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返回江南

　　原来如此，若是二人代入自己体会，唯一的亲传弟子因为她夫君一意孤行的执拗死于战场，就连全尸都难以寻觅，或许他们也会觉得绝望。

　　听完五付不理会自己的完整经历，唐亦安表示理解的同时，也难免心下担忧，忍不住抿唇问：“照均叔看来，因为父亲的缘故，晚辈是没办法让付神投入我的麾下了？”

　　谁料李石均却一下笑起来，眉眼间的阴暗都因此散了些许。

　　他放下筷子，给唐亦安倒了一小杯酒：“他若是不愿，就不会在这苦等，小友莫怕，明日再去！”

　　“现在，该吃吃该喝喝，少不了你们的！”

　　见李石均这般解释，唐亦安想清个中缘由，也觉得不无道理。

　　放下心来的唐亦安，便顺着李石均的意开始用膳，直到第二天才再次拜见五付。

　　果然，一切都在李石均的意料之内。

　　当萧静婉将他们的打算全部告诉五付，并效法先人三顾茅庐之后，五付的神色果然开始松动。

　　既然最初他愿意出世，成为前朝大将军的幕僚，现今又留在原地等待旧主遗孤，便意味着他的内心始终心存善念，怀有大爱。

　　而这样的有识之士，绝不可能甘心在乱世退守一隅之地，而不发挥自己的才能，为天下百姓造福。

　　听闻现在天下大乱，久居深山的五付终究还是叹气：“既然你们能通过李老头的考验，那就证明却是有着非凡的才智，我便与你们通行。你是你，你父亲是你父亲，我还是分得清的。”

　　由此，二人奇人算是正式被唐亦安收服。

　　根据前朝大将军弥留之际留给范德民的手札记载，现在仍存活的、还未被二人收服的能人，便只剩下百晓通——童书。

　　询问李石均和五付之后，二人纷纷表示在本朝建立初期，书爷就与他们分散了，就连最初唐亦安接手军队的时候，都未曾现身。

　　即使是在手札中，记载童书大名的那页上，只写了“缘分”二字，萧静婉二人一时半会根本没有可能找到他。

　　再者，现在精锐部队已经前往江南中心地带，准备发动起义，现在战情紧迫，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留给二人再度寻找。

　　但若是找到百晓通，对他们日后知晓有利作战情报，会是一大助力，这也让唐亦安一时有些举棋不定。

　　似乎是看出萧静婉二人的顾虑，五付难得开口解释：“我们三人之中，性格最为古怪的莫过于童书。他总是喜欢将自己藏匿在暗处，无人能寻。”

　　“不过二位放心，这天下万事，童书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待你们稍有名气，若是他愿意投奔你们，定会直接出现在你们面前。”

　　“如此便好。”萧静婉提议，“既如此，我们便先带您二位与大部队会和，至于书爷，有缘便会相见，如何？”

　　唐亦安默然颔首，默默收拾行囊，准备出发。

　　两位长辈虽然都是各自领域中的佼佼者，却不会武功，故而唐亦安在山脚下依葫芦画瓢也为他们驯服了两只野狼，作为坐骑。

　　先前驼着萧静婉二人来到德云山下的老虎还在原地，被唐亦安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乖乖地跟在他身后，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心思。

　　成为人类坐骑这件事，一回生二回熟，现在它们二虎已经习惯了。

　　只是虽然两只老虎习惯，但显然二位长辈并没能这般轻易接受。

　　在看到四只极具压迫感的野兽缓缓向自己走来时，李石均吓得丢掉自己的拄拐就往后逃，五付也跌跌撞撞地跟在李石均身后。

　　萧静婉连忙上去捡起李石均的拄拐，又快跑几步拦住二人，哭笑不得。

　　“均叔，付爷，这是唐大哥已经驯服的野兽，不会有危险的，您二位放心。”

　　“驯服，已经？”李石均撩起自己额前的长发，颤颤巍巍转身，眯起眼睛反复确认，显然是惊魂未定。

　　“当然，不信的话，您让唐大哥摸摸虎头、狼头，它们绝对不会咬人的。”萧静婉将拄拐递过去，随即一手一个搀起二位长辈，慢慢往回走。

　　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见到四只野兽在唐亦安手下收起利爪，又有萧静婉的好言保证，他们这才接受，慢悠悠爬到两只野兽的背上。

　　一行人就这样踏上前往江南的路。

　　期间虽走小道抄近路，却也经过不少村庄。

　　二位长辈久居深山，虽然此前听到萧静婉讲述来时目的时，也曾短暂了解，却远远不及此时亲眼所见的冲击来得强。

　　白日气候莫测难辨，一会阴沉了天，卷起飓风，带来彻骨寒意；一会又是暴晒难耐，叫人口干舌燥，头晕目眩。

　　四位每顿都能吃饱饭的健康成年人尚且如此，更别说那些流民中的老弱病残。

　　纵使李石均和五付不是庄稼人，却也知晓这样极端的天气带来的，只会是后患无穷的饥荒。

　　看着遍地的饿殍，五付在心中微微叹息。

　　希望唐亦安能青出于蓝，不负他父母的寄托，在这乱世成就一番伟业吧。

　　……

　　就在四人前往江南的时候，身处江南的尹岸尽管已经拿回都督府的控制权，但为了不打草惊蛇，让江南的灾民知道他已经回来，还是将大门紧闭，不允许府内人出去。

　　在和萧静柔一起逃回江南的时候，尹岸慌乱中将自己的玉佩解下，留在了马车上，就是为给特派大臣一个脱罪的借口。

　　他在赌，赌特派大臣不敢在野兽肆虐的威胁下，将时间耗费在寻找他身上。

　　一来，因为灾荒以及野兽的缘故，现在路途艰险，他们来到江南已经死了很多御林军，损伤惨重；二来，若是他逃走的消息真的传到京城，父皇只会觉得他们办事不力，处罚他们。

　　正因如此，尹岸有八成把握，特派大臣会拿着他的玉佩复命，告诉皇帝他已经遇害身亡。

　　即使日后他依旧活着出现在父皇面前，特派大臣也大可以说是因为他死里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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