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1 章 殿下您别再笑了30
第 461 章 殿下您别再笑了30
燕州商业发达,旬阳军事强盛,唯独宜良皇帝软弱无能,还重文轻武,只因地势优良农业突出,而北寒贫瘠的燕州目前最为紧缺的便是粮食问题。
乌从南看得长远,知道买卖合作不是长久策略,如果旬阳插手阻断两国交通,他们面临的就是弹尽粮绝。
于是先发制人,准备向宜良发兵,彻底占领那片土地。
但三国局面一旦被打破,就只能有一个胜者。
旬阳燕州开战,只是早晚的事。
陆遂对她的这番分析不以为然:“他想要土地,就别管他了,被打的又不是我们。”
“不要侥幸敌人不会来进攻,要做足准备。”
陆遂不服气地咬碎一口糖皮:“随便,你当家你说啥就是啥。”
“攻打宜良只是幌子,乌从南胃口很大,他想要统一三国。”
陆遂五官惊讶地快要挪位:“真的假的?”
“你真以为他缺那么点粮食吗?旬阳王败势,你的继位,才真正给了他开战的勇气。”
陆遂满脸问号:“为什么?”
“……因为他看不起你。”
“好生气。”陆遂拍案而起,“打就打,谁怕谁!”
……她记得她说的是做足准备。
“殿下,为将者,智信仁勇严,一样不可缺。”显然陆遂不是一位好的将领。
他也不想带兵打仗,与白涟漓的意思不谋而合,想要找出一个能堪大任的人。
陆遂虽然横行霸道,欺善凌恶,但对一些人物算是了解,咬着山楂囫囵道:“我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叫什么文青脉,老是给我使绊子,现在和他爹娘在衙门里关着呢。”
“但是他真是很厉害,挺孝顺的人,读过很多书,打架也行,我被揍得最狠的一顿就是这小子打的,至于守信什么的,人们都那么说他。”
在旬阳找有才能的人?去大牢里就对了。
白涟漓叹了口气:“带我去看看吧。”
陆遂想来随心所欲,不在乎什么旧怨,而且当家人说啥就是啥,站起来往外走。
一路上都在说这个文青脉干过的事,听过以后白涟漓才明白,怪不得这个人还活着,他背景不小,旬阳王不会允许陆遂太过分,又聪明得很,专让陆遂哑巴吃黄连。
暴打陆遂那次是文青脉唯一一次冲动,因为他看到陆遂要打断一位卖糖画的孤寡老人的双手。
那是老人用来养家糊口的双手。
也是这一次,陆遂顶着猪头脸,狼狈愤怒地把文家一家三口送进大牢。
“你别笑了!”
白涟漓用手捂住半张脸:“对不起,但是你活该。”
陆遂涨红了脸,揉了揉鼻头:“我当然知道我活该,但那又怎么样,我开心就好啊,谁让我是世子呢。”
那次是陆遂唯一一次丢那么大的脸,可想而知,文青脉该是怎样的惨状。
……“陆遂那王八蛋来了!”
“快快快,收起来!”
“文大人,快把衣服换掉!”
通风报信的人跑进来后,衙役们连忙把烧鸡烤肘子端走,藏进小屋子锁起来,让文青脉三人关上早就准备好的破烂囚衣,拿出一瓶狗血往三人身上泼洒,声声道着歉意。
“呦,世子妃也在呢,小心脚下,小心脚下……”领路衙役扯着嗓子的喊声渐渐逼近,牢房一阵兵荒马乱后,在最后一秒恢复寂静。
陆遂跨过破旧木门,看到牢房里面半死不活的三个人,满意地对笔直站立的衙役点了点头。
不过,是他眼花了吗?
为什么他觉得这三个家伙变胖了……
陆遂趴在白涟漓肩膀上耳语:“他真的会答应吗?我感觉他会直接归顺乌从南吧。”白涟漓捏了捏他嘴唇,示意他闭嘴。
陆遂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缩回脖子,坐到一旁木桌上,晃着腿成为背景。
衙役们看不懂这场面。
虽说世子妃主事,但陆遂这小子怎么愿意伏低做小?
