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柳氏发火
这般想着，柳氏的眼尾忍不住落下一滴泪来。
她伸手将萧寒的头抱住，埋入自己的身子，啜泣着道歉：“对不起，小寒，阿娘光是想着你要为姐姐分忧，却忘记了你还是个孩子，是阿娘的错。”
谁料，这倒是让一开始只是为了借题发挥拖延时间的萧寒愣在原地，悬在大腿侧的双手松了又紧，最后缓缓回抱住母亲，眼底氤氲了雾气。
“阿娘……”萧寒哽咽着，却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不知为何，明明一切都只是为了拖延阿娘时急中生智想出来的借口，如今却让他真切的感到了一丝委屈。
大抵，是因为柳氏的在意吧。
而就在二人感受着不多的母子相处时光的时候，小桃恰好快步走到萧静婉身侧，将自己适才处理的情况一一汇报。
当说到萧南国的惨状之时，小桃特意加重了语气，连带着嗓音里也带了点泄愤后的快意。
而萧静婉听入耳中，唇角也不自觉微微勾起。
本以为待母亲和离，并将嫁妆带走之后，萧南国能够意识到尚书府此前能够正常运转，全是仰仗母亲以及母亲背后的母族，但没想到的是，他还是这般嚣张且没有头脑。
如今叫他出丑，可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只是，小桃是如何知晓她与萧南国指尖的恩怨的？
触及萧静婉带了困惑的眼神的时候，小桃挠了挠头，轻咳一声，随即笑着解释道：“小姐，虽说我此前是安敏郡主手下做事的婢女，但户部尚书在京城也毕竟是一位名人。被拉着出去到街上采买之时，偶尔也听过尚书府的事迹。再加上今日亲眼见着他咄咄逼人又欺软怕硬的小人行径，以及您对待他的态度，便也能大致猜想出他此前是如何对待您的。”
“原来是这样。”萧静婉轻轻颔首，并未在此事上深究，而吩咐道，“既然你今日对待萧南国时如此‘勇猛’，那往后他再不死心来柳宅递拜帖时，也均由你来应付。”
“不管你做出什么，都有我在你的身后为你兜底，只要记得莫要让萧南国好过便是。至于那些所谓的孝道，你大可不必为我担忧——先前还有人传闻我是给世界带来灾祸的妖女，若是没有那三家人背后推波助澜，我也不会受到什么损伤。”
“知道吗？小桃。”
萧静婉侧眸望向小桃，眼底是全然的信任。
这让小桃心底一暖，当即点头保证道：“小姐你放心，小桃定能将那萧南国打得落花流水，绝对让他往后看到咱柳家的宅子的牌匾，便吓得夹着尾巴逃走了。”
“小促狭鬼！”
萧静婉被小桃奇特的比方逗笑，忍不住伸手挠了挠小桃身上的痒痒肉，二人笑作一团。
正当小桃因为笑意险些喘不过气来时，屋外传来柳氏好奇的声音：“究竟是在笑些什么，这般高兴，倒是同我说道说道，叫我也开心开心。”
语气时柳氏一惯的温柔。
但不知为何，小桃心中警铃大作，当即敛去嘴角笑意，乖乖站在小姐身后给柳氏请安。
柳氏看着待在婉婉身侧乖得像个鹌鹑一般的小桃，心中不由得好笑，摆摆手叫她免礼，随即将自己的目光转向萧静婉：“早便提了，往后小桃便同我们一样是柳家人，自家人在一块时不必自称奴婢，也不必对我心里，怎么今儿个倒是忘了。”
“还是说，现如今小桃同你是一家人，而我这个娘亲，却成了外人了？”
柳氏这话说得重了些，萧静婉愣怔一瞬，询问的目光下意识望向躲在柳氏身后的萧寒，却被母亲制止。
“你也别看你那弟弟，他才刚被我训了一顿，你若是从他那知晓信息，他又要被我再训一顿——他可不敢。”
虽说柳氏的性子最是绵软温婉，但发起火来，却也不怒自威。
只见萧寒只是在原地哆嗦了一下，随即垂着头，不动了，如柳氏话语中说得那般，根本不敢与萧静婉对视，更别提为她传递信息。
“阿娘，女儿愚钝，还望阿娘答疑解惑。”萧静婉见友军靠不住，干脆直接询问，等待母亲手中那无形的惊堂木落下，宣布对自己的最终判决。
虽说柳氏这一下确实让萧静婉心底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她相信自己的娘亲这般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谁料，柳氏却只是从鼻中哼出一口气来，随即皱着眉呛道：“你可不愚钝，还知道联合萧寒来欺瞒我！”
“阿娘，我……”萧静婉倏然意识到柳氏怒火的起因，当即就要解释，却被气到极致的柳氏打断。
“我什么我，你们一个两个都长能耐了？萧南国再如何也是你的爹爹，你一个姑娘家，还是刚出嫁的新妇，转头便将你的父亲打出柳府外，你叫江南百姓如何看你？”
可她并不在意这一切。
在母亲无形的压迫下，萧静婉不能说话，但她澄澈明亮的眼中将这九个字明明白白书写，叫柳氏看得有些头疼。
“你别以为你同小桃说的那些话我没有听见，什么不在意孝道云云，难不成你连我也不在意了吗？”
这话说得重了，萧静婉眉心紧锁，看得柳氏心底也抽疼。
她当然知晓萧静婉将萧南国拜访的事情隐瞒背后的原因，也知晓婉婉对自己的敬重与爱戴，但她却也并不只是曾经那个一头扎在萧南国身上的女子，也不是柔弱到必须要被婉婉保护的母亲。
她也想，成为保护婉婉的盾，为她阻挡来自世间纷扰的矛。
“婉婉，你听为娘说。”这般想着，柳氏的眉眼缓和些许，伸手牵过萧静婉的手，紧紧交握，“适才为娘气急了，才说的那些话。你知道的，为娘并不是在怨你隐瞒真相，还让小寒费心编造了谎言。”
“阿娘也知晓，你并不在意世俗的流言，只是现在，你与唐亦安做的事情，笼络民心尤为重要。而这也就意味着，你——唐家军的萧首领，绝对不能以不孝的姿态，出现在世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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