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7 章 想安享晚年的每一天10
第 497 章 想安享晚年的每一天10
杨婧恬怕给父亲惹了事,知道妹妹那番行为不只是羞辱了老夫人,还羞辱了将军,连忙向许执请罪,请她谅解妹妹。
许执独自喝酒,抬眼看了看面前妍丽大方的女子,遥遥望向被岳白薇拉着与皇后、安阳侯夫人说话的白涟漓,低沉轻笑:“你与我道歉做什么?”
香醇的酒气带着男子冷木的气息若有若无,孤男寡女,小亭薄纱,杨婧恬脸色微红。
许执倒酒。
“你该向我母亲磕头请罪才对。”
他一声“母亲”说的那样自然违和,杨婧恬发热的脸颊温度骤降,脸皮一抽,讪笑:“是,老夫人那里臣女自然也会去的。”
许执抬眼看了她一眼,其中风雪苦寒,令人热血冷凝,经脉寸寸断裂。
“流言本将军从来不予理会,并不代表不知源头,以往无人敢提便也罢了,如今你们杨家欺辱到我将军府头上来,怕不是欺我府中无人?”
杨婧恬一向得父亲赏识,自然知道个中隐晦,闻言大惊大喜。
她带五妹妹来就是为了替父亲试探那老夫人性情到底如何,这一试不得了,竟然把将军也试出来了。
但也不见得是为了那女人,将军如若真在乎他这继母,怎么会任由那些话流传两年之久。
不过就算是为了将军府颜面,也说明这老夫人有结交之用。
杨婧恬心定了些,笑道:“将军不要动气,五妹年岁小,不懂事,回去臣女一定好好教导,这种事往后绝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这杯,臣女赔了。”
杨婧恬拿起空杯倒满了酒,一仰而尽,豪爽痛快。
“好。”许执笑出声,也将杯中酒一仰而尽。
白涟漓看见两人仰头对饮,朝天翻了个白眼。
秋千看见了,噗嗤笑出声,等李木木疑惑望过来,她又连连摆手,笑道没什么。
千秋指着池塘里的花想说什么:“皇后娘娘……”
李木木满发华丽,唇红颊粉的面上却流过几分寥落,她甚至不顾有外人在场,直接道:“别叫皇后娘娘,我有名字。”
白涟漓与岳白薇对视一眼,都看了过去,将皇后不经掩饰的神情看在眼里。
千秋清丽的笑容一顿,略有叹息之情:“木木,你果然是心中有结。”
不久前听闻第一批选秀时,千秋就同云遂感叹了许久。
帝后伉俪情深、为人赞颂的爱情,才不过五年,就呈凋零之态。
千秋因为与青奚熟识,所以更了解小世子,她总是忍不住想,如果李木木不曾背叛小世子,会好过一些吗?
不知千秋思绪,李木木笑着看向那两个小姑娘,只见岳白薇满面不解,笑容更苦,又见那小小年纪就成老夫人的白涟漓神情复杂,一愣。
“你在想什么?”
白涟漓看到李木木望向自己的温和目光,她不该这样温柔亲切,而是潇洒自在、敞快开朗,她眼神微变,忍不住道:“皇后娘娘,爱人,先爱己。”
李木木刚一听没反应过来,两秒之后,陡然后退一步,险些跌倒,被宫女扶住。
嬷嬷怒斥白涟漓:“竟敢惊扰凤架?还不跪下!”
“本宫无碍。”李木木止住黄嬷嬷,看着眼前眉眼沉着的女孩,心魂皆震颤。
她几乎无法呼吸。
太像了……
可是青奚的牌位还立在寺中,这女孩断断不可能是她。
千秋也忍不住再次用新的眼光看向这个女孩。
她那番话不仅仅是在安慰人。
更像是知道什么一样。
千秋回忆起曾经诸多波折的往事,如何不动容,泪水藏在眼眶中。
“臣妇告退。”还不得两人细说,白涟漓就行礼,拉着不明所以的岳白薇离开。
李木木身影一晃,拉住千秋:“千秋,你听见了吗?”
