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4 章 关于弟弟的信条人生41
第 424 章 关于弟弟的信条人生41
看完电影后，秦镜乖乖自己找好了客房，刚钻了被窝，就看见白遥宣走了进来。
白遥宣反手关上门。
“咋了？”他当然不会以为白遥宣是怕自己做噩梦来陪睡的。
“你……”白遥宣语气迟疑。
秦镜脚在被窝里相互搓了搓，又塞了塞下巴处的空隙，不让一点冷风钻进去，眨着眼睛：“你嗓子怎么哑了？上火了？”
白遥宣喉结咽了咽：“嗯，上火了。”
“多喝水呀……”就在秦镜念叨啰嗦的时候，白遥宣淡着神色，轻轻说：“你喜欢我姐姐吗？”
秦镜被打断，张着嘴发愣好久，后知后觉意识到他话里的内容，好像被当场揭穿的小偷，哑然无言。
白遥宣下一步的话才让他明白，自己没有被揭穿。
“你可以喜欢我姐姐吗？”白遥宣知道这句话很强人所难，没有勇气去看他，“我们认识这么久……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
“你出身好，身边优秀的人很多……”白遥宣掐了掐手指，尴尬隐忍地侧过头，实在说不出后面的话。
秦镜心里咯噔一下，大概猜到了他的意思，让他坐到床边来说话，坐起来，掀起一阵暖风，抓了抓躺得乱糟糟的头发，笑哈哈道：“我身边的女孩子都是娇生惯养的，心眼子也多，要不就是傻得可怕，我不爱搭理那种，像个傻×，要不我也不会母胎单身十多年了。”
一想到他们两个在山村中生死存亡时，自己正和爸妈撒娇耍赖，秦镜就想着，再早点认识就好了。
一把搂住白遥宣的肩膀，把人往怀里扯了扯，他凑过去贱兮兮笑道：“怎么？你小子舍得把你姐姐介绍给我了？”
白遥宣恍然看着面前银光闪闪的朋友，心上紧绷成线的情绪忽然松懈下来，盘旋的压抑烟消云散。
这可是秦镜啊。
“我死后，你能帮我陪着姐姐吗？”
秦镜拍了白遥宣一巴掌，翻了个白眼：“说什么晦气话啊？”
就算他知道白遥宣的身体状况，也不想听见这种话。
说不定会有奇迹呢？白遥宣被一巴掌拍得往前扑了一下，坐直后又固执地重复：“你能帮我陪着姐姐吗？”
“……”
“我姐很独立，不会给你添太多麻烦，只要你偶尔帮她一些就好了。”白遥宣最终还是说不出让秦镜照顾姐姐一辈子的话，那太过分，太不知廉耻了。
白遥宣的目光带上殷切祈求。
秦镜叹了口气：“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的。”
“那说定了，如果你骗我，我就是变成鬼也会来找你。”白遥宣笑起来，半开着玩笑威胁了一句，他始终相信人是会变的，二十岁的秦镜不一定等于四十岁的秦镜。
秦镜附和打闹，随手把枕头扔在他怀里，动作夸张地拍了拍胸口：“你明明知道我最怕鬼了！”白遥宣走后，秦镜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这种交代遗言一样的话，让他很不舒服。
他从未如此强烈地痛恨死亡，从未如此真切地感受到离别，他想象不到朋友死去的生活。
一个活生生的人，会在世界上消失，会渐渐被遗忘，并肩作战的回忆真的成为回忆。
怎么会这样呢？
秦镜捂住额头，心绪烦乱。
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连工作都一帆风顺，这是他第一次经历挫折——他留不住自己的朋友。
几天后，秦镜去找司空，问有没有能救救白遥宣的办法。
司空只说：“他的身体无法恢复，但是可以相对延长寿命。”
司空说只要白遥宣不再做任何超越人类身体素质极限的行为，就可以一定程度让他活得更久。“但是这些东西已经通过日复一日的训练刻在了骨子里，怎么可能不使用？”
司空意料之中，看了看莉亚，莉亚点头，操纵旁边的箱子解开密码，隔间弹开。
