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将婚期提前


陆亭遥很少有这般严肃的时候,除非事涉骊珠小姐,面对这个问题,书砚也不敢怠慢,仔细想了片刻,摇头回答道:“公子,今日太子并未跟骊珠小姐有过交集,连半句话也不曾说过,倒是……”

“东宫那个戴面具的谋士,他似乎认识骊珠小姐,甚至很是无礼,抓住骊珠小姐的手腕不放。”

书砚面露迟疑,斟酌地开口,“公子若心有存疑,要不要问一问骊珠小姐?”

陆亭遥却道:“不必,我并非疑心,骊珠若是想说,她自是会告诉我。”

他只是……

担心她再见到太子,受了什么委屈。

这时,沈骊珠换了一套衣裙出来,“阿遥,你赠我的耳环,不小心掉了一只。”

她摊开手,掌心里明珠耳珰仅剩下一只。

“我分明答应你今日都不取下它的,结果却……”沈骊珠声音里带着歉意,“阿遥,当真是对不住。”

“无妨的,骊珠。”陆亭遥浅笑如画,先是安慰沈骊珠,“今日人多繁杂,你又救人心切,一时没有注意,兴许是掉在了哪处。我让人在府中寻一寻。”

沈骊珠道:“这样小的一件物什,从风雪轩到摇光池距离也不小,恐怕不易寻回。”

见她黛眉浅蹙,陆亭遥抬起手,长指晶莹,颜色比披风上的薄白狐裘还要胜雪三分,轻轻抚过那一弯眉,“一只耳珰而已,哪里就值得我的骊珠为此蹙眉伤神了?”

沈骊珠脸色微热。

又听得他道,“就算最后没有寻到也没关系,这耳珰上面缀着的明珠成色光彩极好,到时候可以取下它,做成一支簪送你。”

“阿遥……”

陆亭遥低头,看着忽然撞入怀里的人儿,因为这样的亲近有些僵硬的双臂,缓缓地落下来,放在了女子纤细的腰身上。

他轻而坚定地抱住她。

温柔而低声地询问,“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抱一下你。”沈骊珠将脸贴在他肩头,又轻声呢喃道,“阿遥你这般好,我都想早些与你成亲了。”

其实,她心里总有些不安萦绕。

但,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她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跟陆亭遥说起。

说她意外、被迫救了太子,而那个她曾经非常非常怨恨的太子,好像……对她动了心思么?

沈骊珠说不出口。

陆亭遥晶莹的耳尖一红,从小诗词歌赋无一不精,出口成章的枕玉公子,竟然破天荒的说话都磕绊了起来。

“先前、将婚期定在明年春日,是因为大哥尚未娶妻,没有我这个做弟弟的成亲在前的道理,如今大哥已经迎娶了大嫂……”

说到这里,陆亭遥略微停顿,轻轻地呼吸了下,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然后一口气道:

“骊珠,我可以禀明父亲母亲,将婚期提前,早日迎你过门。”

沈骊珠抬起头,看见陆亭遥似琉璃剔透晶莹的雪白容色上,晕开的浅浅醉人绯色,弯唇笑了。

仿佛心下所有的不安、彷徨、害怕,全部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她轻轻踮起脚尖,凑到陆亭遥耳边,道:

“好,我等着阿遥早日娶我。”

*

天欲晚。

书砚抱着琴,陆亭遥亲自将未婚妻送到门口。

不远处,暗巷里,一辆通体墨色低调华贵的马车上,扇骨墨黑如玉,扇面华美鲜艳的折扇轻轻挑起车帘——

那双墨色狭长,潋滟流转的眸子,一眨不眨地危险凝视着那边。

片刻后,重重地冷哼了声,“他们倒是郎情妾意,依依惜别!”

那声音里,含着恼怒。

待沈骊珠登上回齐府的马车。

马车摇晃往前。

李延玺道:“少臣。”

片刻后,齐府马车前面,出现一位红色发带黑衣劲装的少年,拦住了去路。

“阿姮姑娘,我家主子有请。”

浅碧掀开车帘,探身望去,回首时小脸微白,“小姐,是那个人的下属。”

白金色的马车里,淡纱透出女子纤细的身影,在夜色里有美一人,身影如画。

少臣听见马车里传出一道清冷优美的声音,“这里没有什么阿姮姑娘,请大人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我与他早已两清,如非必要,以后还是不要再见了。”



“两清?”李延玺墨眸淡淡,黑夜里玉色尽显的长指几乎要将手中茶盏捏碎,“阿姮,这可不是你说了算。”

他唇边瑰丽,嘲弄地勾起一抹弧度。

这时,却听得马车外,一道君子端方有礼的声音响起,“殿下,臣有要事禀报。”

李延玺扬眉。

“景澜?”



这夜,一路回到齐府,再没出现什么意外,总算是有惊无险。

赏芳院。

沈骊珠怜惜地抚了抚琴身,叫浅碧将“子衿”收好。

浅碧一面收琴,一面道:“小姐,那个冰块脸今夜拦路的时候,奴婢都快吓死了,没想到他还真的听小姐的话,回去转告给太子了,太子也当真没有再找小姐麻烦。”

沈骊珠道,“但愿吧。”

那些情绪瞒不过从小跟着她的浅碧,浅碧迟疑,“小姐好像有心事?”

沈骊珠眼睫似蝶,颤动了两下抬起,她眼睛很漂亮,水色潋滟,此时添了点无助、脆弱、与茫然,更显动人楚楚。

“浅碧,我好像做错了一件事情,你说……当初我是不是不应该救李延玺?”

浅碧有些怔然。

旋即反应过来——

李延玺,正是太子名讳。

虽然浅碧也觉得不应该救那个狗太子,可是、可是……

“小姐当初不也是被迫的么?”浅碧干巴巴地安慰她。

那时,太子的匕首,都架在小姐脖子上了。

小姐能不救么?

沈骊珠闭了闭眼,“……是我魔怔了。”

事已至此,不论怎样后悔已是来不及。

也或许,是她多虑了。

李延玺现在应是还不知道,她是沈贵妃的亲侄女,若是知道了,恐怕厌恶她还来不及呢。

沈骊珠弯唇嘲弄地一笑。

如果可以的话,她并不想在太子面前自揭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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