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姐妹情深
第149章
周玄绎许久未曾在她面前这般恼怒了。
那隐忍怒气的模样,是气急了的。
“殿下你怎么了?”姜浓问。
周玄绎并未言语,幽深的眸子深深地看了姜浓一眼,移开后,落到了跪着的苏永清身上。
再次说话甚至还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指着苏永清道。
“你急忙出宫,就是为了寻他?”
姜浓一愣,顺着周玄绎手指着的方向,目光落到了恭敬跪着的苏永清身上:“我是有事寻他,听闻有人对他不利,我便想问问可有缘由。”
姜浓解释了这一通,可显然,似并没有消了面前男人的怒气。
她看着跪着的那一家三口。
病地病,小得小。
况且还……
姜浓又扯了扯周玄绎的衣袖,靠得很近,轻声说着。
“叫他们起来吧。”
她刚完了这句话后,就见那男人眸中满是怒火,审视沉着地看着她。
“太子妃对他们可真是上心。”
姜浓不想在此与周玄绎争辩,她现如今脑子里一团乱麻,理不清楚,连着呼吸都不顺畅,每看那苏永清一眼都觉得胆寒。
“我想回宫了,殿下同我一同回宫……”
周玄绎皱眉:“你恐怕孤寻他的麻烦?”
姜浓:“……妾没有,妾累了。”
周玄绎:“……同我说话你就累。”
姜浓:“……”
于是,姜浓亲自叫苏永清一家三口起了身,便是告辞了,坐上了来时的马车。
这边周玄绎显然也是怒极了的,可见那马车要离开,他便当即快步过去,推开了马车的门,毫不迟疑地钻了进去。
至于马车内会如何,众人皆不知。
毕竟,无人敢窥视太子妃和太子夫妻争闹。
至于为何争吵。
这还真的不知。
那苏永清一家三口,更是迷茫了。
太子这是……怎么了?
太子妃又是怎么了?
别说苏永清一家子了,就是追随在太子左右的梁公公都是懵了。
马车上。
窗户合着。
密不透风。
就算穿过了街巷,也无人能察觉里头之人在做什么。
姜浓眉目轻颤。
双颊通红。
眸子宛若琉璃,含水流波。
唇被大掌紧紧地捂着。
便是有丝毫的声音皆是被咽入了腹中。
那男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如此光天化日。
他堂堂太子,竟这般……
丝毫不顾及体面。
也不怕旁人听见……
她是极怕的。
不敢动弹。
怕旁人看出这车内的不同来……
“……孤对你还不够好?”他问。
姜浓毫无力气地推搡他的肩膀,娇媚的眉眼瞪了他一下,委屈地移开了眸子。
周玄绎见怀里女子这般,心中也是一软。
整理好了她的衣裳,将女子重新揽入了怀中。
“是孤乱了规矩,方才惊吓到你了……”
姜浓同样是不搭理他,低垂着头,就是不与他对视。
那娇艳的眸子红红的,含着水光。
一路上,姜浓皆未曾搭理这个高高在上的太子爷。
什么太子爷。
分明就是个莽夫。
是个人面兽心的。
不是个好的,更不是个规矩人……
就是到了东宫。
姜浓走在前头。
就是不与他说话。
他问她,最多的,她就嗯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到了瑶尘轩,姜浓便也胆大地挣开了他的手。
小团儿还未曾到下堂的时辰,小弘儿正睡得憨厚香甜。
她便以一路上奔波为由头,命人允了水,沐浴了一场。
出来后,见他竟还在门外站着,不曾离开,姜浓胸膛中的怒气仍旧未曾散开。
只要见了他,便让她回忆起了方才车里头。
外头人群鼎沸,皆是叫卖吆喝声。
他竟是在这里头那般……
不规不矩。
捂着她的嘴。
丝毫不怕被人发现了去。
便是摆着一张脸也就算了。
捉弄她……作甚。
见姜浓出来,周玄绎也是猛地起身。
目光灼灼地看姜浓,眉目含着几分讨好之色。
“浓浓……”
听到了浓浓两字。
姜浓觉得又回忆起了那车里头,双颊通红。
越发没有好脸色。
拐个弯就去了小弘儿睡觉的地方,将小弘儿搂在了怀里头。
只当是哄着小团儿睡觉。
小弘儿平日里能睡,她知。
竟没想到,她都将他移来移去了,他还能打着小鼾,小手放在耳朵上继续睡。
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期间还睁开了一只眼,瞧见了是她,见是哼唧了一下,又闭上了眼睛,埋在了她的怀里头。
活脱脱地就是个小猪仔。
不知睁开眼睛帮她娘。
小弘儿睡得香甜,没有醒来的迹象,倒是合乎了某人的心意。
周玄绎在那软榻上,望那双水灵灵的眸子,泛着潮湿。
便是知,他恐怕当真得罪了她,欺负狠了。
也的确,他方才是孟浪了。
未曾顾及其他。
冲动之下,在马车里头让她惊慌了……
“孤方才的确是太过冲动,未曾顾忌太多……”他试图解释。
姜浓看着娃,侧过了身子,一副不想交谈的模样。
周玄绎的声音越发温润,大有讨好之意:“孤只是一怒之下……”
姜浓这回倒是有了反应,仰着头,抬起眸,用那水润灵动的娇媚双眼与他对视。
“你为何怒?我不过是出来得急,未曾告诉……何至你这般恼怒。”
周玄绎扶着她的身子,几乎将他揽入怀中,眸子微暗,声音越发地哑:“不是此事……”
姜浓:“那是何事?”
