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战争恐怕不可避免
这一切变化,都在几个月内出现萌芽,由于船务的繁忙,便有了用蒸汽机来运输货物的需求,宽阔的长江上货运的船只络绎不绝。
在这时,一份由徐灿起草的项目落到了林凡的手里,说是长期来看,靠船路运输已经不足以满足长三角平原的工商业需要,打算研发蒸汽机来代替马车,以便从陆路向首都进货。
那天,林凡与徐灿一起游西湖,却发现西湖的大小船只已经堵得水泄不通了。
这一景象,让沉稳的徐灿也微微张开了嘴巴。
“西湖竟然也能堵成这样,我倒是第一次见……”
“这样啊……
所以,凡哥,我想差不多也该制造火车了。”
“火车?”
“如果有铁路和火车,从陆地上运货的话,应该就能缓解这种现象了。
技术的话,我们应该有,凡哥现在也不缺钱。
趁现在开始制作成品和试验的话,在西湖堵到彻底崩溃之前,或许能让火车成功通车。”
林凡知道,正是工业对物流的需求,带来了铁路和火车。
这个项目或许需要数年的时间进行研发和推广,广但既然蒸汽机已经发明,火车便已不再是遥不可及了。
然而看到如此迅速地发展,林凡反倒皱起了眉头。
“我可以批准你开始试验,不过有些问题,我还需要考虑。”
那天回宫,看着文天祥送来的一份账目报告,林凡眉头紧锁。
“钻石又涨价了?”
“是的。”
“哎……再这样下去,我们从美洲拉回来多少白银,也买不起天笃的钻石了。”
“他们的白银流入后就会在当地的市场流通,反之我们这里的钻石都是作为工业原料,总是会消耗的。”
文天祥的这句话,也是客观的经济规律。
当白银流入太多,白银在局部的价值就会降低,通胀导致买到同样钻石矿的价格大幅上涨。
但林凡这种早熟的工业革命,在化工技术研制出更硬的合金材料之前,钻石恐怕都是无法代替的。
“但我觉得也未必是如此,天笃那边小国林立,如果一个国家白银增多,他们自然可以用白银再与其他国家贸易,那些缺乏贵金属的国家,一定肯与他们贸易的。”
“这个,末将就不清楚了……”
“想必他们有什么小算盘吧,但我不关心这个。”
林凡只关心一件事,那就是原材料来源。
这个时代,自然没有所谓的人造钻石技术,想继续把工业革命搞下去,就必须弄来天然的钻石。
其次,则是煤矿。
中国的煤矿普遍分布在华北和西南,而这两个地方全在元朝手里。现阶段南方的煤矿很依赖江南的煤矿,但这部分和北方相比也远远不足。
取暖虽然已经足够,但如果工业不刹车,继续突飞猛进,原材料就会成为首当其冲的限制因素。
“天笃有钻石,应该也有煤矿吧?”
“大人的意思是……”
“我想说,我如果把天笃打下来,那么整个天笃的煤矿和钻石,就都会成为大宋的国有资产,那时,我们就有足够的资源来发展工业化了。
天笃人有什么小算盘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把他们都干掉,就不需要弄清楚这些了。”
“这……说不定也是一种选择,但是……”
工业化……这是一种停不下来的东西,一旦人们从提升工业化中尝到了甜头,那么无论是商人还是国家,都会追求工业的增值利润。
而任何工业,都伴随着大量的原材料需求,这种原材料需求,将促使一个工业国进一步对外扩张,从而控制更多原材料产地。
如果大宋只作为一个农业国,或许只要光复中原,解决了战乱,耕者有其田,人们享受着盛世的繁荣,皇帝享受着天子的奢华,便就再没有对领土的追求了。
但一旦向工业国转化,这种对资源永无止境的需求,将成为一个工业国不断对外侵略的原动力,历史已经证明,这种进程一旦开始,就没有靠内部踩住刹车的方法。
此时,无论文天祥,还是林凡,都已经看到了一点:
“大人,如果你决定侵略天笃,而天笃也真的被你占领,那末将以为,天笃将不会成为你最后一块侵略的土地。”
听到了这个问题时,林凡不由得感到有些恐怖。
如果说之前林凡的征服,是因为光复大陆的必须,是出于被侵略时的自卫,是出于对不敬者的惩罚,那么现在林凡所想做的事,恐怕找不出别的借口……只是为了掠夺。
对历史的了解,让他知道,继续工业化的后果。
林凡提出了太多领先于时代的思想,更重要的是,这些思想因为救了大宋,被世人接受了,这种思想提前引发了工业革命。
或许在原本的历史线中,人类还有五百多年才会进入工业化,七百多年,才会完全现代化。
但在这个世界,只需要不到二百年了。
他的眼里,既能看到工业化对人类发展的好处,也能看到那些因工业化产生的帝国主义而牺牲的无数无辜者的亡骸。
他的眼前不再是一个元朝,而是整个地球。
这个世界,真的需要这么迅速地推动变革吗?一旦推动工业化继续发展,未来会向怎样的方向发展,他自己也不清楚。
但如果不搞工业化,他会作为宋朝的中兴之主,乃至千古一帝,被世人传唱的结局,却是完全可以预见的。
但是……
“也许当把蒸汽机公之于众的时候,我已经无法叫停这场变革了。而且……”
那一刻,林凡的心里,回想起了在另一个时空,他在历史课本中看到的那些屈辱历史。
“文相,多少年前,因为孔子,中原人学会了道德与仁义,但外族却不同。
技术迟早会传播,你觉得当其他国家掌握蒸汽机,并面临和我们一样的问题时,他们会因为道德和仁义,而放弃侵略吗?”
“不光是我们,任何一个国家开始工业化的时候,都可能造成世界范围内的战争,这场战争恐怕不可避免,是迟早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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