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2 章 想安享晚年的每一天15
第 502 章 想安享晚年的每一天15
最终,陆遂还是被强硬地送出了将军府。
连同那只猫,被丢了出去。
一声刺耳猫叫,黑猫炸着毛落地,对高高立在云闫呲牙吼叫。
云闫拍了拍手上的猫毛,极有礼貌地笑着:“今日多谢居士仗义执言,过后会送上谢礼。还有,我们将军府规矩多,若居士和老夫人真有什么交情,请走正规程序。”
“关门吧。”云闫撇了撇地上的一团黑。
陆遂被赶出来,孤零零站着,在高大府门前像只渺小的蚂蚁,几分落寞。他蹲下身体在黑猫头上揉了两下,把它安抚下来,冷白的指尖向下移动,捏住了它胸前的焦黑布料。
看了许久,久到守门的侍卫都以为他要死乞白赖在府门口时,抱起黑猫,转身离开了。
他低头与小猫对视,点了点它软软的鼻头,淡淡道:“没白救你一条命。”
猫猫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
……
许执看着床上呼呼大睡的女人,眼皮抽跳。
年轻人,你怎么睡得着的哇!
你快醒醒啊,你的flag绝对是倒了啊!
他伸出手,很想报几日前被掐肉的仇。
一番踌躇,许执用食指在她脸上重重戳了两下。
白涟漓睁眼看向许执,面上几分困意未消散。
“那个人就是陆遂吧?”
“是啊。”她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他肯定认出你了啊,还说你们不是陌生人。”
“我们确实不是陌生人啊。”白涟漓只觉得许执少见多怪,懒散地合上眼睛。
“上次在寺里见过几面,他还救了我弟弟呢。”
“可是……”
白涟漓叹了口气,坐起来,随手整理了一把头发:“你要实在担心,就让云闫带人杀了他吧。”
她语气顿了顿,补充提醒:“他不会武功,但运气好,去的时候带多点儿人,记得补刀。”许执一愣。
他抓过很多与任务目标产生感情,从而不愿脱离的违规者。
他们跪下求饶诉苦,说他们感情多真挚,说他们经历多坎坷,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就算是组织里标榜的优秀执行员,经历了任务中几年乃至十几年情谊,都需要定期清洗记忆。
友情、爱情、亲情……那不是虚假的游戏,是存在于每个时空里、日日夜夜一分一秒培养出来的、切切实实的感情。
她竟随口而出,毫不在意地产生杀心,甚至强调补刀,置人于死地。
许执赞叹:“你要真是我们部的就好了。”
说着,还真打算去下命令。
白涟漓一巴掌拍在许执的后脑勺上。
“呃?”许执被拍得踉跄几步,半短的马尾狠狠晃了晃。他捂着痛处,回头。
白涟漓:“你还真去啊?青奚已经死了。”
和青奚有关的一切都烟消云散,同样,他们也不应该因为青奚而去做什么。
陆遂对现在的他们来说,不过是个有名字的路人甲。
……
“你听说了吗,昨天王家七小姐把大理寺少卿给退了。”
“啊?几年前大理寺少卿大人中状元时,不还说两个是两情相悦吗,我妹妹还好生难过来着。”
“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七小姐把少卿大人退了啊!还是退婚书直接扔脸上的那种啊!”
“王家有七小姐吗……”
“好像是御史大人带回来的私生女,没人把她当小姐看,不久前在皇后娘娘的花宴上出了些风头,才被人们注意到。”
“你们到底有没有注意到重点?!”
“太好了,少卿大人被退了,我又有机会了吗?”
“少卿大人才不会看上你这个丑女。”
“你才是丑女!”
“你们这群痴女,倒是听我说话啊喂——”
戏楼二层中,竖着耳朵听八卦的两人一个故作冷漠地擦剑,一个故作优雅地喝茶。
一直到人们打成一团,才一个收回剑,一个放下茶杯。
白涟漓撑着下巴,看着窗外人流:“王家七小姐?”
“五年前,被御史带回来,收在正妻门氏名下,与大理寺少卿订婚,听说体弱多病,从未露面,不久前在皇后宴上的飞花令中大放异彩,听说还与西宁卫指挥使交谊匪浅。”
她食指轻轻描着桌布繁杂的花纹,笑了笑:“属于他们的故事要开场了。”
许执笑了笑,看向一旁你争我吵的年轻男女,发现那群人都在直愣愣地看着楼梯口方向。
那处薄纱翻飞,金铃垂坠,缓缓走上一人,墨发红衣,肩上一只黑猫正舔着爪子。
“这是哪家公子……”
有窃窃私语传来。
随着来人缓步走近,两人的视线也一同移动着。
是陆遂。
他停在了桌边,低头扫过喝了半杯的茶水、女人手指下桌布的花纹,目光最后落在许执英气冷漠的脸上。上下缓慢打量了两秒。
许执被他那奇怪的眼神打量得有些不自在,眉头一拧:“有事?”
陆遂摇了摇头,笑得更灿烂了。
许执被他笑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干嘛!!”
陆遂突然挤着和自己坐在一块,吓得许执惊声颤抖,差点破音,压不住人设。
白涟漓:“……”
好怪……两个大男人贴在一块……
她默默捂了捂眼睛。
仔细看去,陆遂嘴角的笑容也有几分怪异别扭,但瞬间又被压了下去:“将军不久前是被雷劈了吗?”
