作状态发挥作用,那岂不是我们的损失吗?”

          “我是南疆人,不是揭自家的短,春江发展太缓慢了!当初我上大学时,那个穷哟,没法说了!”

          “我记得我第一次到江河时,真的是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那个经济繁荣的状况,至今还给我印象很深刻,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想像不出能发展到什么样子了!”

          “再看看我们这里,这么多年下来,依旧是老样子,小变化到是有,但是总体上还是老头老脸的,太慢了!”

          秘书长武卫国一脸的感叹。

          张里看着这位有些朴实的同僚,他能感受得到对方心里的叹惜,在自尊方面,这位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对家乡的落后状况确是心有不甘,急切盼好。

          注意到他手上的烟快燃尽,张里连忙又抽了支烟递上,边笑说:“秘书长啊,这里面有个地理先天条件所限原因,沿海发展快,完全是底子厚,所以走起来就会快一点!春江这几年发展就很不错嘛!起码与历史同期相比,发展速度总体还是呈上升趋势的,以后会慢慢快起来的!我看春江这边的生活水平就比我们老家要好一点!”

          呵呵,武卫国接过烟一笑,边续上边笑道:“心急吃不得热豆腐,这个道理我明白,差距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形成的,也需要不断迎头赶上!所以说,现在像市助这样的优秀人才能到我们这边,从心里说,我个人是举双手欢迎的!”

          张里也面上呵呵笑着,连说秘书长过奖了过奖了!区区一介小吏,何谈人才之说!秘书长多关照!

          两个人就着第二支烟又闲聊了会,张里看着对方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于是心下一动,笑道:“秘书长啊,我是初来乍到,这几天多亏你照顾,怎么样,赏个脸,我们一起坐坐?”

          好哇!武卫国脸上也堆满了笑容,道,“市助,这样,你到春江来工作,我们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你是客我是主,晚上吧,晚上我请你!一起喝杯酒聊聊!”

          张里见状,忙道,不行不行,秘书长,这是我表示感谢的,还是我来!

          “行了行了,咱们就不再客气了!”武卫国笑着起身道,“以后还有机会,今晚正好杨公没什么安排,我也有空,就咱俩,以后再说!”

          张里只好起身笑着,两人握了握手,待到送到门口,秘书长武卫国连连摆手,说留步留步!等我电话!说完,就急匆匆地离去。

          看着对方匆匆离去的背影,张里慢慢踱回桌后,一屁股坐在老板上,伸展了下躯体半仰着,长长地打了个哈欠,这才觉得身上有些疲乏不堪,连篇累牍的,一连好几天,看得他是头晕脑涨的,乍一放松,身上有些软绵绵的。

          秘书小刘进来收拾桌子,看看桌上的茶杯,顺手又重新沏上一杯,茶叶是张里自己带来的龙井,跟着丁老的习惯,他这个以前不太讲究的人,现在居然对茶叶的要求也俨然高了起来,知道他好这一口,春节前后,一众圈内朋友都或多或少地给他送了不少。这次前来,他就带了足足有二斤,够喝上一阵子的了。

          看着茶杯里袅袅升腾的热汽,屋内飘散出一股淡淡地豆青香味,高档龙井,这是特有的香气,张里特意交待过秘书小刘,泡龙井时一定不要盖杯盖,而且水温只能在九十度以下,小刘对此有些讶然,但是牢记在心了。

          闻着沁人的茶香,张里不自觉中点燃了根烟,在迷漫的烟雾中,慢慢地脑海里浮现了远在几千里之外的那些人和事,在那个生他养他的地方,有着可敬的父母老人娇妻幼子,有一些可敬可亲的前辈,还有一大帮配合默契的同僚和朋友,想想在项州的日子,自己过得是多么开心舒畅,每天都有使不完的劲全力地去干工作,有他们在,无论在遇到了什么困难,他都心里不慌,从容应对!

          而现在,他却远离了他们,坐在了几千里外的南疆,一个陌生的城市,一个陌生的办公室里,周围都是操着春江本地方言的同事,说得快一点时,他竟然有些像听外语似的,语言上有了障碍,加剧了心中的距离感,只能让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陌生!

          这一刻,他知道,他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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