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逢场作戏
酒桌上,田伯晋一只手搂住一道纤细软滑的腰肢,另一只手端起酒杯,说道:“许兄弟,咱们凤翔郡是个苦寒之地,比不了南方,这几位都是珠玉楼里的红牌姑娘,姿色只能说将将就就,聊胜于无,陪咱们喝酒助兴,大家都放开手脚,哈哈,别拘束...”
坐在旁边的毕鹏飞倒是用不着田伯晋打招呼,已经将身边的姑娘拉到自己的大腿上坐上了,这会儿,他正跟那位可人儿打情骂俏,一只手早已不知不觉地滑到了姑娘的轻纱里面...
他听到田伯晋这般说,百忙之中扭头过来,说道:“田大人,还是你有福气啊,日后到了南方,可就是真的是掉进红粉窟窿里了,啧啧啧,想想都让人生羡啊...”
田伯晋嘿嘿笑道:“毕郡尉别急着羡慕我,你我二人或许早一步晚一步,以后在南边再聚首便是,到时候再好好联络!”
毕鹏飞一口一个好,说着:“但愿如此...”,他随即接过怀里女子递过来的酒杯,与田伯晋隔空示意后喝下。
这边,那老鸨见许青白三人仍然是干坐着,想着氛围是不是还不够,便扭动着屁股走过来,非要给三人敬酒。
老鸨显然是见惯了各种大场面的,说起话来,口齿伶俐又让人听着受用,只听她说道:“哎哟喂,这位公子长得可真俊啊,又年轻又好看,真是惹人流口水,也怪奴家命不好,要是再年轻个十岁啊,也要厚起这张老脸往公子怀里钻哩...”
她朝许青白身边的姑娘递了一个眼神,那姑娘随即故作呻吟道:“红姨,这位公子今晚可是我的客人呢,你可不能欺负我,夺人所好啊...”
许青白看着这二人一唱一和,表演得实在是有些过了。他浅浅笑了笑,赶紧端过一杯酒喝下,算是草草应付了过去。
等轮到那位张监军时,这位就要圆滑得多了,他与老鸨周旋了几个回合,有些暧昧,又似乎“发于情,止于礼”,直接让许青白怀疑,这个老小子,是不是此间花丛老手...
张监军嘿嘿笑道:“小红姑娘,我这岁数倒是跟你般配,你要是不介意,我可要厚起这张老脸,把你拉进怀里来了啊!”
那位老鸨闻言,眼睛一亮,哟,正愁自己一个人唱单簧,没个人互动呢,转眼这边就来了个妙人...
她觉得,还是上了岁数的老男人通透些,毕竟后者红尘历练,看得透彻。
如今的很多年轻人啊,一个个的,心高气傲,就只喜欢年轻姑娘...
年轻姑娘有什么好的,无非就是皮肤紧致些,小脾气还多,还得惯着顺着,又哪里比得上自己这种半老徐娘,既懂得风月,又识得箫曲,还会心疼人...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男人不经事便不懂事,年少不知少妇好,错把姑娘当成宝...
没个几年十几年的人生阅历,断然体会不到其中的真谛...
......
老鸨一屁股挪到那张监军身边,无比矫揉造作地说道:“大哥可要说话算数啊,奴家如今人老珠黄的,好久都没开过张了,可正馋着呢,待会儿喝完酒,你可不能拍屁股就走啰...”
那张监军显然知道这都是些打情骂俏的场面话,当不了真,便乐呵呵地调笑道:“那可不成,看小红姑娘这身手,晚上还不得把我生吞活咽了...”
他瞥了一眼那老鸨的白腻胸口,坏笑道:“浪太大,一不小心,骨头都要折,应付不了咯...”说完,他指了指旁边的龚平,很不厚道地将祸水东引,说道:“喏,这位年轻大人骨头硬命也硬,不怕浪的...”
于是,那老鸨假装不高兴地瞪了张监军一眼,随即换了张脸,含着笑,顺着张监军目光的方向,就往龚平扑了过去...
来之前许青白在驿站里嘱咐让龚平只管吃喝,龚平显然是听进去了,这会儿正没心没肺地大口吃着菜,碗里已经满满当当地堆成了小山。
他倒没让自己身边的那位姑娘闲着,嘴里包着肉,筷子对着桌上的盆盆盏盏指指点点,正指挥着那位姑娘给自己夹菜...
而那位姑娘也因此忙得不可开交,眼里似乎有些幽怨...
自己在这珠玉楼里,前前后后当了两年红牌,伺候过形形色色的男人,还真没遇到过今天身边这样的主儿。
跟往日那些如饥似渴的男人比起来,这位小哥似乎是“真饿”...