他这行为简直百年不遇,难不成这等肆意张狂的人,是个妻管严?
衙役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白涟漓抬手摸了摸鼻尖,掩下一抹笑。
好浓郁的烧鸡肘子味。
而且这种味,明显不是人血。
“把牢门打开。”
“是。”恍啷啷一阵响。
“你们都出去。”衙役们心中不放心,一时犹豫。
陆遂刚要扯着嗓子骂他们,突然想起来她过于敏感的耳朵,便闭上张大的嘴冷哼一声:“都聋了吗?世子妃让你们滚出去。”
衙役还没动作,白涟漓便向他侧头,道:“你也出去。”
陆遂一愣,哭丧下脸:“我出去了他们欺负你怎么办?”
她没说话。
陆遂拗不过她,噘着嘴,踢踏着步子和衙役们走了出去。
衙役对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惊掉了下巴。
没多久,外面就传来陆遂找事的声音。
“你们也瞧不起我?”
白涟漓还没来得及开口,眉头突突一跳,扭头喊了一声他的名字。陆遂瞬间安静如鸡。
正在装死的文青脉三人:“……”
几个月没出去,外面的天变成这样了吗?
白涟漓摸索着牢门,小心翼翼走了进去,发现里面满地柔软的干稻草,便确定了心里的猜测,感觉到三人的位置时,半跪在三人面前。
文青脉还能按耐住性子,他的父亲却不行了,一下坐起来,伸手要把人扶起来:“姑娘这是做什么……”
“老头子!”文母把夫君拽住,敌视着面前跪在地面的蒙眼女子。
白涟漓来之前做足了功课:“文大人,我有一事相求。”
文母不忘演戏,哭道:“你还在说什么?我儿子被折磨得生死不明,你还在说什么!”
“狗血味这样浓郁……“轻飘飘的嗓音入耳,文母心思陡转,借着眼前的女人看不见,趁机将儿子藏在身后。
白涟漓轻笑:“但文大人高风亮节,百姓有目共睹,衙役们是好人,自然不会为虎作伥。”
听出些不一样的意思,文青脉缓缓睁开眼,拨开脸前凌乱的头发,一双凌厉清明的眼睛看向她。
“你是谁?”
白涟漓微微低头,缓缓微笑:“平山郡琴女,青奚。”
“可他们说你是世子妃。”
“是。”
“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你大可以去把这件事告诉那混蛋,我要是怕死我就不会进这里了。”
“何苦与那胸无大志之人纠缠不清,文大人当有更广阔的天地。”“少来这套。”
“国有难,文大人救亦不救?”
“那我问你,你觉得旬阳还有救吗?”文青脉反问。
“陆遂没救了,但旬阳的百姓不该为他承受战败的后果。”
对百姓来说,他们的家叫旬阳,不叫燕州,不叫宜良,不叫任何其他的名字,他们不该为陆遂的恶业付出代价。
文母眼含泪水,文父默默无言,文青脉则复杂地看着她柔和的面孔,脏乱遮不住的俊秀容貌仿佛发着光。
“你,说的对。”文青脉将她拉起来,又问了一次,“你是谁?”
她又重复了一次:“平山郡琴女,青奚。”
对,她的回答是这样的。而不是旬阳王府世子妃。
文青脉不知道这个女人手里有什么,让陆遂变成那副样子,也不想追问。他只知道,旬阳的百姓遇到她,是福气。
他,本一生无出头之日的文青脉,一个将死之人,遇到她,是福气。
文青脉轻轻抚摸着架子上的铠甲,泫然欲泣:“祖父,你的夙愿,孙儿会为你实现。”
文青脉的祖父,曾辅佐大赵皇数十年,北击匈奴,南退苗疆,西打婕族,七战七捷,从未有过败绩,使大赵国土前所未有的辽阔。
终了终了,陆德忠横空出世,惑君媚主,国家分崩离析那日,祖父气急攻心,亡不瞑目。
他自幼习武习文,对自己要求严苛,就是为了能有一日,完成祖父再统国疆的夙愿。
他本来……他本来在不知日月的大牢里认命了。可是突然有一天,一个盲女身着华袍,跪在干草上,说有一事相求,说旬阳要救。
她是世子妃,可以相信吗?
