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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2 章 殿下您别再笑了31


第  462  章  殿下您别再笑了31

为什么沈佩兰没有拿走这棵草?

白涟漓在得知这棵草的神效后,问过这样的问题。

陆遂冷笑道:“因为陆德忠最爱的只有他自己。”

医死人,肉白骨。

哪怕是最爱的女人,陆德忠都闭严了嘴,他宁愿让这棵草永远干枯在兵符旁边,也不让人知道它的功效。

陆德忠为什么底气十足的在地牢中整日叫嚣?因为他知道自己会活过来,他早就安排好了。

但他将死不瞑目。那个世界上唯二知道这件事的亲信,早就成为了陆遂的人。

陈郭眼睛被刺瞎,舌头被割下,手指被砍断,陆德忠不给他任何暴露秘密的机会。

威胁他人顺服者,终会为其所害。

不过是陆遂随手的怜悯施舍,陈郭一腔恨意就止不住倾泻而出。

光滑的断掌被石子磨烂,他用血在地上写下陆德忠藏了半辈子的秘密。

兵符

神草

起死回生

看着地上赤红的扭曲字体,陆遂嘴角扯出陈郭看不见的可怕笑容,不紧不慢地伸脚碾花了那串文字,同时赐死了跟在身后的所有随从。

一个个侍女倒地,陈郭还抱着大白馒头感恩戴德,以为遇到好人。

那年,陆遂十一岁,恶名初显。

至于为什么将这些事情告诉夺权篡位的世子妃……陆遂想说便说了。

要是随时随地计较后果,他就不叫陆遂了。

“您不怕我叛逃吗?”林瑶瑶看着对镜梳头发的世子妃,问出了这句憋在心里很久的话。

她实验过,只要尸身没有腐朽,就能复活,体型越大需要的量也多。

有了这棵草,不愁没有人收留,投奔此战必胜的燕州是最好的选择。

白涟漓放下篦子,拿起叠好的丝带蒙上眼睛,指尖翻转,在脑后熟练地打了个蝴蝶结:“做出选择,就要承担后果。”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林瑶瑶再笨,也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另外,你应该知道那株草是一根双生吧?”

她只给了她一半。

000:“她说的没错。”

林瑶瑶需要000的肯定答复:“只要拿到手,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对吗?”

000肯定了她的话:“是的。”

缓缓地,她跪下,仰头看着世子妃映在镜中平静的脸:“殿下需要我做什么?”

她一刻也不想再这个世界带待着了。

此时,急吼吼的陆遂破门而入,叮铃咣当一阵响,嘹亮的声音传来。

“不知哪里来的王八蛋吃了熊心豹子胆,劫了地牢,云遂失踪了!”还伴着一串的脏话。

见到存不住脾气的少年,白涟漓轻叹了口气,挥手让林瑶瑶先离开:“是我让人自导自演的。”

拎着剑恨不得把所有人都砍了的陆遂诧异地“诶”了一声。

“为什么?”

她笑了笑,没回答。

乌从南父母是土匪出身,他在山寨里长大,或许是父母的耳濡目染,让乌从南以为贼寇大都是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可怜人,所以这个人虽则正直勇猛有谋略,但唯独会对乱世的落魄匪寇抱有同情。

另外,山寨被围剿时,乌从南心中一直记挂着将自己救下山后受伤失踪的奶娘。

这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是乌从南极大的弱点。

白涟漓派出百余名甲子军扮成宝鸭山土匪,投奔乌从南,获取信任不容易,所以,林瑶瑶便派上用场了。现在,她不再是琴女,而是奶娘阿梅的亲生女儿。

“……整整三天啊,我在山坡下找到我娘时,她已经只剩一口气,这一口气她撑了整整三天啊。”

女孩是宝鸭山土匪在投奔燕州途中救下的,一路颠簸,还没来得及洗漱一番,穿着短襟麻裙,蓬头垢面,身上还有被殴打的青紫伤口。

回忆起幼时的一幕幕,只觉满心恸哀。

“那是我第一次见那么多血,一支坚硬的铁箭刺穿了她的肩……”

听到这里,面色沉着的男人眸光忽然颤动。

“可她的最后一句话,不是痛呼,不是求救,只说了句……”

“黑鱼岗,乌竹旁。”

那是奶娘藏匿乌从南的地点。“她那样声嘶力竭。”女孩掩面呜咽,“我去了,我真的去了,可是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娘死前说让我一定找到小少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我抗不过那些人,被卖进了旬阳王府,磋磨多年,好不容易逃出来,又被贼人抓住,险些失去清白,幸而遇到江大哥,才能活下来……才能完成母亲夙愿,找到您。”

被点到名字,宝鸭山山寨当家人江无错站在后面一动不动。

一动不动像影子。

铠甲声闷响,乌从南单膝跪在女孩面前,轻轻托住女孩手臂将人扶起。

他不善于说煽情的话,久久后,低声吐出一句:“抱歉。”

如果不是他,奶娘完全可以独自脱身离开,是他毁了这个家庭,害了奶娘,也害了奶娘的女儿。

沈佩兰几乎是扑到女孩面前,迫切询问:“你说……你从旬阳王府逃出来的?”

