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从来没存在过正义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一倭寇武将大喊道。“背后就是天皇大人的庭院，这里陷落，连天皇的家都保护不好，你们有什么尊严，快给我上！”
这倭寇武将，却也是城北贵族聚集区的住民，表面上喊着大义凛然的口号，实际上，他也并非完全为了大义。
天皇并没有命令死守宫城，但各个大末将却想要死守，迫使倭寇军不得不在开阔地上与宋军决战。
而结果，则是毫无悬念的。
一排排宋军火枪兵架起火绳枪，对倭寇军齐射，而倭寇军则一排排倒了下去。
再英勇的武士，也无法在这种单方面的绞肉机下保持冷静。
倭寇军不断地倒下，士气也随之崩溃，向南边的皇城逃亡，宋军也追着倭寇溃军一起涌入了皇城。
如此一边倒的溃退，出乎了天皇的预料。
他本来还在皇城上观察局势，却因这些溃军的涌入，失去了逃命的时机。
就这样，在宋军涌入皇城之后，天皇被一名追击的宋军一枪打中了头部，当场死亡。
而随着天皇的死，其他大末将们也已经明白，抵抗是徒劳的。
他们下令停战，命士兵放下武器，并派出使者，向张鹏程告知倭寇军愿举城投降。
如此，宫城只用了一天，从白天打到傍晚，京都便完全沦陷。
……
数日后，倭寇在前线守关的守护们得知了京都沦陷的消息，大为震恐。
京都作为倭寇在这个时代最富饶的首都，在地理上也有着重要的作用。
京都失陷，则二十万大军全部没了补给，撤退回大阪，九州，都有京都在前面挡着，他们眼前还有宋军，一旦撤退，便会被前后夹击。
这种情况下，再打下去，倭寇军也不会有任何胜算。
天皇死了，北条贞时成为了唯一能代表的人。
二月，他再次派出须眉智侃前往关东，与林凡交涉。
“须眉先生，你又来了，我刚到东瀛时，可承蒙你关照了。”
“什么……”
须眉智侃抬起头，定睛一看，便看到了他过去的养女，翠绿，正恭顺地坐在林凡身边，显得格外亲昵。
“你！翠绿，你怎么会在这？”
“翠绿？那是谁，我现在是林绿儿。”
“林绿儿？”
“是呀，打赢东瀛国后，大人赐我的姓，羡慕吧？”
在这一瞬间，须眉智侃已经明白了，宋军之所以会知道连他都不知道的秘密通道，不是因为别人，正是这个女人。
“怎，怎么会？你身为我的女儿，身为那位忍术大师的学徒，竟然当了叛徒？”
“小女不是须眉先生的女儿，您当年都把我卖了。
小女也不是那位变态人渣忍术大师的学徒，两年前，我已亲手杀了他。”
“那果然是你干的？”
“我也有自己的苦衷……不过，须眉先生只在意自己的目的，您收养我这么多年了，无论是教我佛法，将我卖到飞鸟山，还是来委托我舍生取义……
每次您都是自说自话，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只有大人，明明我对他犯有大罪，但他却愿听小女的故事，不计前嫌，收留小女。”
“你对这个国家，就没有一点留念吗？”
“怎么会……须眉先生说得我多么绝情一样。
您和养父有多爱我，我就有多爱这个国家。”
林凡在一旁看着这对曾经的父女，在他的身边对峙。
在这个时代，要求普通人无条件地奉献一切，似乎已经是一种政治正确，但此时，林凡却多少能够理解林绿儿的想法。
“假如六国各自爱护它的人民，就完全可以依靠人民来抵抗秦国，假使秦王朝又爱护六国的人民，那就到三世还可以做君王。”
“什么？”
“只是突然想到这些话而已，东瀛的国家一向以血统论地位，可能听不懂我的话就是了。
好了，须眉先生，说正事吧？”
“大人……”此时，须眉智侃比起之前已更加落魄。
京都失陷，天皇被杀，二十万大军进退两难，被歼灭已是迟早的问题，倭寇已经无力反抗大宋的入侵了。
“大人，我不知，您为何要入侵我国？”
“我也不知道，虾夷曾居半个本州岛，此时却已不在。
那几百年前，倭国为何入侵虾夷？”
“这……虾夷本是蛮夷，却不愿末将服于我等，故而倭寇国将其讨灭。”
“你们也是蛮夷，却不末将服于我大宋，故而我不得不讨灭你们，为东瀛人带来文明。”
“几百年前，我等便习得大唐先进文化，改变倭寇，如今，应不算蛮夷才对。”
“是吗？既然你们不算不蛮夷，为何落败于我大宋？”
须眉智侃无法回答。
实际上，林凡也无数次考虑过这个问题。
为了强大自己，在这个时代，用武力征讨他国，攻城略地，是无法避免的事情。但在他所生活过的现代，侵略他人，被认为是非正义的。
那么，入侵他国，将他国亡族灭种，消灭其文化，究竟是不是正义的呢？
想了很久，答案只有一个……灭亡他国，征服土地，这从来都是历史和发展的一部分，侵略者与被侵略者，也从来都没有正义与非正义之分。
现代的侵略是非正义的，古代的征服就是正义的？屠杀民众是非正义的，那征服后任由他们造反就是正义的？
如果以征服土地为目的的所有战争都是非正义的，那历史恐怕就从来没存在过正义。
说到底，正义不过是人类道德的标尺，而人类的道德标尺，但历史从不讲道德，只讲结果。
如果有别的国家指责你的侵略是非正义的，那就说明你没能征服它，甚至它变得比你更强，所以它才有指责的资格。
而历史上真正那些消失的文明与民族，又有谁会为他们说话？
如果，你还有资格指责他国曾对你的侵略非正义性，你应该感谢你的祖国，它没有灭亡，所以它才会教育你，告诉你什么是“正义”。
人类的各族文明，没有哪家的土地是白送的，战争的结果，只取决于其最终的胜利者如何解释，没人会为败者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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