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3 章 殿下您别再笑了32
第 463 章 殿下您别再笑了32
宜良战败后,乌从南想乘胜追击旬阳,却被李木木拦住,她建议从长计划。
当然不能让他从长计划。
白涟漓阅读着燕军停滞扎营的战报,陷入沉思。
半退半进者,诱也。
但,怎么诱?
林瑶瑶冲进帐篷,打断了李木木对旬阳的分析。
乌从南看过去,见她眼神忽闪,几番询问,林瑶瑶才唯唯诺诺说:“这里离我娘的坟不远,我想去看看娘,顺便上山看看您父母,但是……”乌从南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林瑶瑶快速眨了几下眼:“……坟……坟被挖了。”
“什么?!”李木木错愕震惊。
“报——”侦察兵也匆匆冲进帐子,普通跪地,双眸赤红,咬牙切齿地抱拳,“旬阳军宣称将先王与先王后的尸骨挂在城墙鞭尸,说请您……说请您观赏……”
林瑶瑶呜地一声哭出来。
李木木呆立在原地,没想到陆遂如此阴狠。
“陆遂!”
乌从南怒发冲冠,拔剑冲出去,李木木抱都抱不住他,被一把甩得踉跄。
“从南你冷静一点!”
他怎么冷静?
乌从南冷静不下来,燕州几十万大军同样冷静不下来。
远在旬阳的陆遂连打了三个喷嚏。
紧接着,狂了没几天的旬阳军队被宜良余孽偷袭。
乌从南趁机派兵进攻,反被瓮中捉鳖,方知敌军被偷袭是假消息,外乱内整,示饥实饱。
乌从南初战大败后,白涟漓命人身穿红衣站在墙头,将墙头两具尸骨解下,丢下了城楼。
狂妄至极。
乌从南吃一堑长一智,哪怕再心痛,也只能忍住,尽管战败,燕军士气却从未如此高涨。
他们势必要攻破旬阳,让那丧心病狂的贼人陆遂生不如死。
乌从南手下大将吕世生性多疑,两军对峙半月后,文青脉声东击西将其引入观龙峡。
敌军破晓百露,数量都暴露无遗,强攻必能大获全胜,但吕世因为将军初战大败,不敢轻视对面,草木皆兵,选择隐忍不发。
“时机成熟却犹豫不决,乃用兵大忌。”文青脉将一柄小斧头插在沙盘的观龙峡处,轻轻一笑。
潜藏在吕世身边的甲子军头盔红樱飞扬,侧过身体用灌木掩盖住动作,微微低头,吹响无声骨笛。
呜——
腰间静静垂下的骨笛发出共鸣。
白涟漓站在山石之上,拉弓搭箭。
由于过度用眼,灰蓝色双目已经爬上淡淡的血丝。
忽略了双眼的微微刺痛,手指一松,生锈的铁箭飞射而出。
穿透层层树叶,一箭穿心。那支箭,正是当年插在奶娘阿梅肩膀上的箭。
当年杀死了阿梅,今日杀死了吕世。
林瑶瑶不知道世子妃是从哪里把这东西搞到手的,看着三个人都治不住的乌从南,她装出悲痛的模样,心中同样产生了极大的惊惧。
她怎么做到的?
“我要杀了他!”
桌子被锤动得震了三震。
乌从南是个少言寡语但可靠的人,别说是李木木,就是从小陪他长大的几个手下,都没见过他这副暴怒疯狂的模样。
像一只丧失理智的野兽。
仿佛他们一个拉不住,乌从南就会一个人冲进敌营,与陆遂决一死战。
李木木突然说了一句话。“我觉得……带兵的人可能不是陆遂。”
林瑶瑶愣住了,乌从南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林瑶瑶是震惊,其他人是疑惑。
李木木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正确:“我和陆遂相处过一段时间,他虽为人恶劣,但蠢笨无比,不像是能做出这些事的人。”
乌从南眉眼阴沉:“那是谁?”