司空把里面的一瓶药片拿了出来，递给秦镜，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这是当初实验中以防万一而研发的阻性药，每天一粒，只要不断药，他就会和普通人一样。”
秦镜拿过药瓶离开，司空张了张嘴，想问他这是不是廿一想要的，但最终也是没问出来。
趁着秦镜出门的时候，白遥宣凑到涟漓面前，眼眶红红的。
白涟漓抬手擦了擦他眼尾的泪珠：“怎么大了还这么爱哭呢，怎么了这是？”
白遥宣一头撞进她怀里，感受着她怀抱的温暖，哑着嗓子，声音抖着：“姐姐…我不想…”我不想死。好不甘心啊。
好不容易熬到一切都结束了。
白涟漓没有说话。
白遥宣抵住她的肩膀，把她与自己推开一个距离，双眸黑沉地盯着她，眼皮还是红又肿，“姐，我们都会好好活下去的，对吗？”
她不解笑道：“当然了。”
只为心安，白遥宣听到这样的话后，也不想解释，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你觉得秦镜怎么样，他挺帅的吧？”
白遥宣说的什么她心知肚明，偏要作着不知情。
话题转得太突然，白涟漓也不想回答这种问题，继而反客为主：“说起来，监察局长为了刺激我，给我看过你的一些东西，你到底是干什么工作的？”
其实局长已经把他知道的白遥宣的底都揭得差不多了，她这样问，就是想听白遥宣亲口解释。
“唔，国家机密。”
在姐姐无奈的眼神里，白遥宣摸了摸鼻子，呵呵一笑：“就，就你看到的那样了，各种各样的任务，我们是各大行动主力，监察局负责妥善结尾，再具体的真的不能说了。”
他举起手发誓，睁着黑黑亮亮的眼睛：“但我绝对绝对没有滥杀无辜过。”他撒谎了，他并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真的不该死，他也没有判断的权利。
无辜的定义是很复杂的，当成为社会发展的绊脚石后，那人的存在就是一种罪，无辜也不无辜。
“喔！”白遥宣感受到口袋的震动，掏出手机来一看，扬眉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我要去干活啦，姐姐晚上见，我要吃排骨。”晚饭时分，锅里正炖着玉米排骨，秦镜敲门进来，把从司空那里拿来的药给了涟漓，说明了药效。
正在此时，变故突生，秦镜接到白遥宣受伤昏迷的讯息，脸色大变。
“怎么了？”在系统的偷窥下，白涟漓知道了秦镜的手机内容，连忙关了厨房电闸，把药瓶放在桌上，“是不是阿宣出事了？”
秦镜没想到她直觉这样准，眼神躲闪地正在想借口时，白涟漓说：“你实话实说吧，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闻着厨房里排骨汤的香味，秦镜闭了闭眼睛，嗓子发不出声音，点了点头。
“他现在在哪里？”
她情绪稳定得可怕，仔细观察后却能发现，自从听到这个消息后，她手里就一直不停做着事情，擦拭菜刀、擦拭案板、清理水池、整理碗筷……做着一切没意义且琐碎的事，这很不正常。
秦镜胸口酸得咕嘟咕嘟冒泡，膨胀得生疼，难过地咬了咬唇，走上前，伸出胳膊又收回来，重复两三次后，秦镜一把抱住了她。
白涟漓僵住身体，手里的盘子咣当一声掉在水池，边缘磕下去一小块。
秦镜很高，比白遥宣还要高一些，弯下腰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姐…”
她想掰开他的手，赧然：“你别这样。”
“姐，他会没事的。”
秦镜利用特权带着白涟漓进了组织，把她带到被安置在医护部里的白遥宣的面前。
白涟漓在看到弟弟的那一刻，就仿若受不住打击，瘫软倒在秦镜怀里。
拉开白色帘子后，里面被围起的四方空间站着三四名医生，被他们围起的床上，换上白色短袖短裤的少年四肢被紧紧地束缚在四个床角上，腕部都勒出了血痕。