回忆起青奚的死亡,千秋苦笑:“巧合罢了。”
李木木望着池中看似自由的锦鲤,面上空然失色,被乌从南冷落的委屈,被秦嫔妃挤兑嘲讽的委屈,囚在高墙内不得出的委屈,悉数弥漫心头。
这高贵华丽的女子,瞬间如秋后落叶,枯败飘零。
“千秋,我已经许多年没有骑马了。”
“……”
千秋默然不语,心中现出青奚无所畏惧的坦然神色。——会死吗?不会死就去做啊,现在你难道不是比死了还难受吗?
青奚曾这样同她说过一句。
千秋忽而一把拉起李木木的手,在李木木的疑惑中,又跑过去拉住白涟漓,往别院门口方向大步走去,踹开大门,踹破了规规矩矩的教条。
“走!今天就骑!”
李木木瞪大了眼,在黄嬷嬷等宫女的拉扯中,愣愣然跟人走了。
三个女人一路拎着裙摆撒腿在街上跑,甩开了宫中下人,到了京中马场。
直到坐在马背上,白涟漓看着那千秋与李木木满头大汗但畅快淋漓的模样时,才缓过神。
李木木笑着笑着就哭了,捂着脸在马背上哭得撕心裂肺。
千秋与白涟漓两人任她发泄。发泄够了,三人又驰骋马场,在姗姗来迟的宫人面前。
“皇后娘娘,小心玉体啊——”
李木木听见这宫人喊叫,又往马屁股抽了一鞭子,更是一个个拽下头顶沉重华丽的黄金凤钗,丢在草里,弃之如履,惊得宫人尖叫不止。
她本就是自由翱翔的鹰,却被囚在红墙之中,因不擅心计被乌从南厌弃,因脾气直率屡次被骗。
她曾经为了所爱之人一往无前,以为什么都可以克服。
却忘了,最大的困难,是枕边人的心。
心,她曾奉若珍宝,如今却看清,这原是世上最廉价的东西。
五年啊……
五年这么长,让她舍了事业,舍了朋友,从头到尾变了模样。五年这么短,乌从南已经妻妾万千,她李木木,也不过其一而已。
以往他会抚摸着她身上因燕旬战争而留下的刀伤剑痕心疼到落泪,不过五年,眼里的厌恶就藏也藏不住。
李木木这次不曾泪流满面,而是笑着,看向天空垂落的血红夕阳。
看了一会儿,她回头望向白涟漓:“谢谢你,白家娘子。”
连着青奚那份无法偿还的,我李木木,一同给你。
“皇后娘娘,多加珍重。”
时候不早了,白涟漓拉住了马,跳下去,对李木木挥了挥手,朝一边不知何时到这的岳白薇走过去。
“你怎么来啦?”
岳白薇不开心地嘟嘴:“我好不容易见你一面,还没说几句话你就被皇后娘娘和安阳侯夫人拉走了,也不知道以后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所以就跟着宫人过来找你了。”
“不过,你什么时候会骑马了?”岳白薇惊讶诧异的疑问,正好落在骑马走过的李木木两人耳中。
李木木与千秋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拉了拉缰绳,命马步调慢了些,只听到下面那两个小人的对话。
“好啊你,怎么背着我学这个好玩的!”
“在将军府中两年守丧,闲来无事,就慢慢学会了。”
“这样啊……那我也要去将军府,你教我骑!”
“好啦好啦,这么晚了你该回家去了,不然白家人还不得把我将军府门槛踏烂了?等得了空你再来,我一定留你吃好吃的。”“好吧……”
一出马场,送走了岳白薇,白涟漓看到那冷面将军和冷面侍卫们,惊讶,笑出声:“呦,儿子这么懂事呢?”
