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7 章 想安享晚年的每一天30
第 517 章 想安享晚年的每一天30
这种事,经历得多了,也就无所谓了。
畏惧痛苦是本能,求生是本能,这没办法。
被拖行了一段路后,白涟漓任由黑袍人把自己丢在地上。
抬头看去,这是更大的石窟。
无数火把插在石壁上,猩红的火焰舔舐着周围的空气。
一个与黑袍人们截然不同,男人穿着一身白金长袍,衣服上密密麻麻的是眼睛图样的暗纹,站在不远处,脚下踩着石刻的奇怪符文。
符文凹槽泛着暗红的冰冷光泽。那里,曾无数次被血液填满,最后黑青色的石头彻底被染成恐怖的血色。
男人正对面,是唯一一处没有火把的石壁。
上面用昂贵的群青色颜料勾画出一位包揽沧海与日月的人像,高达三米。
在人像的胸口处,团团血污晕染,还有血液向下滴落的曲折痕迹,像一条条小蛇,啃食了心脏后,得寸进尺地在其身体上攀爬。
群青颜料是用青金石制作而成,这样色泽明亮如海洋般高贵深沉的,最是昂贵。
用如此大量的群青在整个石壁上描绘了这样一幅画……
——真有钱啊。
黑袍人一人抓住一只胳膊,把白涟漓拎了起来,提到他们的主人面前。
白涟漓吐出钻进嘴角的一缕头发:“你抓了这么多人,到底想要干什么?”男人对她大胆冷静的质问感到惊奇,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洁白兜帽下的面部阴影里,传出一声轻笑。
“怎么,你也是城主派来的吗?”
男人指着脚下凝结了无数怨气的符文:“曾经也有和你一样故意被抓进来的女人,如今,她早已为我主献身,就在你我脚下。”
“谁问你这个了?”
“…………”
啊,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样胆子大的女孩了。
白涟漓低头,视线随着地面符文的弧线而移动,描摹着完整的形状。
在线条首尾相连时,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符号映刻在脑中。
“这是……”她甚至无视了面前危险的人,忍不住发出几道短促的气声。这是系统脸上时有时无的纹路,像是勾勒出了一朵盛放的蔷薇。
却不知是不是喝饱了血,这个纹路比她见过的更加扭曲,更加张牙舞爪,仿佛能瞬间召唤出恶魔一样。
白涟漓忍不住抬头看向壁画上包揽天地沧海与日月的蔚蓝人像。
看到她的反应,男人好像突然产生了倾诉的欲望,张开双臂,面向壁画,癫狂而痴迷地喟叹:“这是我们的神,待神成功被唤醒,神将赐予信众无上力量,届时,万物皆在我等手中!”
哦。
白涟漓耷拉着脸:“谁问你这个了?”
男人不搭理她破坏氛围的话,更加疯狂地大笑起来:“只要献祭一百个纯洁鲜活的少女,一定能成功唤醒我神,快了,快了!”
“…………”跳过跳过跳过!NPC敬职敬业地说着台词,说他对世界的怨恨,说他的神的伟大,说他唤醒神的决心。
好像几百年没人和他说话,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愿意听他讲话的,恨不得把他昨晚做的什么梦都说出来。
听得白涟漓脸都僵了。
而且她感觉到,一直拎着自己的两位黑袍人也僵了,都换了好几次手了。
“主,管送饭的那蠢小子似乎被城主抓了,会出问题吗?”
抓着白涟漓的黑袍人忍不住出声,随便找了个借口,打断了他们主人的疯癫痴狂的长篇大论。
主声音骤降,变得鄙夷:“那个啊,他不过是个一无所知的废物。”
…
抓住那个变卖首饰的男人后,许执对其用尽各种刑罚,却得不到一点有用的信息。
男人只说:他只管送饭,连进出石窟的路上,都会被蒙着头,堵着耳朵。
一木也一直追查不到灯笼的来源。
就在许执理智即将燃烧殆尽时,云闫抱着一只黑猫跑进来,手背上好几道红肿的抓痕。
“将军,这只猫藏在弓箭匣里,从燕京跟到了洛安。”
许执看过去,微微眯起眼睛,板起的脸终于松了些。
【我会被识破,是因为陆遂那只猫】
【都换了个身体了,难不成还能闻到我灵魂的气息不成】
…
女孩裙摆衣袖撕得破烂,手脚都被黑衣人按在石面上,身下沟壑曲折、棱角分明的符文在细嫩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划痕和淤青。
身着白金圣袍的男人对着壁画吟唱了一段拗口的语言,然后手握利刃,在她手腕脚踝上割出极深的口子。
暗红的液体从断裂的血管中一涌而出。
这是每个世界里千篇一律的献祭手法。
火把上的火焰无情舔舐石壁,熏出焦黑色。
新鲜的血液缓缓流淌,逐渐灌满了符文,女孩的肤色也随之越来越苍白。
这副身躯太弱小了,她连为之一博的力量都没有。
白涟漓涣散模糊的眼神落在震撼人心的蔚蓝壁画上,呼吸急促沉重,口干舌燥,手脚像被泡在冰水里。
高大神圣的人像俯视着她,怀抱着万物,却不见慈悲。胸口处那硕大的空洞仿佛被空气中的血腥气吸引,如有呼吸一般起伏着,迫切地需要一枚心脏去填充。
黑袍人放开了手,虔诚地站到一边。
他们经验丰富,非常确定,地上的人连抽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血液顺着沟壑流淌,粘在她的衣服上,头发上,到处都是。
魔法定律被打破了。
许执你太慢了
我要死了。
死在这场信徒们为系统举办的献祭上。
真是离奇的经历啊……她始终注视着壁画中高达三米的画像,躺在扭曲盛放的血色蔷薇上,忍不住笑了一下,眼皮变得无力。
再也没有什么能让她睁开眼睛了。不,是有的——
噗呲一声。
男人握着长刀狠狠插入了她起伏微弱的胸口。
“嗬…咳!”
