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苏永铭
第144章
苏永清手撑着站起身,朝姜浓这里快步走来。
“你说什么,你是说,我,我的阮阮无事了,嫣儿也无事了?”
姜浓斩钉截铁点头。
“她们二人如今皆平安无事,离开了苏家,苏姨母不会拿她们如何,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苏永清神情越发激亢,甚至有几分疯癫喜悦之态,那一直含在眼眶中的泪,流淌而下。
“无事,她们真的无事了?”
苏永清这般自言自语地说着,似想到了什么,便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使劲地给姜浓磕头。
“谢过太子妃,往后苏永清就是当牛作马,也会偿还您的恩情!”
姜浓皱着眉,往后推了推:“你无须如此跪我。”
“是于嫣儿求到了我跟前,我才帮上一二……”
“今日我来,也想提醒你,而今你心中挂念的母女二人皆平安无事,你无须再受制于人,待到过几日问审,你当如实相告,莫要维护苏家母子二人。”
苏永清跪着的身子仍旧未起,比之最初浑身阴暗排斥之态,如今泪流满面,莫约似变了一个人。
姜浓看着只觉得,那于嫣儿和他的女儿的确是这苏永清的软肋。
只要苏姨母把持着,苏永清恐怕当真要任其驱使。
“太子妃的大恩大德,永清无以为报……”
“若是他日我能出去,彻底摆脱苏家,便是给太子妃当牛做马……偿还恩情。”
“太子妃救了我一家三人的性命啊……”
……
苏永清言语中的感激,似说不尽。
仍旧跪在地上磕着头。
到底是自小长大,一同读书的,她也叫了他好些声表哥,而今他这般的跪,姜浓还是皱起了眉头,避开了些。
她之所以插手苏永清的事。
不过是看不得苏姨母和苏永铭如愿。
而今苏永清当真无所顾忌,不受苏姨母威胁,便是最好。
可让姜浓未料到的是。
这苏永清给她跪着跪着竟晕了过去。
躺在那牢狱之中。
半点生气都没有。
也是将她吓得不轻。
命狱卒请来了大夫。
为苏永清诊治了,才是听那大夫说道。
“此人是多日未曾用食了,他本就身子孱弱,如今撑不住了,又是大喜大悲,这才是晕了过去,便是给他用一些吃食,无需多久,当就能醒来。”
那狱卒听了此话,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当即连滚带爬地去寻了一碗熬得还算浓稠的白粥。
狱卒哆哆嗦嗦地喂了那苏永清白粥,劲不敢用轻了,也不敢用重了,的确是被吓得不轻,这,这可是太子妃!他方才幸而未曾做什么出格之事,或是不敬之态,若是不然,他恐怕是性命不保!
来的郎中给那苏永清来了几针,苏永清这才清醒了过来。
捧着那狱卒手中的碗,将那白粥一口喝了下去。
瞧着,那模样是饿极了的。
“这牢狱之中,是不给人饭吃?”姜浓望了一眼那苏永清,开口道。
那狱卒当即就跪在了地上。
身子发颤。
道:“太子……夫人!并非我等刻意为难,是上头有人,有人吩咐我们如此行事的。”
姜浓眉头一皱:“何人?”
那狱卒惊惶失措地看了姜浓一眼,使劲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是姜家尚书大人!”
姜浓脸色闪过一丝错愕,想到了什么,面色越发难看。
“可是尚书大人亲言?你等未见尚书大人,竟敢胡乱攀扯。”
狱卒听了姜浓的话, 也是心中恐惧。
“来人说,说是尚书大人之意,尚书大人虽未曾亲临,可却来了尚书夫人!”
姜浓听到了此话,心中也明白了一二。
她不信父亲会沾染苏家这般的腌臜事。
科举舞弊,皇上极为重视,父亲绝非蠢人,不会此时沾染苏家事,授人把柄。
更何况,她是记得,父亲从前是极为看中这苏永清的才华。
是有提携之意。
可惜,被苏姨母和母亲一顿搅和,便没了提携的心思。
如此一来,便是张玉梅受张玉兰这个亲姐姐的教唆,被张玉兰利用。
姜浓望着那狱卒:“可是尚书夫人亲口所言,让你如此害人?”
狱卒想了想,磕了一个头,整个人几乎都要趴在地上:“是,是尚书夫人身边跟着的另一个夫人,那夫人极难说话,趾高气扬一副贵妇人模样,尚书夫人她身侧,我等只好听命!”