怪不得,怪不得她觉得她面熟。

林瑶瑶心里一突,一边回想自己是不是露馅了,一边挂出惊恐的表情,哆嗦着嘴唇:“那是地狱……那是地狱。”

仿佛重临噩梦,女孩尖叫着抱住脑袋,几乎晕倒。

一直沉默的江无错这才上前,将女孩揽入怀,在乌从南审视的眼神里,不卑不亢道:“我等救下这孩子时,她就受了很大刺激,请大人不要再询问了,让她好好休息一番。”

李木木拍了拍乌从南这不解风情的木头疙瘩,对江无错挤挤眼睛:“看着像个大老粗,没想到比乌从南会心疼人多了。”

李木木扬手挥了挥:“好了好了,小屏,快带阿瑶姑娘梳洗一番,暂时住我的帐篷就行了。”

乌从南没出声,默许了李木木的命令。小屏点头,将人扶了下去。

次日,林瑶瑶恢复过来,特意找到了沈佩兰。

“夫人……是您吗?”

沈佩兰极其厌恶这个称呼,但知道对方没有恶意,便点了点头。

林瑶瑶捂嘴小声道:“他们都说您去世了……”

沈佩兰回想起一些往事:“世子妃还好吧?”

林瑶瑶点头:“世子妃人比陆遂好多了,我在她身边做过事。”

沈佩兰点头道:“嗯,她是好人。”林瑶瑶左看右看,见附近没人,便凑上来:“我在世子妃身边时,偷听到过一些话,出现过您的名字,我想可能和您有关系。”

“一个叫云遂的少年被关在地牢里……”

前一秒还说她是好人的沈佩兰呼吸一紧,陡然抓住林瑶瑶的手腕:“你的意思是世子妃一直都知道这件事?”

她被骗了。

那个女人……

林瑶瑶不知道她心里的波澜,继续根据白涟漓的指示透露出消息,一字一字从嘴里往外蹦:“但是不久前地牢被洗劫了,那个少年逃了出去,小世子气急败坏,杀了许多人,我也是趁这次混乱才逃出旬阳王府的。”

阿遂逃出来了。

沈佩兰大惊大喜,不成样子。

……再见斐千秋,模样更加瘦弱了,袖子撩上去,有被扭出的青紫,有被针扎的细孔,有被竹板打烂的淤黑。

不过白涟漓看不见。

看着容光焕发的妹妹,他愤怒又怨恨:“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白涟漓不明所以,歪了歪头,脑后飘带悬空:“我怎么对你了?”

“你只是个下人而已,我应该怎么对你?”

什么下人,他明明是她的哥哥。

“你不要装傻,你明明知道我是谁!”斐千秋扑上去,想像从前一样和她撕打。

但很快被人用力按在地面。

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

“你…好大的胆子。”白涟漓险些笑出来。

绣花鞋上的毛绒球蹭到斐千秋的鼻尖,他像乌龟伸脖子一样用力抬起脑袋,女孩头都不低下来,只看到下颌流畅的线条和红唇。

这个女人……真的会是斐青奚吗?

斐青奚有这样勇敢,美丽,自信吗?

斐青奚的背是驼的,声音是小的,皮肤是黑的,唯一好看的眼睛藏在大黑眼镜框后面,被打也是不会还手的。

“我仅仅是对你不管不问,你就混成了这样子。”

就在斐千秋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时,她弯下腰,呼吸喷洒在耳边。

脸颊被头发拂得发痒,嘲弄的轻笑入耳。

“真丢脸啊,斐千秋。”

什么?

她叫他什么?

白涟漓直起腰,缓慢离开。被按在地上的斐千秋一直喊她站住,骂声随之出口,刚说完半句,就被一巴掌抽得脸颊肿起。

“满口污言秽语,你找死吗?”侍卫警告她,“要是传到世子耳朵里,舌头别想要了,就是想死也别拉上我们!”

一夜后,城门守卫来报,斐千秋逃了。

陆遂大大咧咧箕坐在席子上,有美人跳舞抚琴,左手金杯盛酒酿,听到老李头附耳的汇报,打了个哈欠:“跑了就跑了呗,有什么所谓?”

老李头提醒:“这不是和世子妃很要好的那个琴女吗?”

“关我什么事?”陆遂瞥了瞥老头白花花的头发,声音低下来,“是和世子妃很要好,不是和世子很要好,明白?”

