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皇后的敏锐

圣上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收敛了，看着皇后的眼神问：“你确定嘛？”

“陛下，今日我身边的嬷嬷突然和我说……”皇后重复了嬷嬷的话，之后嘲讽地笑了一声：“幸好我儿命大，或者说在他们看来我儿已经出事了，只是现在还没有对外说，只是想要查清楚凶手，甚至是觉得御医他们害怕刺激到我，就故意找了这么拙劣的借口哄骗我，他们这会儿提这个建议，也就是在我心中留下点刺，就为了日后铺路。”

“……行，我知道了，对不起，晚娘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从一开始只是碍于朝廷压力，我娶了一个个高门贵女，渐渐的，我好像失去了本心，结果连我们唯一的孩子都护不住，现在老五都这样了，还有人对他下手！应该是有人知晓我打算废弃这一批皇子，打算从孙子辈寻找合适的继承人。”

皇后苦笑一声，看着圣上的眼神格外地复杂了，她早就对这个男人生不出半分的情爱了，这些年一直坚持自己走下去的不过就是权势，娘家以及自己的儿子。

她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原谅这个男人，可看到他的白发，再看看他边上放着比人还要高的各地折子，她叹了一口气，说：“陛下，有你这一句话，臣妾这些年陪着你的日子倒不是一场笑话，我的心中倒是欣慰了不少。”

她想了一下，  又笑道：“陛下，臣妾就这一个孩子，还望您多怜惜他，好好为他考虑，我之前觉得你糊涂，为何要替我儿选择云家那个姑娘！就因为你和云太傅多年交情嘛？现在看来，你的目光果然是比我好太多了，我儿日后要是有你在一旁扶持，我心中倒是大安。”

圣上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恩，云家那个姑娘倒是让人格外惊喜，早些日子是因为她的姨娘和表妹在她的跟前一直说老五的坏话，让那个孩子误会了老五，误会解除了，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一下子就如胶似漆了。”

皇后闻言更加欣慰了，不对呀；“陛下，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你从什么地方说的？我儿子我知道，他是不可能对你说这些的！”

剩圣上愣住了，他居然说漏嘴了，立刻左右而言他，但是皇后不是吃素的。

“陛下，您要是不说，我就去找云太傅，以他的聪明对陛下的了解，他肯定会知道的。”

“算了，你这个皇后呀，还真的是会蹬鼻子上脸，我就不应该对你的态度软和不少。是因为那个丫头的态度转化太大了，我心中嘀咕，唯恐那个丫头是刚刚想出来糟蹋我们儿子的新招数，急急忙忙去确定，好在是那个丫头浪子回头，发现我们儿子的好了，顺便打探出来莲姨娘他们背地里头做的事情。”

皇后是知道圣上在各个府邸安插了不少人，只是大多数都按着不动，听着圣上的话，她突然觉得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丫鬟背叛自己好像也不是多难受的事情了。

毕竟深得圣上信任的云太傅身边尚且如此，更别说自己身边了。

至于后宫，估计也是瞒不住圣上的，只是这个男人更现实一点，分得清楚什么是情谊什么是他的江山。

“陛下，幸好我是你的妻，而不是你后宫中的棋子。”

“……对不起，这江山是列祖列宗打下来的，我不能因为一点私情就犯糊涂了！不过等我的孙子继承皇位的时候，我必定会将那些大臣收拾的干干净净，而且还有他爹安王在，必定不需要吃我们这一代的苦。”

皇后应了一声，又和圣上聊了几句才从御书房之中离开。

只是她突然站住，从高处俯瞰这偌大的紫禁城，心中却觉得一片凄凉。

这就是皇家的夫妻情爱，父子亲情。

其实她早就过了会相信圣上口中承诺的年纪了，他说的那些话，她只信了一成。

倒是她小看圣上对后宫，甚至是朝廷的掌控程度了，更是小看圣上对她儿子的感情了。

只怕他早就知道横隔在戚长瑜和云皎那个丫头之间的隔膜是什么，出于一个天子的私心，他一直在旁看着。

甚至是他说漏嘴，也是故意的。

只因为云皎是他最为信任的兄弟的女儿，他希望自己这个婆母不要因为成见迁怒于她。

她的大宫女有点不安地上前问：“皇后娘娘，你还好吧？”

“没事！我就是突然觉得有点想出宫陪陪我的爹娘了，对了，如意，你进宫里好像也有快二十年了吧！你有想过家里嘛？”

宫女沉默了一下，轻声说：“想呀，可奴婢进宫之前弟妹还堪堪这么点大，一家子饿的嗷嗷叫，幸好奴婢命好，被人选上，送入宫里，伺候着娘娘，过上了这辈子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皇后娘娘嗤笑一声：“这宫里算是什么好日子呀？吃喝用度都是挑着一般的送进来，唯恐我们这些吃习惯好东西了，那一天想要吃了，他们送不来！”

此话一出，宫女太监们吓得立刻跪下来。

“行了，都起来吧，我又不是敲打你们，哎呀，算了，我为难你们几个算什么回事呀，得了，你们都赶紧起来，我呀，想回去躺着了，晚一点太阳没有那么大的时候出宫看看我那儿子。”

“是娘娘。”

皇后娘娘就往自己的寝宫走了，她和皇上都是吃过苦头的，也不愿意摆那些子午须有的架子，什么一口一个本宫的腔调，听了就烦人。

皇后娘娘这里的动静很快传到圣上的耳朵里，特别是听到皇后说的将最次的东西送进来的。

负责采买的大太监也被人提了上来，他这会儿已经害怕的差一点昏厥下去了。

可圣上没有为难他，甚至是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说：“你也听到皇后娘娘的话里的意思了，若还是不能让娘娘满意，让她发现你们摸鱼了，小心你们十八代的脑袋，要是家族那边早死绝了，你们认的干亲，也算的。”

原本就一直抖个不停的大太监直接两眼一翻，昏倒了。

圣上看到他这样没有出息，挥挥手，让他们将人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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