躲在云遂背后的斐千秋咬住嘴唇,回忆起那天的羞辱,无数报复的画面在脑中幻想,愤怒在这一刻上了头。
“可能是世子妃。”斐千秋敞亮喊道。
林瑶瑶猛然扭头看过来,将所有人的表情收入眼中。
若换做从前,沈佩兰一定会出声辩解,但自从知道那个女人隐瞒阿遂的事后,她已经很失望了。沈佩兰低下了头,下颌线条紧绷着。
“世子妃?”乌从南没有仔细关注过旬阳王府那档子事,提起这三个字,只是敏感地回想起李木木曾经当过世子妃,于是回头看了她两眼。
李木木反应不一样,她想起了那个蒙着眼睛,为了活着毫无尊严的盲女,皱起眉头。
“不,应该不会是她。”
那个女孩……能做出这种事吗?
“你根本不了解她,那个女人恶毒得很!”斐千秋抢过话头,格外刻薄的话语引人侧目,尤其云遂,愕然回眸。
恶毒……云遂微微瞪着眼睛,恍然想起那天,一群蒙着脸的人冲进地牢,打晕了陆德忠和父亲,将他劫走。
他被扔在旬阳城郊外,世子妃毫无防备地站在他面前,说:“以前在佩云庄没能阻止世子的恶行,哪怕如今,我能做的也只是把你救出地牢。”
“跑吧,云公子,跑吧。你要成长,要变得强大,要回来救出云镜安……救出我,我会等你,我们会等你。”
“你和我,都要竭尽全力。”
回忆破碎,目光波动间,千秋冷汗涔涔的脸变得清晰。
恶毒?
那样的人,怎么会恶毒?母亲也是,和千秋一样对世子妃偏见极多,根本不听他辩解。
斐千秋迟钝地自知失言,在云遂质疑的眼神里呐呐闭嘴。
吓死了,差点暴露,原身应该不会说这种脏话。
该死,这个千秋时不时就回来占据他的身体,给他惹了好多麻烦,什么时候和这个男人关系发展得这么好了?他们性格根本不一样,到底要在云遂面前装女人装到什么时候!
“你说说你的理由。”乌从南站到斐千秋面前,垂眸看他。
林瑶瑶咬住指甲,后退几步,悄无声息地观察。
在听到斐千秋添油加醋的控诉后,认识青奚的几个人都露出奇怪的表情。
青奚在她们那里,或者冷静自矜,或者贪生怕死,或者坚强不屈,或者满口谎言,但绝对没有这样毕露的阴毒。
是她伪装得太好,还是斐千秋在说谎呢?人人在目光忽闪间,有了自己的判断。
……
又是一战,乌从南活捉敌军鲁庆和,将其头颅挂在城门上示威。
白涟漓拿着系统出品的望远镜看到后,笑着伸了个懒腰。
乌从南,你以为你赢了吗?
你把已经投降的俘虏砍头还挂在城墙上侮辱,便有损你的气运。
这不是乌从南该做出的事,你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文青脉抱着披风走上来,披在她肩上,对她手里的东西没有任何惊讶,世子妃时不时掏出神奇的工具,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殿下,城门上风大,还是多多注意身体,世子一怒,伏尸百万呢。”文青脉开着玩笑。
两人都对乌从南的挑衅没什么反应,甚至抱有一种看笑话的态度。
鲁庆和软弱不堪,有要叛变的倾向,三次像燕军投递情报被甲子军拦截。
事不过三,他的死,本就是文青脉一手推动的。乌从南以为的捷报,不过是敌人故意送到他手上的。
不要说他不讲武德,不要说是小人心机,能把陆遂这种恶人整得憋屈无比,文青脉本身就不算大义凛然的正直人士。
文青脉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完成祖父的夙愿,所以他的战场上,没有道德,只有输赢。
白涟漓一开始拿捏不准这人的性格,用路边饿殍伪装乌从南的父母尸体,利用林瑶瑶坐实鞭尸的消息。
结果文青脉直接来了一句:“这样确实比挖坟效率高哈,跑到燕州地带再跑回来,风险太大,还是你有办法。”
如果她不说,文青脉难道真要去掘坟?是她小看了这些人。
能和陆遂闹得有来有回,都不会多善良。
前线捷报频传。陆遂表面无所在意,心中还是暗暗松了口气。
