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4 章 想安享晚年的每一天27
第 514 章 想安享晚年的每一天27
…
陆遂坐在院墙之上,一腿屈起,一腿自然垂下,轻轻晃着。
他听说,自己隔壁有一个怀孕的女人,是许执钦从战场带回来的。
还有人说,那是许执钦的孩子。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口中漏出糖果在牙齿间碰撞的细碎声音,酸甜的话梅味在唇边溢出。
要不去拜访一下吧?
手臂一撑,陆遂便翻过了高高的墙壁,轻盈落地,红衣随着步子轻快翻动,他站到大开的槅门前。
屋里传来女人的声音,应该是在和丫鬟说笑。
陆遂抬手甩开自屋顶垂挂下的粉色珠帘,擅自走进内室。
里面,女人正靠坐在床边,和丫鬟说着什么,神情慈爱地缝着手里的小衣服,那上面一针一线,都倾注了对肚里孩子所有的爱。
他一阵动静,引得主仆二人望了过来。
细长的针叮地一下掉在地上。
珠帘因为惯性仍旧相互碰撞挤兑着,发出余响。
女人丰润温柔的五官映入眼帘,陆遂嘴角恶趣味的笑猛地僵住:
“你怎么在这?”
…粉红色的云朵挂在橘黄天空中,像是一蓬蓬柔软甜蜜的棉花糖,粉黄的光影照射在桂花树上,掉落一地的桂花如一层撒了蜜糖的奶油地毯。
陆遂、江无错、王丁香、许执、白涟漓几人在圆桌边团团坐,每个人头顶都缀上些许米黄色桂花。
白涟漓双手交握,撑在下巴处,左看看,右看看,严肃道:“……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无错说:“我来找我的妻子确实不是借口,但完全没想到她就在将军府里。”
许执冰冷的声音里隐隐有不平:“你知道因为你妻子,我背了多久骂名吗?”
白涟漓咳嗽一声:“我本来也以为那是将军府的血脉。”
她还觉得有些庆幸来着,将军府就许执钦这么一个种了,现在她和许执都托生在这里,恐怕会让将军府绝了传承。如果王丁香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许执钦,那还算好了,她肯定会尽心尽力把孩子培养成一个智勇双全的将领。
结果阴差阳错,竟然又和江无错牵扯起来。这样看来,和陆遂纠缠在一起是早晚的事啊。
耳边有什么声音——原来是flag倒下的声音。
果然,转生必被认出的魔咒是不可破解的,她认输了。
江无错低着头,不服道:“我不过是忘了洗衣服……”
王丁香抚着肚子,冷冷一笑:“不过是忘了洗衣服?单单是洗衣服吗?你根本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说的话你不是忘了就是忘了,一说你你就不过是这个不过是那个。我也不过是怀了你的孩子罢了,离家出走怎么了?被土匪抓住怎么了,死了就死了呗,我不过是你的妻子罢了,你找我干嘛?”连轰带炸下,江无错哭着一下滑跪在地,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顶着红通通的巴掌印抱住王丁香的腿,举着手发毒誓,说再也不敢。
白涟漓:“……”
许执:“……”恐怖如斯。
陆遂:“……”恐,恐怖如斯!
…
闲适的一段时间过去,桂花谢败,只剩下墨绿的紧密枝叶,将军府中最多的花种便是菊花,迎着秋风尽数进入爆花期,到处充斥着清幽花香。
在金风送爽之际,遥远的南方城内,传来了骇人听闻的消息。
旬阳归入燕州版图后,改名为洛安,因洛水自古以来被示为神河,洛安两字有幸福平安之意。
之后,洛安城也确实平静富饶了好几年,可就在不久前,失踪人口成倍增长,还都是些妙龄少女,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当地城主对此事一筹莫展,苦苦查不到凶手,时间拖得越长,失踪人口越多,只能派人快马加鞭,连夜进京面圣。
深夜,宫门大开,皇帝披衣而起,立即下诏,派许执钦即刻整装前去追查。
凌晨,将军府门前灯火通明,白涟漓一身骑装,牵着马,与银白轻甲的许执并排而立,再后面是包括云闫在内的五十玄铁卫。
弄玉提着灯笼,要哭不哭的,不明白为什么小姐非要参与这种事,可小姐从小就倔强,一旦决定,就不会改变。
“奴婢会日日夜夜为您祈祷的。”
“嗯,放心吧,我们很快就会回来。”
陆遂倚着大门,半边身体隐在黑暗中,清透的黑眸映着灯笼里的火光,闪烁着点点猩红,如暗夜盘旋的鹰鹫,冷漠盯视着地面的猎物,不进攻,也不放过。
实际上,他大部分时候在将军府里更像是个透明人。
下人们不尊敬他,也不看低他,该有的招待一点不少,不该有的交流也一点不多。
这种场合根本不需要他这个外人参加,但他还是来了。
没有人理会他。
“还有你,好好待着,不要担心,不要惹事。”白涟漓轻柔平静的嗓音入耳。
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惹事精了。
扭头看着火光忽闪的灯笼的陆遂,闻言,惊喜抬眼,透过莹莹灯光,看到她暗红骑装映衬下明丽的眉眼。
那里,没有厌恶,没有排斥,如月下幽幽绽开的昙花,柔和洁净,撩动着心扉。“听到了没?”
陆遂脸一红,或许是为了掩盖心里的赧涩,斜斜倚靠着摆了摆手,满口随意:“放心吧,我不会给你惹事啦。”
一行人翻身上马,白涟漓拽住缰绳,隔空点了点陆遂:“可别偷偷在被子里哭。”
在一群人充满笑意的注目中,陆遂面红耳赤,急得从阴影中迈出来:“我才不会哭啊!”