或许不可以,但文青脉要抓住这个机会,最坏的结局也只不过一死。
旬阳要救。
这是百姓的旬阳,不是陆遂的旬阳。
要救旬阳。
……
陆遂觉得有些不妙。
他的世子妃好像在胳膊肘往外拐——是这么用的吗?
她总是跑出去和那个文青脉私会,以为自己不知道吗?
陆遂气得吃不下午饭,把筷子一扔,踹倒了布菜伺候的侍女。“都给我滚出去!”
窸窸窣窣一阵脚步声,庭院里空无一人。
陆遂一直坐到白涟漓回来。
闻到饭香,白涟漓询问:“这个时辰了,怎么刚吃饭?”
“这不等你呢吗?”陆遂又捏起嗓子来。
“我在外面吃了。”
“呵呵。”陆遂冷笑,一阵摔打碗筷的声音。
“你像个怨妇。”白涟漓从他身侧飘过,抱着一堆折子准备去书房让系统读,路过陆遂时差点被他身上浓浓的怨气闷死。
【你为什么要管这档事?】
系统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想被天道劈死吗。】
白涟漓没说话,见系统不给自己读折子,便叫了正使小性子坐在太阳下要晒死自己的陆遂进来。
“别叫我,烦死了。”陆遂嘴里说着这话,却还是磨磨唧唧走了进来,偷偷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一拍桌子,“说吧,叫我干嘛?”
“帮我读一下。”
陆遂翻着看了看,无非就是些境外情况,便挑着她想知道的读了读。
读着读着,慢慢没声音了,眉头紧皱。
白涟漓没发声,嘴角一翘。
久久后,陆遂目光冰冷:“乌从南,果真要向我开战。”
他不惜行兵千里,封锁了宜良东南两条交通线。宜良若想活下来,只能向旬阳求援,旬阳一旦插手,必然无法全然脱身而出。如果旬阳不插手,就只能看着乌从南独大,最后的结局同样不好看。“知道吗?李木木在乌从南身边。”
陆遂一愣。
“被你断了腿的张如月也在,沈佩兰也在。”
“合着我的仇人都跑他身边去了?”
“是这样的。”
陆遂:“哇哦。”好刺激。
“那如果我告诉他们云遂云镜安在我手里,他们会做什么!”陆遂跃跃欲试。
“你又疯了?”
陆遂很想知道他们能拿出什么本事来复仇,但是现在他说了可不算:“没事,我听你的。”
……
平山郡位于三界焦点边缘,紧邻宜良,次临旬阳。
两国对峙,最先急的不是宜良,而是夹在中间的平山郡。
小国尔尔,怎么敢和燕州分庭抗礼。
献上青奚这里就能看出,平山郡王最依赖军事强盛的旬阳,但这一次,他万万没料到,他养大的琴女不仅完美完成了任务,还骑在了陆遂头上。
他拿捏不住了。
旬阳非旦没有理会他的求援书,还送回来一张破了洞的渔网。
这是让他自求多福啊!