白涟漓猛地睁眼,早已涣散的瞳孔刹那紧缩,从口中咳出的鲜血,喷溅在男人的下巴和嘴唇上,雪白的衣袍也染满她的血。
白袍上一只只眼睛暗纹死死盯着她。
他扯着疯狂的笑容,伸出舌尖,舔去嘴唇上的液体。
“我听见了,我听见了,神喜爱着你的血,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将是最好的祭品……”
“我神将醒,将赐予我等无上神力……”
主如此低声地自言自语着,血珠从下巴滚落。…
“喵——”
战马高昂嘶鸣,迅速沉闷的步伐声令地动山摇,席卷着夜的寒冷,飓风般钻入了石窟,火把都几乎被这滚滚煞气扑灭。
四面八方的通路,涌进无数银甲寒兵,如一柄柄利剑,肃穆森冷。
聚集在石窟里迎接神的降临的信徒们,被一网打尽。
血液飞溅,石壁上一排排吞吐血腥的火焰噗地一声涨大,又恢复平静。
灼热的照射下,红蓝交织的壁画影影绰绰,神怀抱万物,冷酷地看着这群信徒们被长枪刺穿。
并未莅临。
血染白袍,教徒们惨叫连连,等待他的神现世的男人却仍旧虔诚地跪在符文前,痴狂地对着壁画跪拜。
神啊,给我力量吧。
我为你找到了你最爱的女孩。
我引出她的血,灌溉了你的神纹。
我捧出她的心,填补了你的身躯。
是我让你们融为一体。
神啊,我如此诚恳执着地祈求你,让我成为这片造物的主人吧——
一柄银亮的长剑刺破空气,从男人后心处贯穿而过,深深地插入坚硬的岩石地面。
血液从他破损的胸膛流出,落到符文之上。
“好痛啊……好痛,好痛……”主被钉在地面,痛苦地挣扎着。
原来他也知道痛。
随着杀气凝滞停歇,男人也在痛苦中,为他的神献上了他的灵魂。许执站在符文上,像被定身,映着血光的黑眸森气逼人,有什么灼烫的东西在他体内翻滚、膨胀,将他五脏六腑都撑得剧痛无比,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
整整五十名玄铁卫,曾在城主府喊出壮志豪言,一定剿灭恶徒,一定救出老夫人。
此时,却傻傻地踩着疯子们的尸体,在火把的指引下,安静地,不约而同地注视着那比天空还要蔚蓝几分的壁画。
准确来说,注视着神像胸口那颗被钉子钉穿在石壁上的心脏。
“额啊……”有人撑不住了,捂着眼睛跪在了地上,发出悲嚎。
有人甚至握不住自己的武器,长枪咣当落地。
云闫抱着剑,抱着猫,浑身浴血,失了魂魄般,垂头靠在石壁上,不停颤抖着。许执强硬地迫使自己看向那点鹅黄色。
她胸口拳头大的空洞刺痛了他的眼。
“不可能,她不可能会死。”
一木听到将军自欺欺人的话,声音一颤,他们总要认清现实:“将军,我们来晚了。”
许执抿着泛白的唇,敌人的血溅在他那正如烈日般英朗俊美的面庞上,被他抬手,用手背缓慢擦下的同时,恐怖的执着从眼中喷涌而出。
那是与死去的主别无一二的痴念。
只是,一个残酷地将神的孩子的心脏禁锢在了岩石墙上;另一个却温柔地将那颗心脏解救了下来,放在了它该在的地方。
他们看着将军跪坐在血海里,把拼凑完整的老夫人抱了起来。
可是,没用了啊,将军。
所有人心中都是这句话,却没有一个人说出口。
“她不会死的。”
因为将军说。
“她不会死的。”
…
失踪的少女们被将军从恶人手中解救了回来,真相大白于天下。
洛安城富裕繁华,没有宵禁,自从洛安的灯笼流行起来后,每到戌时,就会点燃。
不夜洛安城,由此愈发闻名遐迩。
谁也不会想到,这样美丽却也不起眼的灯笼,竟是令少女失踪的主要原因。
灯笼芯中独特的药粉会随着点燃的时间而挥发,让闻到的人眩晕将近一刻钟。
若是一人两人便罢了,可那满城的灯笼足以让全城百姓中招而不自知。这一刻钟,足够一位少女被转移了。
异教徒被斩杀,拔出萝卜带出泥,灯笼铺也被失去理智的百姓们砸了个稀巴烂。
此刻,城主却从最大功臣们的脸上看不到一点喜悦,他们还拒绝接受洛安百姓的感谢,拒绝了城主的奢华庆宴,直接出城返京。
“怎么这么匆忙呢……”城主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站在城墙上,看着护着马车离开的玄铁卫们,不解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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