许执嘱咐管家:“府里或者白家出什么事,就去找洛见山。”
管家应声后,一行人扬鞭策马,以将军为首,踏着尘土与火光奔驰而去。
…
队伍急行四天三夜,休息短暂,食物也简陋,只有干巴巴的烤饼。
这对常年行军的玄铁卫来说自然是家常便饭。他们从不对将军的命令指手画脚,可在看到老夫人也同行的时候,就算发现她会骑马,也没有削减心里的不满。
带着那样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走七天七夜都到不了洛安,还要花时间停歇打猎。
直到现在,他们彻底没话说了。
一路上,老夫人从来没有抱怨过,不仅行路途中一次都没有落队,甚至吃烤饼喝白水都能吃出一种珍馐佳肴的感觉。
这是何等的心态,何等的韧性!
不愧是老将军的夫人!
白涟漓正风尘仆仆地啃着饼,忽然看到周围几十双发光的眼睛,顿时觉得有些消化不良。
浑身血腥煞气的几十名大汉像是饥肠辘辘的野兽,终于找到了心仪的猎物,目不转睛。
白涟漓当即蹬了许执屁股一脚。许执一声警告的闷咳。
成群结队的玄铁卫们终于意识到自己目光过于犀利,连忙收回,又勾肩搭背地嘀嘀咕咕说什么去了。
清晨,他们伪装成商队,踏着露珠进了洛安城。
不少人都露出惊叹的眼神。
只在皇宫才有的名贵植物在这里随处可见,被种在路边,像杂草一样,没有人愿意多看一眼。
整条街整条街白玉般的地砖,不是玉石,胜似玉石。
雕梁画壁,飞檐斗拱,一排排悬挂的灯笼都精致得可怕,金线在上面流淌出一幅幅生动图案,在白天耀眼夺目,更无法想象洛安夜晚的绝美了。
到处都是他们这些大老粗都能看出来的奢侈。
这就是曾经名为旬阳的城啊——
云闫抱着剑,到处张望,嘴合都合不上,忍不住道:“老爷啊,属下要是旬阳小世子,我说不定比他还狂。”
白涟漓尴尬地挠了挠脸颊。
以前习惯了旬阳,她在许执钦接风宴上就发现了,燕京真的质朴无华。
一届大功臣的宴会,跟陆遂平时喝酒的局真的没什么区别。
洛安处于三水交界处,水路陆路都极其便利,商业发达,还背靠一座金矿山,拥有一块面积极大的黑炭地。
所以她才觉得陆遂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也易的性格很难得,陆遂经历过的奢侈,可不是一般的奢侈。
城主很快将人迎进府中。这里原来本是旬阳王府,后来直接被改成城主府,构造摆设几乎没有变动过,只是将一些过于奢靡的东西撤了下去。
白涟漓看着一处处熟悉的场景,有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或许是觉得有些物是人非。
见白涟漓目光落在瀑布假山里的玉鹤含珠像上,城主笑着解释:“这是原王府的装饰,不知道是怎么安装的,像是和假山彻底融合在一起,实在移动不了,只能放在这里了。”
白涟漓点头,眸光微沉。
她当然知道。
因为这玉像是陆遂为了讨她欢心,花大价钱雕刻的……还怕她会生气,直接让人设计成无法拆解的嵌合结构,安装好后就把图纸烧了。
想要移动它只有一个方法,就是把整个假山造景砸了。
“说起来,这位姑娘是……?”城主怕会冒犯到人,看着许执脸色询问。
许执直言不讳:“是我的母亲。”
城主:“……是,是老夫人啊,哈哈……”
虽然搞不懂为什么查案要带个妇道人家来。
将军大人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用意。
许执迟钝地察觉到城主话的意思,打断话题道:“好了,别说废话了。”
“是,大人们随我来。”
这时,白涟漓捂住腰:“将军,我实在是累了,我就不去了吧?”
面对她的偷懒,许执早已习惯:“知道了。”
城主正要让下人带路,就见这位从京城来的老夫人一转身,轻车熟路地往后院走去,愣了愣,连忙招人跟上去:“快,好好招待老夫人。”
…一个时辰后,许执找到白涟漓,和她说了大概的情况。
其实在燕京已经讲得很明白了,越来越多的少女凭空失踪,不管是有没有自保能力,都没有挣扎和打斗的痕迹,在失踪前也没有异样。
“失踪人员没有共同特征吗?”
“硬要说的话,她们都是没有出嫁的女孩,其中最小的十五岁,最大的二十五岁。”
“会是贩卖人口吗?”
“城主也怀疑过,但是洛安城的人最不缺的就是钱,这种人家的女孩被卖了,不可能一点消息都不没有。”
“去城里探探消息吧。”
白涟漓特意让侍女把自己打扮成最典型的少女模样,鹅黄色的长裙,价值不菲的头饰,以及最流行的妆容。
绕着他打量了一圈,她转身过去吩咐了侍女几句。
几名侍女连连应声,然后走过来,把一脸迷茫的许执拖进屋里。
一段时间后,改头换面的许执被带出来。
他被迫换上了一身贵气十足的紫金长袍,金色发冠和衣服配饰十分刺眼,腰带上都镶满了宝石,一看就很有钱的样子。
白涟漓伸手在许执脸上拍了两下:“把你这土气表情收起来,现在咱们是来洛安玩的游客。”
训练了好久,许执终于有了一分人傻钱多的气质:“一定要这样吗?”
“当然了,你一身煞气我一副阴郁,去打听消息谁会搭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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