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我是谁
张疏月看到无邪出现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
她饶有兴致的看着震惊的无邪拉过眼前的中年胖子，小声争论起来。
很快，余光有一个高挑的身影从无邪身后出来。
张疏月抬眸望去，她瞳孔骤然一缩，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
无数的记忆碎片在她脑海快速闪过，但是张疏月却无法捕捉到任何一个，她心里一空，张了张嘴却又无法说出什么。
她听到对面的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开口说了四个字——
“好久不见。”
张疏月几乎第一眼就确认下来——他就是小哥。
但是他们以前认识么……
她无法做出回应，只是轻声说了声你好。
看着微妙的气氛，胖子急忙把无邪拉走，给两人留下空间。
被拉到门口的无邪还不停往里面张望，“死胖子，你拉我出来做什么？”
“小哥应该是认识她的，让他们叙叙旧，回头我们再问小哥不就行了。”
胖子安慰道。
无邪看着坐在桌前的一男一女，心里涌现说不清的焦虑。
被迫戒烟的他已经很久没有碰烟了，此时强烈的烟瘾抓得他心口痒痒的，时不时就看向低声聊天的两人。
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估计就是来看望一下族长呗，你也别多想，小哥都愿意跟我们来这了，不会轻易离开的。”
无邪抬头看了一下天空，太阳正在落山，夜幕正缓缓地从天边垂下，一点一点地将白日的余晖吞噬殆尽。
两个小时后。
张疏月从他们的小店里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农村的夜晚不似城市，周围只散发着几点零星的光线，一瘦一胖的身影倚在入口的木门上。
张疏月从他们身边经过，沉默地离开。
“哎小姐姐，不留下吃个饭么？”
胖子在她身后喊道，张疏月头也不回地摆摆手。
两人察觉到张疏月的情绪似乎不太好，也没有继续追问。再回头的时候，小哥已经把店铺的门关好了。
“小哥，怎么回事啊这是？？”胖子比无邪还要着急，三两步就上前问道。
小哥双手插兜往前走，告诉他们张疏月是他小时候在本家认识的，他们年龄相仿，都拥有纯正的麒麟血。
这也意味着他们的失魂症比别人更严重。
那时张家的信仰崩塌后，自己成了过街老鼠，但是张疏月依旧喜欢和自己分享各种各样的小事。
张家放野活动时，两个小孩互相陪伴着走遍了祖国的大江南北。
“放野回来后她突然就消失了，我也不知道原因。”
小哥回忆了很久，也只记得小时候一些模糊的记忆。
“那她找你只是为了叙叙旧？”无邪问道，应该没这么简单吧。
小哥摇摇头，说她是为了追魂草来的。
“追魂草？？这是什么东西，这不是小说里的设定么？”胖子疑惑道。
“她在南云市的一系列活动，应该都是为了这东西，这草药可以治疗我们的失魂症。”小哥说。
胖子急忙说：“这么神奇！小哥！那你之前应该多囤点啊，时不时搞两棵。”
小哥看了一眼胖子，满眼无奈。
无邪立即懂了，估计小哥在寻找的过程中失魂症就发作了，周而复始，最后也没找到。
“那她是找你了解信息么？”无邪问道。
小哥点点头，“之前我去西北的董卓墓，目的就是这个。”
小哥接着告诉他们，张疏月给他看了从董卓墓里带出来的古籍，上面记载的追魂草在南云市古时的百濮之国。
“南云市啊……陈阿公的地盘，靠近边境线，都是亡命之徒在活动，而且那边都是少数民族的古国，最容易出一些妖里妖气的东西。”
“咱们就不能劝说一下么，她一个女孩子去那种地方也太危险了。”无邪说道。
小哥说估计拦不住，“她还有个弟弟，性命垂危。”
张疏月的车辆早已消失在小村庄里，无邪和胖子看着空荡荡的村路，周围一片寂静。
在准备拐上大路的时候，张疏月把车停靠在路边。
她开来这辆车是吴寻的，她在上面找到一包烟。
她抽出一根，也不知道吴寻放了多久了，皱巴巴的。
张疏月苦笑，捋了一下还是点燃了。
小说照进现实了，自己成了剧中人。
小哥的记忆也有残缺，她获得的信息也是零零散散的。
自己和小哥同为张家本家的小孩，两人都曾被当做四洲城的血奴，家族内部发生叛乱后，她和小哥逃出。
小哥说放野前，张疏月在族内的声望很高，她父亲认为自己的女儿当上族长是势在必得，麒麟纹身也是那时纹上的。
放野回来后，张疏月突然消失了，再无音讯。
“什么情况啊……”
张疏月低声呢喃，她完全没有印象，听着就像另一个人的故事。
她丢下烟头，踩灭。
汽车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很快就汇入主干道，慢慢消失在黑暗里。
一天一夜后。
张疏月出现在首都医院精神科的病房里。
“张清羽，你还认识我么？”
她拉过病房里的陪护椅，和自家弟弟面对面坐着。
“张清羽，我是谁？”
“回答我。”
“说话。”
回应她的只有护士站的呼叫铃声和眼神空洞的少年。
“喂，你也是张家人么？”
“但你看着年龄很小啊，老弟啊……”
张疏月继续自言自语。
在她的记忆里，自己从小就和这个弟弟在一起。
父母去世后，不少亲戚都来到家里嘘寒问暖，争着抚养他们。
张疏月开始回忆这些亲戚，并一个一个打电话过去。
第一通电话，就是第一个提出收养他们的人，父亲的堂弟。
她问道：“叔，我小时候……”
“什么小时候，谁知道你小时候的事，不要再联系我了！嘟嘟嘟……”
她记忆中的父母意外离世是在她十来岁的时候，这时候不正是小时候么……她记得以前和这些亲戚关系都还可以，他们不可能对她小时候一无所知吧。
再往前，她的记忆都没有了。
挂断电话的男人立即把号码拉黑，被妻子问及时，不耐烦地说是他去世堂哥收养的那个弱智的女孩。
明明是十几岁的模样，却表现得像个小孩子一样，不就是弱智么。
本想借着收养，把堂哥留下的房子转到自己名下，没想到那房子居然在那个弱智的女孩名下，那时她已经成年了，还不愿意把房子给他！
他不想再和这对姐弟有任何瓜葛。
张疏月还在打电话，这些亲戚里有假装寒暄的，有避之不及的，有无视的。
无一例外都不想和她扯上关系。
在谈及她童年的时候，他们的回答都出奇的一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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