老鸨过来,笑盈盈地一把按住龚平刨饭的手,说道:“这位公子,你慢点吃哩,瞧瞧,汗珠子都吃出来了,来,不如歇一歇,让奴家喂你一口酒呗...”
龚平望了望老鸨,嘴里还在继续咀嚼着包着的一块肉,被生生打断兴头的他,颇有点不快,手里的筷子没舍得放下,手臂一扬,甩开那老鸨搭上来的手,冒出了一句:“本公子生平还只喝素酒,不擅长喝花酒....”
吃了闭门羹的老鸨,只得有些无趣地返回座位上...
对面田伯晋和毕鹏飞两人,一直在偷偷观察许青白三人的反应,他们还不至于被色欲冲昏了头脑,那副急色的样子,有一多半都是故意装出来的。
桌上的气氛一直有点诡异。
作为主人的一方,设下酒宴,又不避讳地招来妓女作陪,就要看看对方接不接招。
客人要是能够“客随主便”最好,大家嘻嘻哈哈,一团和气,本着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原则,此后软磨硬泡一番,双方心知肚明又不好撕破脸来敞开说话,最后搞一个不了了之。
客人如果“不开窍”,那索性从一开始便撕破脸皮,以后大家公事公办,你要查账目也好,讯问人也罢,免不了使点绊子,处处刁难,让你们四处碰壁,最后无功而返。
无论事态怎么发展,他们早已做足了准备,能够从容应对。
......
而另一边,作为许青白三人来讲,就有点进退两难了。
自己一方刚进城,对面就直接点破他们的行踪,摆好了架势,要让他们知难而退。
如今,说好的宴请,更是在席间招呼出一众妓女出来陪酒,也太不把他们当做外人了...
这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有恃无恐了,对面摆明了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样子,实在是嚣张得不行。
如何破局?!坐在桌上缓缓喝酒,脸上看似风轻云淡的许青白,正在沉思...
......
那郡守田伯晋不知是因为喝了酒发热,还是这楼内铜盆里火旺,脸上已有几分红润,对许青白说道:“许兄弟也是来得巧,要是再晚上两天啊,可就找不到我啰,那关于冯姓烈属的鸡毛小事儿啊,你还得找新上任的郡守问话喽...”
许青白故作惊讶地问道:“田大人走得这么急?那万幸咱们还算赶上了,不然到时候找不对人啊,就得两眼一抹黑了。”
田伯晋笑着说道:“不过,我多半也是等不及你们能调查出个什么结论了,按日程,三日后我便要动身赶去南方赴任了,实在是上头催得紧,委实没有办法啊...”
许青白闻言,眉头微皱,说道:“田大人这一走,没了人配合,新官又多半管不了旧事儿,这可有些难办了,不知田大人能否再缓上几日再走,等着咱们查出个大致眉目来好回去交差啊...”
郡尉毕鹏飞听见此时的二人谈话,插话道:“那可不行,吏部都来公文了,这日子都定下了,田大人为了等你们来,已经拖了一阵子了。”
田伯晋转头看看旁边的毕鹏飞,哈哈说道:“没事儿,到时候就让新任的郡守大人陪着你们调查便是了,许兄弟不必担心,这位新郡守大人啊,你们现在已经算认识了。”
许青白顺着田伯晋的目光,看到此时正忙得乐乎乐乎的毕鹏飞,心中了然,原来是这位郡尉大人顺利顶了缺,怪不得要火急火燎地忙着把前任送走...
许青白洒然一笑,拱手道:“既如此,那在下就只能预祝田大人履新愉快了...”
田伯晋哈哈大笑,端起一杯酒来,又叫上了毕鹏飞,不忘在场面上叮嘱一番,说道:“毕大人,还要劳烦你帮着本官擦屁股,颇有些过意不去,来,我先自罚一杯,待会儿啊,咱们三个再碰一杯。”
在喝下第二杯酒后,田伯晋借着酒劲说道:“毕大人,我今天可把话放在这儿了,我走以后,你务必要好好配合咱们许兄弟,双方要精诚合作,互通有无,一起把这事给搞清楚查明白了。不可冤枉了一个好人,也不可轻饶了一个刁民!真要是下面有一两个蛀虫败类的,一定要揪出来严加查办,可要是有刁民见财起意,吃了碗里的还不够,还要倒打一耙四处诬告,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也要还真相于大白,给本官,给咱们凤翔郡一个交代啊...”
埋头喝酒的张监军,正啧啧地品着手里那杯酒的味道,可就算酒水味道再好,也没如今桌子上田伯晋的这番话耐人寻味...
听听,这位郡守大人几句话,不仅轻轻巧巧地把自己从是非的漩涡里摘了出来,还跟整个凤翔郡捆绑到了一起,不声不响地就站到了大义的一边...
如此做官,确实老道!
如此说话,属实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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