白遥宣绝望地喊叫着，眼尾被流不尽的眼泪冲刷地泛红缺水，他四肢的肌肉在抽搐，口中也不停涌出鲜血，流到脖子上。医生们无能为力，只能用纱布一次一次地给他擦着吐出的血和流出的泪，将他嘴角和眼角擦得破了皮。
在这里，恐怕没有人比白涟漓更能和他感同身受了。
白遥宣的身体在溃败损坏，那该死的不知名生物基因又拼命地填补掉那坏掉的部位，想要拯救自己的宿主，然后再腐败，然后再填补……
这是很痛苦的过程，很痛苦很痛苦。
秦镜第一次见这种情景。
白涟漓推开浑身僵硬、脸色呆滞的秦镜，扑到病床上的少年身边，哭着扯着束缚带，要解开它。
医生们你一只手我一只手地拉住她，七嘴八舌。
“不能放开他呀，他现在没有理智！”
“他会伤害到你的！刚刚就有个医生被他打伤了！”
“放开我！”白涟漓被两人拉到一边，看着还在不停吐出鲜血的弟弟，再也没有那层坚强的外壳防御，大哭起来。
秦镜看着这聒噪混乱的一切，垂在腿侧的手攥成拳头，隐忍着怒气：“都放开她！”
他们可以不怕白涟漓，可以不听白涟漓，但他们不能不怕秦镜，这个在外家世显赫，在内实力不凡的少年。
两个医生不得已放手，这次看着白涟漓解开束缚带，他们没阻止，而且都往后退了一步，怕一会儿发疯的廿一伤到自己。
秦镜没有退后，反而上前一步，希望自己能在廿一做出不好的行为前作出措施。没有医生的照顾，白遥宣颈下的白色床单很快被染成一片红，涟漓用手抹着他脸上滑腻的血，抹了又吐，抹了又吐，眼泪掉在上面，很快被暗红色吞噬。
“阿宣啊，排骨已经做好了。”
排骨……
白遥宣被疼痛的海洋淹没，可在波浪起伏间看到了一张模糊的脸庞，他认出了是姐姐，伸出肌肉刺痛的胳膊，轻轻搂住姐姐的脖子。
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可不等他说出一句话，遍体剧痛再次传来，喉咙里恶心的铁锈味不可抑制地涌了上来。
他一口血吐在白涟漓领口处，再痛，也没有松开挂在姐姐脖子上的手。
好难过，救救我。
我不想死，姐姐。
救救我，姐姐……白遥宣控制不住地想要毁掉自己的胳膊和腿，想要甩掉这些让他难过得想死的肢体，一用力，白涟漓被他拖了下去，撞在他颈肩处，满鼻腔是血腥味。
不知道怎么想的，白遥宣对着姐姐的脖子一口咬了下去。
那是真的咬，见了血的。
白涟漓痛得浑身一颤，肩膀都颤抖着抽筋了，却没痛呼出声，沉默地搂紧了白遥宣。极致的痛苦和恐惧都会引来不可控的愤怒行为，她费了好大劲抑制住动手把人从自己脖子上撕下去的生理冲动。
秦镜瞳孔紧缩，伸手过去，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忽而看到她制止自己行动的隐忍眼神。
白遥宣大口大口咽下了她的血，身体竟奇迹般的平静下去。
果然，她的猜测是对的。
自己经过那次事后，整个身体都被改造了，她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而是盛满一个高浓度抗性解药的容器。
没多久，白遥宣牙齿一松，搭在她脖子上的手也掉下，闭上了含泪的眼睛，昏睡过去。
秦镜立刻扯了把纱布按住白涟漓脖子的深深伤口上，将她扶到了一边坐下，他总觉得今天发生的事事关重大，于是冰冷地扫了周围满脸惊诧的医生一眼：“如果今天的事传了出去，你们几个谁也别想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当然，这只是说辞而已，他一直相信，活人是守不住秘密的。
白涟漓自己捂住血淋淋的伤口，低着眉眼，苦笑：“本来拿到你给我的药，我还在犹豫着，到底是尊重阿宣的意见，还是自作主张。”
秦镜看着她。
“现在，我有答案了。”
白涟漓展颜一笑，脸色惨白：“另外，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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