陆遂眼中森冷的重重杀气吓退了老李头。

是了,是他想岔了。敢叛逃王府,没命人通缉追杀她,都是看在世子妃面子上最大的让步。

白涟漓没有阻止斐千秋的行为,一点因为没必要,另一点是想看看他能走到哪一步。

一段时间后,流浪的斐千秋竟遇到了流浪的云遂,云遂本就对千秋有些意思,斐千秋又学聪明了些,两人的关系逐渐加深。

林瑶瑶在白涟漓的示意下,将两人带回了燕军军营。

在这期间,宜良节节败退,国土以日的速度飞快缩减。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宜良王勃然大怒,将所有憋屈怪在平山郡头上。

宜良再弱,也不会连个小国都对付不了。

处于西北要地的奎城收到急令,举全城之力,攻打平山郡,一夜之间,攻进了平山郡王宫,平山郡王逃跑。

也正因为宜良这不要命的行为,西北口无人能守城,燕军倾泻而入。

次日,宜良王溺死在宫中池塘,嫔妃子嗣皆为俘虏。

“我将随文青脉去前线。”

“你敢!”

听到白涟漓这句话,陆遂差点把手里的笔掰折,一把把画的歪歪扭扭的梅花撕成两半,将笔往桌上一拍,墨水迸溅:“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他一个世代为将的人还需要你这只会弹琴的瞎子指点不成?想和别的男人远走高飞也不想个好一点的借口!”

“你这话未免太伤人。”

“伤人?”陆遂踢开椅子,上前掐住她的脖子把人按到了墙上。

木架上的花瓶晃晃悠悠,啪嚓一声摔碎在地上。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你这瞎子走路都要别人扶,还去前线,去前线干嘛?安慰那群为国冲锋陷阵的好男人……”

陆遂越说越过分,被狠狠抽了一巴掌。

比花瓶碎裂还要刺耳的声音这才停下。

尖锐的指甲将他娇生惯养的脸划出三道血痕。

陆遂这才意识到,她没有蒙着眼睛,眼睛还变成了奇怪的灰蓝色。

此时,那双眼正怒极地瞪着自己。

瞪着?

陆遂不自觉松开掐着她的手,捂住流血的脸颊,后退一步。

诺诺半天,问:“你看得见了?”

他长这么大,说过无数不中听的话,唯独这一次,他想收回说过的话。

“对……”

陆遂想说对不起,但刚吐出一个字就把低头认错的话习惯性地咽回了肚子里,扭过脸,抿着唇,僵持起来。

他从来没对谁低过头,这女人不会是例外。

没有跟他僵持几秒,白涟漓转身离开。

陆遂气死了,冲着旁边空荡荡的木架子踹了一脚。

不管,他才没做错什么!

下午,从老李头那里听说那女人跟着大军离开时,陆遂翘着二郎腿喝酒听曲,无动于衷,要说唯一的态度,也只是冷笑了一下。随手指了一个舞女,响指一打,拍了拍大腿,陆遂笑得让人炫目:“过来。”

舞女的恐惧被他的温柔笑意驱散,惊喜诧异的片刻,挪着步子,扭着纤腰,咬唇坐在陆遂怀中。

能呛死人的香味扑面。

软香在怀,肌肤如牛奶般触感丝滑。

他搂着美人,表情轻佻,眼神却落在地毯的花纹上,放空,再放空。

女人,也就如此而已。

无聊,无趣。

舞女踌躇半晌,不见世子有另外动作,在姐妹的艳羡中,鼓起勇气伸手勾住了少年的脖子,将唇凑上去。

在近距离看到世子脸上的抓痕时,还愣了一下。这动作将他唤回神,陆遂表情骤然难看,抓住女人后脑勺的发髻,拎起来一脚踢飞。

乐曲停顿。

“谁让你们停了!”

少年忿怒的声音如临铡刀在侧,动听的乐曲再次响起。

陆遂看着伏地捂胸痛苦求饶的舞女,冲着她的头又是重重一脚,阴恻恻一笑,。

“来人啊,上火盆。”

上火盆三个字,绝对是舞女的噩梦。

小世子喜欢读书,相信实践决定一切,他曾经在书里看到过“皇帝炆,好观舞,便起火,置铁盆于其上,炙热,命舞女舞。”的情节,于是有了这样的刑罚。

“世子饶命——”

舞女的嚎哭甚至大过乐声,于是乐师们纷纷用尽全力,将声调提了几个度。

他们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触世子的霉头。

站在角落的老李头目不忍视,闭上了眼睛。

世子妃走之前,王府血腥味都淡了很多,但那不会持续下去,因为这才是小世子的模样,阴晴不定,暴戾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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