周玄绎黝黑的眸子望向姜浓,含着毫不掩饰侵略的意味:“这几次你出宫,皆是为了沈永清……他是有何好的?值得你这般费心?”
“还多次让孤保下他的性命。”
听了周玄绎的话,却让姜浓一愣,未曾开口言语。
周玄绎却忽地冷笑了一声:“就算你不希望张玉兰和苏永铭得逞,如今科举舞弊案已消,你还这般……”
“那苏永清难不成比孤还好,曾经与你表兄妹情谊深厚,比孤对你还好?”这句话他说得傲慢极了。
丝毫不觉得自己所说有何不妥。
那眸子更是毫不掩饰对姜浓的占有之念。
眸子闪了闪,带着些幽光:“今日,你还那般看他,连眼睛都移不开,你都未曾……”
姜浓:“未曾什么?”
周玄绎却只是直勾勾望着怀中的女子,硬不肯再继续说下去。
姜浓眸子也带着愠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苏永清,他是我幼时的表哥,我怎会……怎会对他有什么……”
“况且,他已然是有妻女了,夫妻恩爱……”
周玄绎眸子一暗:“他若是无妻女呢?”
姜浓:“……”
“她就是无妻女,我也不会和他有什么的……”姜浓斩钉截铁地开口。
周玄绎显然仍旧不信:“当真?”
姜浓点头:“自然。”
说着,姜浓面上便露出了一抹怪异和审视:“分明是殿下的错,现如今反倒倒打一耙,将过错归咎到了我身上。”
越说,姜浓越觉得不对劲,望着身侧的男人。
“是殿下胡乱来,胡乱发怒,胡乱在马车上欺负人……”
原本强硬的男子显然也想到了什么,身子一僵,眸子越发的暗,将姜浓耳边凌乱的发丝别在了后面,面上带着些讨好和温润之色:“是……原是我的错。”
“可还不适?”
见那人再次服软,姜浓也不会没完没,垂头面颊通红地摇了摇头,望着怀里的小弘儿,似故意一般,戳了戳小弘儿那肉嘟嘟的小脸。
小脸一戳,便又回了原样。
这般左右各戳了一下,那小家伙仍旧没有动静。
自然,是因为姜浓也不舍得用力。
谁知,这边的周玄绎见了,也是上手一戳。
可惜,人与人是有差距的。
那周玄绎一戳,竟直接将怀里的小家伙戳醒了。
被戳的地方还多了一抹红。
小弘儿醒了,显然也是有些愣,之后傻乎乎地看了看姜浓,又看了看尴尬且目光躲闪的父亲。
紧接着,哇呜一声,哭了出来。
可怜巴巴的。
肉肉的小下巴都在发颤。
眼睛缀着泪珠子。
在娘亲怀里,委屈巴巴地哭着。
姜浓心疼坏了。
扭头瞪了一眼目光躲闪,满脸歉意的周玄绎。
便哄着怀里少有哭的小弘儿,揉着那红红的一块。
哄着。
周玄绎显然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试图挽回。
可惜,姜浓便不让他碰小弘儿了。
也是幸好,小弘儿是个好哄的。
吧嗒着泪珠子,在娘亲怀里拱了拱,那酷似他娘亲的眸子望着罪魁祸首爹爹。
哭着哭着,便开始咧着嘴笑了。
他如今没有牙。
粉嫩的牙床,笑起来便让人看得心都软了。
姜浓看着儿子方才哭得可怜,而今又是同他哥哥一般没出息的模样,也是没有脾气了。
报复性地揉了揉他那小脸。
“不痛了?”