平山郡王大发了一通脾气后,认命地再派使者前往宜良。
宜良王并没有什么才能,眼界短浅,能存活下来,也不过是因为旬阳王近年身体不好没有再扩张领土。
在接待了平山郡王求合作的使者后,大喜过望,聚少成多,以为得到助力。无约而请和者,谋也。
他以为平山郡是来助他的,被三言两句说服,同意将平山郡作为后备粮草储备地。
但宜良没想到的是,平山郡的使者竟然分了两波,运走后备粮草后烧毁了他们的粮草车马,最后还将后备粮草交给了乌从南一众。
宜良王震怒,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弹丸之国,有如此胆量。
另一边,乌从南接待了来自宜良的求和使者,使者快马加鞭送过来的大量粮草对他们来说是锦上添花,可没高兴多久,使者们被发现衣服里绑了无数火药。
在发现的那一刻,火药被点燃,无数个人肉炸弹爆炸,炸毁了新得的还没捂热乎的粮草。
乌从南勃然大怒,果然兔子急了也咬人,本来是为了借机攻打旬阳,但宜良王如此做人做事,就不要怪他不留情面。引线被点燃,战火一触即发。
听着最新的战报,白涟漓和陆遂一个坐着一个躺着,啃着手里脆甜的桃子。
陆遂感叹道:“没想到,那丫头真是有够可以的。”
这一切的发生,林瑶瑶发挥了最大的作用。
她的金手指被白涟漓训练到极致。
他们逼迫谨小慎微又怕死的平山郡王不得不向宜良求援,在半路截获所有使者,利用林瑶瑶的琴声催眠了他们,于是做出后面一桩桩蠢事。
林瑶瑶紧紧攥着手里的红色草药,整个人都没回过神。
时间退回半个月前的晚上,世子妃找到她,命人禁闭了房门。
火影飘摇的屋内,只有两人。
“晚上好啊。”白涟漓如在自己房中一般,娴熟地坐下,倒了杯茶,浅酌几口。
林瑶瑶不敢看她的脸,拘谨地站在她面前,目光只敢落在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华丽衣裙上——她听说过,那是世子专门让人定制的裙子,一针一线都出自最优秀绣娘的手。
“殿下……”林瑶瑶弱弱地叫了一声,行礼。
茶很廉价,很难喝。
白涟漓慢吞吞地喝完一杯茶后,才开口:“你的琴弹得真的很好,我从小习琴,都比不上你,或许这种东西就是看天赋。”
林瑶瑶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来找自己说这个话。
“我们敞开天窗说亮话吧。”
白涟漓将茶杯倒悬,一滴茶水颤颤悠悠掉落在桌面,将林瑶瑶白净的面庞映射得膨胀扭曲。“入境关文没有你的记录,入城关文也没有你的记录,旬阳城中,林这个姓氏是贵姓,直系与旁支都没有你这个人。”
“你是凭空出现在旬阳的。”
那双空灵冰冷的双眼,仿佛透过丝带直直地注视着她。
“你是谁?”
林瑶瑶不知该作何回答。
“不该存在的人,本就不该存在吧?”
林瑶瑶砰然跪地,恍然道:“世子妃饶命,我……我只是……”
只是了半天,也没只是出一个所以然来。
【你别吓她了。】
正绝望间,林瑶瑶听到上方一声轻笑,随后便被人扶了起来,疑惑又小心地看着展露笑意的世子妃。“好好帮我做件事,我会给你你想要的。”
脸上恐惧的泪水被手帕轻轻擦去。
绣着一朵梅花的粉色方形丝帕塞到她手里,林瑶瑶摸着那顺滑冰凉的触感,惶惶不知所措。
后来,从动物到人,林瑶瑶逐渐看出来她这是在训练自己类似催眠的能力。
听到宜良燕州开战的消息后,她无比震惊于世子妃的对自己的信任。
无论是夺权还是引战,这个人都那么大胆,不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一旦输了,就是绝境。
可她哪次都没有输。
这棵通体鲜红的草药被送到自己手上时,林瑶瑶被吓出一身汗。
“000,她怎么会知道我的任务是这个……”
000沉默片刻,叹气道:“你每次买通人打探消息,亦或者半夜摸黑寻找的小动作,她都知道,有脑子的人随便一想就能猜到你想要什么。”
这种完成任务的做法,是最低级显眼的,如果遇到的是别有用心的人,林瑶瑶就真的完了。
000:“能解百毒,能医死人,是世间至宝,反派将这棵草和兵符放在一起,早就拿到兵权的她能拿到这个也不奇怪吧。”
这棵植物,扰乱生死秩序,本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这个部门的任务执行者,说难听的叫做清理员,相当于每个公司中最低端的清洁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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