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5 章 想安享晚年的每一天28
第 515 章 想安享晚年的每一天28
…
“哥哥，洛安真是繁华啊，真来对了，看这些，比燕京的样式还要漂亮，我戴这个好看吗？”
少女如迎春花般娇嫩欲滴，黛眉如远山，眼尾勾勒淡淡的粉，使得眼波流转时，多情又柔弱，楚楚动人。
她面前站着一位傲气十足的男人，浑身挂满黄金，一眼看过去，只见黄金不见人，分明是英俊非凡的五官，却被这样的打扮彻底压了下去。
两人身旁跟着一个不太显眼的甲卫。
少女正举着两枚金钗，比对着。金银阁掌柜揣着袖子在一旁打量这外来男女，摇了摇头。
他经营这家祖传的首饰铺子几十年了，见过不少人。
在旬阳——不过已经改名叫洛安了，黄金根本不是什么稀罕物。
在这里，或多或少，都流行把金子打成装饰，从头到脚的挂上，时间一长，仿佛成了一种本地风俗，游客们都入乡随俗，千篇一律的暴发户模样，只是……
掌柜眯起眼睛，看向金碧辉煌的屋顶，一抹火焰般灼目的红浮现眼前。
那位——几乎成为禁忌的那位，才是真正称得上贵气十足。
哪怕全身挂满黄金，恐怕都不会被压下半分风采。
不论功过，这样风华绝代的少年，了无音讯，生死不明，总让人有几分遗憾。
正想着，那边一对兄妹走了过来。
少女询问掌柜：“请问洛安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掌柜想了想，推荐道：“旬阳王曾为佳人建过一处华池宫，在荡云山半山腰，里面有温泉玉林、百转酒池和空中舞的表演，还有高高的登云楼阁，可以望见整个洛安城，夜晚上去的话，景色最漂亮了。”
“想当初，小世子都不能随便去那里呢，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话一骨碌，停都停不下来，掌柜讲完了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色一变：“我的意思是，那真的很值得。”
“对了，近几年年轻人间很流行买盏灯笼提着上山，挂在登云楼阁上，据说，这样天上的神仙会听到你的愿望，并祝福你。”
少女像是不了解他话里犯的忌讳，点了点头，拉住哥哥的手：“那我们今晚去那里玩吧。”
“好。”
“不过……”白涟漓眼珠滴溜溜一转，捂着嘴巴，凑近掌柜，轻声询问：“我们今早进城时，听到一些不好的消息，好像有女孩子失踪什么的？”
“啊，是有这么一说。”
掌柜目光有些躲闪，在许执锋利目光的逼迫下，说：“最近是有一些人失踪，不过嘛，我觉得这种倒霉事，怎么也落不到咱们头上吧？”
“大街上每天有多少人呢，数都数不清，要是一直担心这担心那的，那大家都别出门了。”
“你说的也对。”白涟漓点了点头，走出了金银阁。
“你觉得他有问题吗？”
白涟漓回头看了掌柜一眼：“没有——我知道他，守财奴，连婚都不结，雇人生了个儿子。因为没有妻女，自己也不是女人，所以根本不在意这件事。”
许执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两人又在其他人口中打探到不一样的消息。
他们说说小世子根本没有死——这是真的，白涟漓知道。
还说是小世子国破家亡后暴虐成性，到处抓少女，带回自己的藏身处虐待折磨——这是假的。
“所以幕后人在假借陆遂的名义，达成自己的目的？”许执顶着即将过载的大脑，使劲分析。
白涟漓摇了摇头：“去华池宫看看。”
她曾经很少听说有这样一处宫殿，或许在那时，华池宫是旬阳王以及陆遂都不愿意提及的辛秘禁地。荡云山上一条玉阶直通半山腰的华池宫，玉阶两侧都挂着华贵的灯笼，在夜晚也有如白昼，氛围极好。
往上望去，如一条银龙攀延在高大山脉之上，壮阔无比。
洛安不像燕京有严苛的宵禁，这里的夜晚也人声鼎沸，热闹非凡，通向华池宫的路上，多的是年轻男女。
京城传的沸沸扬扬的失踪事件，并未过多影响当地人。
云闫跟在两人身后，再次赞叹：“住在这里也太痛快了吧。”
许执难得赞同了他的想法，点了点头。
走了几步，他觉得身边过于安静，一眼过去，却看不见人。
骇冷从脚底窜向头顶。
“怎么会……”许执停在原地，急切地四处张望，却只看到乌泱泱的路人。
人来人往，摩肩擦踵。
他们一张张愉悦的笑脸，仿佛变成了苍白虚伪的人皮面具，在晃动的灯笼光芒下，密密麻麻地挤在视线中，挡住了他要寻找的人。
云闫以及潜藏在人群中的几十名玄铁卫，都没有注意到老夫人是怎么突然消失的。
就那么一眨眼，人凭空没了。