“她还威胁我等,若是我等不好生听话,择日就会丢了活计,尚书大人不会放过我等,我等不敢不从……”
姜浓:“她还说了什么?”
狱卒想了想,当即道:“还让我等好生照顾另一个也在此处关押的嫌疑犯人,命我等不可怠慢。”
姜浓:“可是叫苏永铭?”
狱卒:“是!正是苏永铭!”
姜浓眉头微蹙:“他在何处?”
谁知,那狱卒竟指了指另一侧,并不太远的一个牢房。
那牢房倒是收拾得干净,仔细一瞧,还以为是狱卒歇脚的地方。
里头却是未曾看到什么人。
可若是上前走一步。
就能看到,那趴在地上,颤抖着身子,被吓得不轻的男子。
那男子身上还用着草席子盖着。
若不仔细看,还当真看不到是有个人在里头的。
七婆子先上前,瞅了一眼,讥讽地说了一句:“苏二爷好久不见,当真是能藏,听到了我家娘娘来了,也不知起身拜见,如此在里头躲着,像什么话?”
姜浓不紧不慢上前,垂头,望向了那满面惊恐的苏永铭。
眉眼一怔。
探究地看着苏永铭。
若无人说他是苏永铭,她恐怕也不会信的。
因着如今,这苏永铭和她记忆中的,相差甚大。
从前见,他还是瘦的,算得上是个风流公子,如今竟是胖得满脸是肉,不仔细瞧,是分辨不出来的,可若是盯着他那双眼睛,就能看出,他可不就是那纨绔,见了女子便是动手动脚的苏永铭嘛。
如今都入牢狱了,竟还能这样胖。
可见其过得不错。
“许久未见。”
那苏永铭听了姜浓的话,才是反应过来,抖动着浑身的肉,跪在了地上:“表,太子妃,参见太子妃!”
“好些年未曾见,太子妃还这般国色天香,风华绝代,实属,实属绝色……”
“大胆!竟敢妄议太子妃样貌!”
只见一旁的梁公公上前,命那狱卒打开了牢狱,道:“打烂他的嘴!”
那狱卒哪里敢耽搁片刻,立刻就上前去,朝着那苏永铭打了好几个大嘴巴子。
那苏永铭被打得嗷嗷直叫,满是肉的脸上流满了泪,也不敢多说半句。
“饶命……太子妃饶命,饶命啊……”
狱卒终于松了手,苏永铭才是得了空闲,趴在地上,使劲求饶。
那苏永铭如此模样,姜浓看了心底自然掀不起任何波澜。
对着那狱卒道:“既开了先例,便就把这二苏的牢狱换上一换,吃食理应也该换上一换。”
那狱卒听了,哪里有不懂的,当即就领了命。
见那狱卒听话,姜浓继续言:“自今日起,倘若那位夫人再来牢狱中,不可让人进来,若是她再打着尚书大人的名号招摇撞骗,去请尚书大人来便可。”
狱卒:“是!”
姜浓再扫了一眼抖着身子,大气不敢出的苏永铭,
移开了,寻到了苏永清的面前。
而今的苏永清瞧着仍旧是虚弱极了的,那眼睛,却是比着方才多了几分光亮来。
“倘若你当真想摆脱苏家,几日后的问审,就是你的机会。”
“你的妻女皆在等你,等你一家三口团聚,还望你莫要再被苏玉兰拿捏……”
“想来你是聪明的,而今已无顾虑,也是该站起身来,堂堂正正活一场……”
那苏永清目光灰沉地望了姜浓一眼,目光灼灼,直勾勾地望着那边的苏永铭。
片刻后才是移开目光。
又落到了姜浓的身上。
努力撑着身子跪着。
“是!”
“草民定不会辜负!”
姜浓离开了那灰沉沉的牢狱。
走出来时,却是觉得阳光格外刺眼。
许久,眼睛才是缓过来些。
入了车,听着那马车滚滚地压在路上。
时不时会颠簸一下。
她在想一些事情。
却如何也想不通。
姜浓皱着眉头,用帕子轻轻绕过指尖,看向一旁坐着的七婆子。
“你去,将母亲和苏姨母来牢狱所行所为亲口告诉父亲。”
七婆子诧异地说道:“娘娘正在宫外,何不也去一趟姜家看看?”