看着卑微跪在自己面前的侍女,歪斜坐着的陆遂一脚踩上矮桌,撑着头,打哈欠都打出了眼泪。
“来。”陆遂勾了勾金贵的手指。
侍女跪爬过来,一下下磕着头。
小世子最近很喜欢思考。
比如,看着眼前的女人,他又开始发呆。
这一幕是很熟悉的,曾经那盲女也跪行到自己脚边,没有尊严,没有底线。
他曾经以为,第一个青奚、第二个青奚、第三个青奚,都是没差的。
可后来他真的遇到了和她一样的人,这个侍女同样苟且偷生,眼中只有自己一人,任打任骂。甚至比她美上三分,细腰长腿,身姿也妖娆。
可他没有像当初说的那样,像对待青奚一样对待她。
陆遂把她留在身边伺候了很多天,心里还是只有烦躁不耐。
在一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怎么都想不通,直到这一刻,看着乖巧伏首在膝盖处的女人,陆遂恍然若失。
哦,对。
他当时设想的前提是青奚,所以才觉得没差。
——我不听别人,只听你。
——此刻。
“喂,你有没有喜欢的人?”陆遂挑着唇角,像逗狗一样挠了挠女人下巴。女人脸颊粉嫩,丰润红唇抿了抿,长睫扑闪,桃色眼影勾勒出媚色,眼波流转,自下而上,有难言的勾人:“奴的心都在世子身上。”
陆遂平静地注视着她,看到了她的一根白头发。
女人大胆地反问道:“世子您呢?”
陆遂没想到她还敢反问自己,耷拉着眼皮,无精打采又爱答不理的模样。
“哈?”
他咋了?
还盯着那根白惨惨的头发。
女人娇羞一笑:“您的心,有没有在奴家……啊!”
陆遂忍不住把那根头发捏住,拔了下来。
一不小心多拔了几根黑色的,把头发从手心吹下去后,看着女人泪汪汪的眼睛,陆遂用力捏住她的脸颊。
“我的心?”
“在这里啊。”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胸口,皮笑肉不笑地眯眼,伸脚把腿边的人踢了个四仰八叉。
一片丁零当啷后,他站了起来,红衣鲜艳如火。
他早该想明白的,人是这样的贪婪。
你若果真心悦我,就不可能止步于“此刻”。
你一直骗我,一直提醒我,你一直可以随便离开,跟着文青脉,或者其他的人。
你可以把任何人当成陆遂,我却做不到把任何人看成你。
是我输了。
“老李啊,牵马来。”“殿下要出门?我命人备马车。”
“不,我要去汝阳。”
汝阳,那不是……交战之地吗?
老李头顾不得陆遂会不会生气了,腰也不疼了,一惊一乍地蹦了三丈高,双手拉住他的袖子:“殿下不可去啊!旬阳要有人坐镇才行,殿下若出了事,可怎么办啊!”
小世子向来任性,怎么会听他的话,抬胳膊就把这小老头搡了个跟头:“有甲子军在,没人敢造反,闹事者先斩后奏,我不追究。”
“你,牵马来。”雷厉风行地随手点了个侍卫。
侍卫可不是老李头,不敢违抗命令,小跑着把马牵了过来。
“殿下——不可啊殿下——”
“殿下!”陆遂翻身上马,将小老头焦急的声音甩在马屁股后面。
将近两月,双方僵持不下,各有成败。
但失民心者失天下。
乌从南想联合旬阳民众强行突破敌军坚实的防线,从内渗透。
陆遂本就恶名满背,乌从南编造了无数伤天害理的锅,全都扣在他头上,也没人怀疑。
其中,活埋燕军俘虏十万人一事,真正激怒了旬阳百姓,因为他们的儿子、兄弟、父亲,正是和燕军相似的一员。
谣言真真假假,洪流一般淹没了偌大的旬阳,百姓们仿佛亲眼看到家人被那魔鬼活埋。
白涟漓纵容了乌从南的行为,任由事态发展,她要天命之人自己毁了自己的气运。
乌从南接着又设下鸿门宴,说想与旬阳元帅讲和。旬阳内乱,没有明面上的坚固,这场宴,文青脉不去也得去,而他只要来,就是死路一条。
但乌从南还是没想到,来的竟是一名年轻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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