许执站在人流里：“怎么可能……”
…
气压一压再压，许执站在他们面前，手中的剑都在因为主人的愤怒而嗡鸣作响。
“五十……”被嚼碎了的破碎字眼从他们的主人口中吐出。
足足五十名玄铁卫，成了摆设。他们先前还看不起那个柔弱的女子，如今，却连那么一个柔弱的女子都守不住。
紧接着，许执声音一抖，生冷的话语碎成冰渣，扎在他们心中：
“五十一双眼睛，五十一个人。”
他没有把滔天的怒火倾泻在他们身上，而是把自己也算在内。
他不是一位暴虐的将领，他可以愤怒，却不能因为愤怒失去理智。
“事已至此。”许执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冷静了些，从左至右把五十名玄铁卫扫了一遍：“一木，出列。”
一群身高体壮的汉子中，走出来一个高挑的女人，穿着如出一辙的轻甲，对许执行了一礼。
上山时，其实并没有五十个玄铁卫潜藏在人群中。
从金银阁出来后，一木就被白涟漓派出去打探消息了。
她去了好几位女儿失踪的农户家里，听从老夫人的要求，询问详细的来龙去脉。
其中，有一位是这样说的：
那一天，他女儿和邻居家的小子一起出去玩，说想要去见识一下华池宫的夜晚。
最近有女孩失踪的传闻，他们家离荡云山有些距离，他很担心女儿会出事，便拎着锄头，远远地跟在了女儿身后。
一直到女儿上山又下山，都没出什么事，他就觉得自己是大惊小怪了，没再跟着那两个孩子。
回家的路上，他想起妻子喜欢吃在家门口附近摆摊的郭老头刚出炉的烧饼，顺便买了一些。
回家时，烧饼凉了，妻子抱怨他年纪大了，腿脚都不好使了。
那一晚，女儿没回来，虽然邻居家的小子也没回来，但第二天就在城门口被找到了。
那小子说，走着走着路，他女儿突然不见了，他很害怕，不敢回家，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和自己的爹娘，他不是故意的。
“将军，您觉得这些话中，有什么问题吗？”一木复述完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反而这样问许执。
许执脑中隐隐飘过一个关键点，却怎么都捕捉不到。
云闫抱着剑，抬头看着房檐上流光溢彩的灯笼，不在状态地呐呐道：“刚出炉的烧饼，凉得那么快，真的好吃吗？”
对啊，家门口附近买的刚出炉的烧饼，为什么一到家就凉透了？
许执骤然看向一木。
一木微微低头：“是的，属下后来又多询问了几户人家，从只言片语中发现了一个问题。”“洛安城的居民，每到夜晚的某个时刻，都会集体丢失一段时间的记忆。”
…
在察觉到问题所在之后，玄铁卫分散开，分别在洛安城各个部分与那人气极高的华池宫，都探查搜寻了一遍。
整整两天，一无所获。
…
许执第一次陷入了极度的焦虑之中。
白涟漓不能死，他不能让她死。
可是他们根本找不到问题所在。
早知道当初就不让她跟来了。
已经两天了，如果……如果她现在已经死了怎么办？
不，他得相信她，她用自己做诱饵，肯定会有把握活下来。许执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过眼了。
一木背着手与云闫一同站在他身边，将白涟漓与自己的对话回忆了一遍又一遍。
那天出了金银阁——
白涟漓将她单独叫出来，一边走，一边欣赏风景：“我听说，最近很流行把灯笼挂在华池宫顶许愿，你相信这个吗？”
一木自然不相信世界上会有神仙。
她笑了笑：“其实，就是买个心安了。等这件事查清楚后，你陪我上山挂个灯笼许个愿怎么样？”
一木答应了。
说着说着，两人进了洛安最大的灯笼铺，白涟漓随便转了转，说：“这里面的装修，和百年老字号的金银阁有得一拼啊，现在卖灯笼这么赚钱吗？可能是有那个许愿传闻的加持吧。”
很快她就丧失兴趣，走出了铺子，抱怨着没有线索。
就这样，白涟漓把任务交给了她：“算了，反正没什么头绪，你去女儿失踪的人家问问那天发生了什么吧。”
“越详细越好哦，毕竟，细节决定成败？”
她说的“细节”，是农户经历中的细节，还是她话里的细节？
亦或是两者都有？
在这人命关天的关头，为什么突然提起灯笼许愿的事情？怎么会有闲心看风景？又为什么提起灯笼铺的奢华装修与传闻的关系？
“细节……灯笼……”
灯笼，灯笼，到处都是灯笼。
对啊，洛安城中到处都是灯笼——
“将军，属下有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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