侍卫听到她敢这么调侃主子,不约而同抬手按住剑鞘,没想到许执只是一笑,连反驳都没有。
“快上马车吧,天色不早了,还要赶着回去吃晚饭。”
许执没有过问她与皇后、侯爷夫人的事情,连她为什么来马场都没有过问,让白涟漓对他印象好了几分。
“今晚吃羊肉火锅吧。”
她性情寡淡很少提建议,许执自然同意:“好啊,我也许久没吃过火锅了。”
坐在车厢外的云闫无意听到这番对话,只觉诧异。将军与老夫人何时这样和睦了?
以前可是见一面双方都要带点伤的程度。
许执知道云闫听到了,却不动声色。
他就是要他听到,要将军府上下,都尊敬老夫人。
…
有侯府暗卫落在千秋面前。
千秋问:“怎么了?”
没有重要的事,暗卫不会现身。
“青奚姑娘的长明灯熄灭了。”
“什么?!”
…
一片粉嫩的羊羔肉被丢进锅里。
“杨家老五那样欺负你,你真是一点不气。”许执回想起杨婧贤那副嘴脸就觉得难看。“哪有这样称呼小姑娘的。”白涟漓被他这比“杨五”更难听的“杨家老五”逗得笑出声。
“你别老是一副老人作态行不行?”许执嘴里塞着一大片生菜叶子,翻了个白眼。
将羊肉捞出来,在红彤彤的蘸料里涮了涮,她神色微定:“皇帝正年轻体壮,杨家自然会被王家压一头,他们一着急,就想拿捏将军府。”
“你凶名在外,谁敢招惹你?他们就只能来试试我的脾气,你当时又为我出头,这更加坚定了他们与将军府老夫人交好的心。”
白涟漓想了想,又将往事对许执说了。
许执惊道:“所以你是因为在寺里碰到了陆遂,才传信给我,非要回府?”
“对,陆遂阴狠毒辣,且命运独受眷顾,万不得已,不要和这个人对上。”
“你这么一说好像有点印象……他是不是在旬阳王死后,将府中家眷悉数活葬?”别人可能记不得陆遂名字,这件骇人的事却连玩泥巴的小孩都能听说一二。
“是这样,不过……”白涟漓垂了垂眸,想说陆遂做这事的原因,转念又觉得没必要,“罢了,不论缘由,他确实疯态毕露。”
许执随意摆手:“没事,寺中和尚怎么可能会跑到京城来,我也让人多注意些,放心吧。”
…
“你是乌鸦嘴吗?”
白涟漓面无表情地看着许执
许执反驳:“我怎么知道常王竟然信奉鬼神之说啊。”
常王府侧妃有孕,请普济寺住持来施法请福。
常王如此昏庸,乌从南不待见他,自然不会过多干涉,竟任由和尚进京。那住持还好巧不巧,带上了白涟漓让他小心应对的陆遂。
白涟漓扶额:“算了,应该和咱们将军府没关系。”
……
“你是乌鸦嘴吗?”许执啪地将请帖拍在桌面上,将青花瓷碗中的奶冻震得颤了颤。
等颤动停下,白涟漓挖了一勺吃进口中,慢吞吞问道:“怎么了?”
“常王邀请你去观礼呢!这常王是铁了心想要拉拢将军府了?万一那姓陆的认出你,麻烦就更大了。”许执在原地团团转,絮絮叨叨地像个老太婆。
白涟漓看都不看他,又挖了一勺,咽下去后,才淡淡道:“拒了。”
许执嘴角一抽,他虽然不擅官场,不代表他一点不懂:“再不受皇帝看重,那也是个王爷。”
“自从出阁,身体患上隐疾,时常胸痛晕厥,将军疼惜孝顺,故两年不让踏出府门半步,近日多次参宴,疲乏不堪,实为难受,恐带了病气给常王侧妃。”
许执看着吃得痛快的红光满面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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