小弘儿眨巴着大眼睛,那眼还挂着湿湿的泪珠子,又是冲着姜浓咧着嘴笑。
瞧见了姜浓的手,便是眼巴巴地,抬着小脑袋,要咬娘亲的手。
如此小模样。
自是人人看了心都能软下来。
姜浓也自不会如这小家伙的愿,让他啃手。
他父亲见了他再啃了手,恐怕脸色都要变。
见小弘儿显然忘记了方才的疼,周玄绎也凑了过来,那冷清的脸也是含了几分难得的笑意,伸手要将小儿子抱在怀里。
可显然,人家小弘儿在娘亲怀里舒坦着,未曾要换人抱。
还用小脑袋拱了拱周玄绎的手,那拒绝之意不言而喻。
周玄绎堪堪地伸回了手,望着那笑得欢快的小身子:“父王举高高。”
也不知是那小弘儿真的听懂了,还是耐不住父王的缠。
之后小弘儿还真的伸着小手让周玄绎抱了。
周玄绎也不辱使命,抱着那个小家伙颠着,举高高。
这边的小团儿回来了。
看到了父王和弟弟,便蹬着小腿,跑了过来,一下子搂住了父王的腿,兴奋地说道。
“小团儿也要,也要举高高……”
周玄绎便一胳膊也把小团儿提了起来。
父子三人,玩闹得不亦乐乎。
那冷清的脸,哪里还有一丝锋利冷冽之色。
姜浓在一侧看着,眉眼间尽是柔和。
却是看到七婆子愁苦犹豫的眼神后,目光涣散了片刻。
她看了七婆子一眼,去了内室。
而今内室唯独主仆二人。
姜浓:“你也知,姜茹和苏永清生辰之日不过才差了一日?”
七婆子目光严肃地点了点头,眼底满是惊颤。
“可,怎会如此,太过……大逆不道……”
姜浓:“母亲生产的那一日,你可知发生了何事?”
七婆子摇头:“那时我刚来姜府,所知的并不多。”
姜浓手捏着帕子,看了一眼外头正在戏耍的父子三人。
“去,去查!务必将母亲和苏姨母生产之事,两日情景尽数查清楚。”
七婆子点了点头,便退下了。
姜浓垂眸望着手中的帕子。
脑海中却乱得不成样子。
姜茹。
苏永清。
姜茹是母亲最为疼爱的孩子,与母亲也有几分相似。
可相似之人,并非一定是母女,也可以是姨侄……
姜茹。
她似从小到大都受人偏爱,疼惜。
姜母疼爱,说她是最知心的女儿。
苏姨母疼爱,自小就能看出,见面了必然要夸上一夸,有了好物也会给姜茹。
她从前不懂为什么。
可如今……
若真是她心中所想。
一切便都说得通了。
为何苏姨母对姜茹与众不同,疼爱无比。
为何苏家会对苏永清这个大公子这般。
为何姜茹要对苏永清下手。
这种种的一切。
都似天刨开了一个口子般,只要剥开了那一层薄皮……
便一切都清晰。
可……
苏永清到如今。
他这一辈子……
他倘若当真是她嫡亲的哥哥。
是姜家的大公子。
而今他所经历的一切,便都是笑话。
当真,就是一场笑话。
……
几日后。
七婆子惨白着脸,带来了消息。
“奴婢只查到了,夫人生二姑娘之时,是在苏家……”
“因苏姨母生产,便命人急匆匆来寻同样大着肚子的夫人过去陪伴,说是苏姨母熬不住了, 要见夫人这个情谊最深的妹妹才能安心……可谁知,夫人竟也发作了,在苏家诞下了二姑娘。”
说着,七婆子目光越发深沉了,声音也渐渐变得低缓压抑。
“那些涉事的稳婆皆已无故身亡,毫无线索可查……”
“一前一后……是在苏家,太子妃,我们……”
姜浓望着急切的七婆子,眉眼轻颤,胸腔前的阵痛剧烈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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