许执拼命往长椅另一头蹭,陆遂还跟着挪动。他第一次绷不住形象,大惊失色,拔剑挡在身前:“关你什么事!”
陆遂低了低眸,苍白的指尖温柔抚过锋利剑刃,竟让人看出些旖旎来。
“将军可要好好回答才行。”
柔和轻笑的翩翩公子,在许执眼中像魔鬼,握剑的手一颤,他咬牙:“你找死吗?”
“……”
看着这两个人腻腻歪歪的样子,白涟漓脸皮一紧。
好像有点明白现在的情况了。
端起茶杯,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口,她眯着眼托腮看向窗外,叹息道:“可不是嘛,那天将军被劈了个半死,给我们都吓坏了。”
“晕倒后再醒过来,还神志不清了半日。”
陆遂望过来:“神志不清?”白涟漓担忧地点头:“对啊,一直照镜子看自己的眼睛,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许执:“?”
你在说什么?
他什么时候被劈了个半死,还照镜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了?
听了这话,陆遂眼睛微亮,面上划过浅浅的犹豫后,浮现莫大的庆幸与欢喜。
在白涟漓肯定加鼓励的眼神中,迷茫的许执依旧转不过弯来。
突然间,他石化了。
僵硬地低头,看到陆遂放在自己大腿上的手。
“你放肆!”
许执羞怒难堪,挥剑。
噼里啪啦一阵响,剑气将桌子劈成两半,惊起四方尖叫。
陆遂不会武功,轻功却不错,一个漂亮的后空翻后,稳稳立在一旁,嘴角的轻佻一闪而过。
“将军好生暴躁,就这么不想见我吗?”
许执太阳穴突突直跳,有种莫名被坑的感觉,又想不出是哪里的问题,执剑横扫。
陆遂轻飘飘闪身,一片袖角被斩下,飘然落地。
“别这么凶。”
调笑间,陆遂微乎其微地皱眉:这剑法……
桌子被劈了个稀碎。
白涟漓还坐在原位,手里端着半杯茶,笑眯眯地看着两人。
黑猫识时务得很,主人在打架,它可舍不得伤了自己,第一时间跃上了白涟漓的膝盖,歪头,圆圆的猫眼一直关注着陆遂。似乎也在不解主人的行为。
许执长剑一挥,将陆遂逼退,在他脖颈上划出短短的一道伤痕时停住。他冷冷地盯着这一直挂着副微笑面具的男人,用眼神威慑警告着他。
陆遂用力揉了揉脖子上的伤,沾了一手指的血,手指轻轻捏住剑刃,在上面印上两枚指印。
个子要高一些的许执垂目和陆遂对视,心中一片恶寒。
“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
陆遂紧紧盯着许执,忽而后退一步,跃过堪称破烂的桌子,翻身从窗户跳出。
脸颊被鲜红的衣角抽了一下。
白涟漓稳稳坐着,喝了口茶,趁着许执还没反应过来,先发制人:“我觉得我年纪大了,需要安静地养老,要不我自己搬出去住吧。”
许执对着被分了尸的桌子踢了一脚,吓得一旁的伙计也不敢过来收拾,咬牙切齿地一笑:“没门。”
“将……将军。”伙计欲哭无泪地走上来。
许执从怀里掏出一块金子丢给他,叫着白涟漓下了楼。
旁边讨论王家退亲的一群人,又开始讨论将军府二三事了。
…
月升日落。
一声大叫冲破云霄。
“将军,您怎么了!”云闫带着一群侍卫冲进院子,丫鬟们也跟在后面跑过去。
白涟漓离这里最近,走在最前面,一脚踹开房门:“你拆家呢?”
还不得她看清,身后就响起丫鬟的细密惊叫和云闫等人的惊呼。
白涟漓目光飘忽了一下,看向屋里。许执正黑着脸,提溜着披头散发的红衣男子。
那人还对着众人大方地笑了笑:“今晚月色实在美丽。”
许执一把把他扔在地上,狠狠瞪了心虚的白涟漓一眼。
云闫终于从震惊中恢复正常,语调奇怪:“怎么又是你?”
陆遂趴在地上,冲着门外乌泱泱一堆人招了招手:“我来找你们将军谈人生。”
这家伙说话用词很奇特,许执听着,不自觉看向白涟漓。
白涟漓摸了摸鼻子,没错,应该是跟她学的。
虽说最初遇到陆遂时他已经是人人惧怕的小魔王,但经过接触,这个人格外不成熟,很容易有样学样。和其他人一对比,陆遂甚至不是反派那种单纯的坏,他只是从权贵中出生长大,金贵又高傲,看不起所有人,但他有自己的一套价值观和想法。
当有草菅人命的权利,他便草菅人命,目中无人;当沦为平民,他也能做到卑躬屈膝,哪怕被人打趴在地,也毫无怨责。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在陆遂身上是完全不适用的。
想着想着,白涟漓与还趴在地上的陆遂对上眼。
陆遂呲牙一笑:“老夫人和寺中真是不太一样。”
“彼此彼此。”
看到他被陆遂缠住了,她也就安心了。白涟漓冲地上的人丢下一句话,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院子。在副本中,许执一边看不起她,一边又想利用她见到系统,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她就是故意让陆遂去恶心他,无伤大雅,还能让许执有口难言。
过于刻意的露面又迅速离开,就是在告诉许执:她是故意的。看着白涟漓步伐轻快的背影,许执苦苦一笑。
过去这么久了,他还以为她没发现自己一开始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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