姜浓迟疑片刻,望向车窗外透过来的光。
这说明时辰还早。
“去姜府吧。”
七婆子面色一喜,对着外面的梁公公道:“去姜府。”
这些年,他们皆未曾回过姜府。
她是险些忘记了姜府如何。
想来,娘娘也想回去看看吧。
那府中,还有老太太的灵位。
若是娘娘回去,看一眼老太太,老太太得知姑娘如今过得这般好。
必然会欣慰不已。
不过是转了两个弯,再行数百步就到了姜家。
姜浓如今装扮得朴实。
今日不过是穿来一件青色云杉,头上的珠穗也皆是素净的,衬得小脸白皙光洁,眸子盼若星辰,青色衣衫外头还披着一件霞色翠玉斗篷,堪堪地掩住了脸颊。
外人看去。
不知的还以为是哪一位未曾出阁姑娘。
那看门的显然不识得姜浓是何人的。
七婆子上前,同那人交涉了一番。
只见那守门的小厮瞳孔一缩,腿一软朝着姜浓的磕了一个头,就是跑着向着里头禀告了。
而今,姜浓再进去,也是畅通无阻。
未曾等尚书大人过来迎,姜浓就入内了。
刚多看了一眼院内,姜浓就是看到了那边,她的父亲尚书大人,匆匆忙忙地跑来。
上前,直接跪在了地上。
“微臣,参见太子妃娘娘!”
姜浓不急不缓地说道:“父亲请起。”
姜父刚是站起身,姜浓就看到了前头又匆匆地来的人。
远看,的确是她的母亲,可母亲身边竟还有一个让人眉头紧蹙,见之不舒坦的人。
苏姨母。
那苏姨母而今显然是哭过的。
整个人站在姜母的身后,低着头,跟着姜母一同朝着姜浓行礼。
姜浓也不过是叫姜母起身。
看都未曾看苏姨母一眼。
姜浓这般不发声叫她起身。
那苏姨母也不敢多动弹。
只能跪在地上,凄凄地看了一眼姜母。
尚书大人也是瞧见了这边跪着的苏姨母。
迟疑地看了姜浓一眼,却是并未说出口,转而问道。
“太子妃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不巧的是,这边的姜母看不得亲姐姐一直跪着,竟要拉着她起身。
姜浓皱着眉头,并未回答姜父的话,而是直勾勾地望着那边的母亲和苏姨母:“本妃何时让她起身了?”
本是要顺势起身的苏姨母当即就重重跪了回去,面色难看至极,那脸上的泪痕瞧着倒是可怜。
而今眼睛又是红了起来。
姜母也没想到姜浓会这般无所顾忌,在她面前为难苏姨母,不满地看着姜浓道:“她是你姨母,并非旁人,你怎可对她这般?”
姜浓看着姜母,轻笑了一声,并未说什么,转而将眸子落到了父亲那里:“今日我来,是要和父亲说苏姨母之事。”
姜父皱眉问:“何事?”
姜浓:“父亲可知,如今的苏家,我那两个表哥科考舞弊之事,父亲难不成是要插手?”
姜父面色当即变了变:“此事为圣上重视,我们姜家万不可插手,倘若质疑牵扯,恐怕受牵连,害我了我姜家!”
姜浓将目光落在了那跪着苏姨母和目光躲闪的姜母身上:“可今日本妃听狱卒说,姜尚书有徇私谋害之嫌。”
只见姜尚书肉眼可见得慌了,眼睛睁大。
七婆子适时上前,挑挑拣拣说了今日之事。
那姜尚书听罢后,果真是脸色煞白,看向了姜母和那跪在地上的苏姨母。
“我可同你说过!苏家之事,非我等可沾染,你是要为了你这姐姐,毁了我们姜家不成?”
姜母显然没意识到这事有多要紧。
眼神躲闪地说道:“不过就那一次,我只陪姐姐去过那一次,未曾大张旗鼓……”
“你还想如何?一次还不够,你还想大张旗鼓!你可知皇上有多看重此次科举舞弊!若是当真出了何事,我们姜家,皆要遭殃!连我的官职也难保!”
姜母脸色一白,大为惊骇。
慌张地看了一眼夫君,又看向那边的姜浓:“我,我不知……永铭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如今出了此事,我是该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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