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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唾手可得的猎物


“如果这次战争结束了,我想到教会去做一名修士。

我要对女神忏悔的太多。

人老了,也不能总是从领地去教会。”

李锐文愣了一下,然后轻轻点头。

“也许这就是女神的安排吧。

您不用担心,我一定向圣女大人报告,请求她允许您进去教会修行。

真是遗憾,世界上会少一名真正的统领。”

“也许那不是什么坏事吧,这么多年连城主都做不好,我家的年轻人也不争气,只有两个男孩子和一个孙女还勉强合格,我就算是为他们奔忙……好了,我得去指挥围城了。

如果您能支持我的行动,我就能给您一个更好的交代。”

“没有问题!您的决策,天衣无缝。

现在,子爵大人,您还要安排做什么?”

“这里是战场,还是请叫我统领吧,也许这就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已经准备上车的子爵对李锐文说道。

“您也保重,我的朋友。

这里的事情,已经很简单了。”

“处决。”

最后留下这句话,维特林根子爵弗兰茨就坐车离去了。

他还要去别处的农庄走走,多积累一下自己的威望。

等到自己的第一波军队都被赶进林川城主的残次城堡,他就可以发动下一波攻势。

维特林根子爵算无遗策的战前准备,确实如他所说,很快将“狼堡”周围变成了一片没有供给的荒漠。

对于追求胜利和荣誉的大人物来说,很多代价对他们来说微不足道。

对于小人物而言,仅仅是战争的开场,就足以让他们家破人亡。

毫无征兆的劫掠,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很多不属于教会的独立农庄,遭到了灭顶之灾。

房屋被焚毁,财产被抢夺,家人被杀戮,未来变得一片漆黑,战场上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

甚至连被入侵者,都不打算接受他们。

对方只给了这些人一条道路,那就是去投奔林川城主。

如果说周围只是被火星波及而受害,林川城主那里就是炽热的火海中央。

凡事总有意外,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彻底的受害者,农奴丽斯一家相对来说就算幸运。

老实巴交的丽斯老爹其实只有三十五岁,他的妻子丽斯夫人比他年轻年两岁,长子赫斯十八岁,长女芙劳十六岁,还有一对十三岁的双胞胎姐弟,以及八岁的小弟弟和最小的五岁小妹妹。

如果不算夭折的,他们本来还应该有八个孩子,甚至更多。

丽斯一家是六年前沦为农奴的,那年希尔尼特爆发了内战,丽斯家的父亲和长子被拉去给大城主王杰打仗,虽然没有发财,但侥幸都保住了性命。

第二年回到家里,自己的田地就已经被抵押给债主了。

丽斯老爹认为这不是妻子的错,如果她能靠自己在战乱中养活五个孩子,也不愿意这样选择。

“当佃农也不错”,苦中作乐的丽斯老爹,当时还选了一个温和些的词汇,来安慰妻子。

“以前城主、官吏、军队、教士、商人和恶霸都能欺负我们,现在就只需要让地主老爷一个人折磨了。”

“亲爱的,也许你说的没错,他手下有那么多的佃户,还有奴隶”,妻子天真地说。

“我们安分守己,坏运气也许就很难轮到我们。”

其实以前他们也很本分,并没有冒犯什么人,可是他们的地位不得不承受来自各处的苦难。

贵人家里下雨,穷人家里水灾。

强者靠力量转嫁厄运,弱者就成了苦难的排水沟。

“女神慈悲,我也发慈悲收留你们。

你们还是种地,给你们吃喝,你们不得私藏粮食。

从此之后,你们的一切,都属于我。

你们再也不用费脑子考虑谋生的事情了。”

主人说的也不完全错,田税、牲口税、房屋税、水井税、烟囱税和徭役等多如牛毛的城主盘剥确实没了,变成了田地收成主人拿走一半。

还有各种无偿劳动、生日礼物、农具磨坊租金、入山费、下河费等常规费用,每年的辛苦生产的粮食更是所剩无几。

孩子入教,女神节日,祈福驱邪,教会的农庄驻地教士也不能怠慢。

这些年全家拼死拼活,也就勉强能糊口,有时候还要向主人借粮,出入衣服都要轮流换,家里的东西只修不换。

世界上已经不存在比饿不死更精彩的事物。

就算是在茹毛饮血的动物界,都没有人界这样的骇人迫害,再凶猛的野兽也只会干脆地杀戮吞噬,而不像高贵的贵族们那样经年累月地玩弄折磨下人。

他们可以随意伤害人的身体,摧残人的意志,到内心受到偶然的良心谴责时,就去教会来一场忏悔,然后从口头上的洗心革面走向行为上的变本加厉。

并不是所有时候贵人们都能如愿以偿,人形猛兽之间也有厮杀。

就在雇佣军不费吹灰之力攻占丽斯家主人的农庄时,丽斯一家正好被关在地牢里。

他们一家被主人的心腹告发,在属于主人的山林里偷窃。

这样私猎的人很多,如果没人举报,几乎不会被发现。

其实告发者只是垂涎丽斯家的长女,意图不轨未能得逞。

丽斯一家虽然卑微,也有自己的坚持,他们正在通过秘密的努力,为女儿们积累一笔结婚费,否则不经主人的允许结婚,会被视作私通受到严厉惩罚。

只是这次,他们还没有因为私猎被惩罚,就被莫名其妙地赶了出来。

“赶快滚!如果不老老实实去‘狼堡’,在野地里被我们撞到,就杀掉你们全家!”

一家人发现,尽管雇佣兵正用贪婪地眼神,注视着颇有姿色的二女儿芙劳,可是他们似乎被一种很可怕的力量所震慑,最终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猎物,只是将他们驱赶到旷野的大路上。

那条路只通往一个地方,数不清的人正在向这里集中,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惶恐不安和无奈,沿途总有佣兵队在路边虎视眈眈,仿佛人们一离开道路就会扑上去将他们撕成碎片。

“这没什么,不过是换了一个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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