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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


“这不可能啊……”折枝似乎失了力气,慢慢地滑到地上,“我明明听到他的声音了……”

“应该是你听错了。”

卫江南向来温和,嬉笑怒骂于颜色。可是今天,他却十分严肃,折枝也不敢多说,她转身往屋子里走,喃喃自语:“听错了?怎么可能听错了?我明明听到的……”

清玄和卫江南对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清玄端着药,上前道:“好姑娘,我给你熬的药,你师父亲自开的方子,喝了就好透了,快起来!”

卫江南拉住他:“算了。”

清玄叹了一口气,把药碗放在床边的小几上,与卫江南一同退出了房间。

折枝把自己裹进被子里,脑子里一直回想着着一年来自己与沈修竹之间发生的事,最后落在那一纸贺信,不知怎么的,心里苦涩难忍,她坐起身来,看到小几上那一碗药汤,她知道,师父开的方子,向来苦涩,不知喝下去能否压一压心里的苦。

她端起药碗,一饮而尽,那苦从嘴里一直延伸到腹部,卷着心里的苦一起往下走。

总算舒畅了些,她红着眼睛放下碗,继续倒头睡觉。

“好了好了,药喝了!”清玄趴在门口,观察着房间里的动向。

“再睡会儿吧,醒了就不难受了。”清玄这会儿看她就跟看自己家妹妹似的,心疼得不得了。

“你先去忙吧,折枝这儿我来看着就好。”清玄拉来一张椅子,怕折枝在房间里做傻事。

卫江南点点头:“她若是醒了,你让她来药田找我一趟。”

清玄满口答应。

再次醒来时,折枝气力已经恢复了不少,这几日病得昏昏沉沉,早已不知今夕何夕。

她拉开门,看见清玄正坐在门口摆弄他的箫。

“清玄道长。”折枝拍了拍他的肩。

“折枝姑娘,你醒了?”担心吵到折枝休息,他一直没有吹响玉箫,只是拿在手里把玩。

“道长,今日是几时了?我这几日病得……唉!”她叹了口气。

“今日已经是七月十五了,你看月亮,圆月哩!”

折枝抬头,果然看到清冷的月亮挂在中庭。

没想到她一病竟病了这么久,已是七八天过去了。

回头看到清玄手里的玉箫,折枝笑道:“还没有听到过清玄道长的箫声,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清玄笑说:“那箫自然是随时都可以听的,不过你师父叫你醒来之后去药田找他,他找你有事。”

不知卫江南深夜找她有什么事,她慢慢地往药田的方向挪过去。

非是她怠慢,而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她就是想快,也没有那个气力。

卫江南正坐在药田旁边的小亭里喝茶名纪检折枝过来了,他洗了一只干净杯子放到她面前。

“来喝会儿茶。”

折枝谢过师父:“师父怎会大半夜叫我来药田?”

卫江南:“我只是让清玄看你什么时候醒了,叫你来药田找我,我没料到你是半夜醒啊!”

折枝:好吧!

“那师父找我所为何事?”

“为了沈修竹送来的信。”

若是无人提及,折枝大可将此人此事放在心底,可是有人提了,那心里的疼痛便一寸一寸翻涌上来,分外难受。

水汽逐渐洇满折枝的眼睛,她的声音都带了哭腔:“师父提及此人做什么?”

语气里满是怨怼与气愤。

卫江南心里叹气,和他那个大弟子一样,也是个痴情种。

“你道沈修竹为何送你丝帕,他是真的想贺你喜结连理?”

“不然他想做什么?他心里不是都说清楚了?”折枝看向不远处的花田,金银花在风中摇曳。

“若是但听他说了什么,便不用多计较,也没有‘言不由衷’这样的词了,还是得看他做了什么,才能发现端倪啊!”卫江南提醒她。

“做了什么,他不就是送了一份贺礼?”折枝赌气。

“贺礼送的什么?”

“丝帕啊……”

丝帕……若是真要祝贺别人喜结连理,怎会送这种礼物,就算不是成双成对的东西,也该是谐音和谐美满祝福的,送个丝帕,是担心人家夫妻感情太好了,告诉人家有人在“思”么?

折枝瞪大眼睛,看向卫江南:“师父是说……子拂他心里并不是自愿的?”

“他为什么要送你这个礼物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的礼物暴露了他的心思,别的,为师一概不知……”说完,他拿起自己的折扇,闭目摇扇,不再理她。

折枝一下子心里雀跃起来,可她心里还是疑惑:“他既然要送礼,为何有不亲自相见?”

那病中相见,她只当是自己思虑过甚,产生了幻觉。

卫江南微微摇头:“许是有要事要做,想要再次见面时给你一个惊喜也说不一定呐……”

得了师父如此猜测,折枝心情更好了。

她突然想起,生病之时自己不知把那信和礼物丢到哪里去了。

“哎呀,师父,我的礼物和信呢?”

卫江南指了指堂屋:“谁要你的,还在那儿摆着呢!”

折枝赶紧跑去堂屋,一眼便看见那雕花的漆盒正整齐地摆在桌子上。

她跑过去,把沈修竹的信又读了一遍,不知怎么回事,许是有了卫江南的解读,她这一次读信时,分明感觉到沈修竹在写这封信时的幽怨:你便与那男子在一起吧!我给你备了贺礼了!

她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个公子,还是这样毒舌!

上次也没来得及仔细看那一条丝帕,就被那封信气走了,这会儿她小心翼翼地把丝帕展开,才发现上面还绣了一丛竹子,仔细一看,那一丛竹子旁边还有一节竹筒。

仔细想了想,折枝才知道那是什么,他是借着这条丝帕来告诉她,那个笔筒,他一直带在身边吗?

丝帕,丝帕,这也是他在告诉她,什么贺礼,都是假的,真相是,他在思念她,是吗?

既然思念,又为何不见,或许真如卫江南所说,他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来再相见,既然如此,那她也要努力,学出一番名堂,不能被他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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