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7 章 史莱姆的以恶制恶之路15
第 367 章 史莱姆的以恶制恶之路15
皑皑雪山，银光烁烁，逶迤的山脉勾勒着云彩的形状，落日余晖照耀在冰雪上，熠熠生辉。
山坳白雪松散，涟漓跳上去的那一刻，突然踩空，看上去厚实的雪下面竟是空洞。
掉下去后，一团被摔成鸡蛋饼的史莱姆久久没能起来。
独自承受的噩梦轮回，母亲的得而复失，星礼的面目全非，一切委屈在这一刻随着被摔到的疼痛爆发，细细的抽噎很快变成崩溃的嚎哭。
这个地方已经许多许多年没有生物出现了，哭声惊醒了沉睡万年的魂。
那是个满脸疤痕的老头，脑袋上的头发乱蓬蓬的像杂草，破烂衣服下两条腿或许是断了，从阴影中用两只胳膊爬着出来，浑身散发着海水咸臭的味道。
他歪着头，瞳孔很大很黑，盯着痛哭的史莱姆看了半天,缓缓一笑:“是鲛人啊……怎么成了这幅样子？”
低哑的声音在洞穴的冰壁上来回碰撞回响。
摔成一滩的史莱姆哭声弱了些，缓缓凝聚恢复了圆滚滚的形态，湿漉漉地看向发出声音的那处，在看清后倏地往后滚了两圈，被吓到了。
“哈哈哈。”他恶趣味又自嘲地笑着，侧头看了看冰块反射的丑陋的自己，呲牙再次恐吓这小东西，看到她惊恐的样子后慢慢恢复正经，说，“你怕甚？”
“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哭什么呢，跟我讲讲？”
“不！”她眼里还有泪，又倔强不堪。“切，爱讲不讲。”老人埋头在两条枯木般的胳膊里，打起了呼噜。
涟漓知道他是谁，便没有选择寻找出去的方式，而是在冰窟里呆着，一副害怕又好奇的模样。
几天后，他还是在睡觉，几乎不醒。
她小心翼翼地挪过去，试探着。
忽而这老头猛抬头，盯着惊慌失色的史莱姆，阴阴一笑:“离这么近，你不想活啦？”
“对不起！”她往后一跳。
“逗你玩的，来，你凑近些。”
他伸着脖子在她身上嗅了几下，低哑的声音沉了几分：“小东西，我的头发有些扎眼，你可以帮我理一下吗？”
她身上有那个家伙的味道。
涟漓身后凝出小小的触手，帮老人把杂乱的头发撇到一边，双目对视的那一刻，她心悸了一下。
他看到了她的过去，看到了那个光的影子，还有那个少年……
他太熟悉那家伙了，只是粗略观察便知道那家伙想做什么。
“小家伙，我真为你难过，你什么都不明白，平白无故被人骗来骗去……”
那一天，他们达成了某种约定。
*
星礼从来没有忘记过凯若。
无数次，星礼隔着水晶描摹它被定格的眼神。
午夜梦回，它委屈大哭的样子常常出现。他知道被封印万年，一定很苦。
又一次的，星礼扔下筷子，看了一眼被万原夫人揪着耳朵教训的万原叶一，起身走出了酒馆。
藤蔓厚重下，蜿蜒的黑暗地洞光影渐弱。
星礼一如往常轻车熟路地走进幽幽莹草中，平静无波的目光在看到一地狼藉和一个人类的尸首后，像是一面被打破的铜镜，碎片中映着扭曲的世界。
已经沉稳了许多的星礼在此刻也凌乱了步伐。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他险些沉溺在平和凡尘里的心。
他像个初出茅庐的孩子一样，鲁莽地冲撞过去。
急促的脚步慢下来，停下。
脚旁一堆细碎的水晶碎片残忍地刮宰着他的心脏。
小小萤虫还在空中飞舞，妄图扑向那璀璨星光。一如从前，化为灰烬。安静。
太安静了。
呼吸声都没有，星礼像是幽魂一样，站在那处，垂眸看着碎片，淡淡的影子泼在地上，化为浓墨，染黑了全部。
砰然一声，那男人尸首也化为糜粉。
无数白色的粉末炸开，又狼狈不甘地飘落在地。
一串平稳的脚印留在粉末上，少年已悄无声息地离开。
不时，支撑了数万年的巨树空壳，轰然坍塌，那个传说埋藏秘宝的树洞也被彻底毁坏。
扬起的灰尘让方圆几里深陷沙尘中，那神迹般的一树的桃花都沾上了厚厚的灰尘，半月后好不容易等来一场雨，才把那灰粉色洗刷干净。
这半个月，木灵灵也一直身体不适，卧病在床。她修为不够，还不能忽略本体对自己的影响。万原叶一也是照顾了她半个多月，天天和星礼抱怨漫天的沙尘和不长眼的老天。
星礼的情绪也不是很好，尝尝负手站在酒馆二楼，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眉目无光。
身边万原叶一不间断的叽叽喳喳也无法让他恢复人气。
一个常日阴沉，一个久卧病榻，让万原叶一也像只蔫巴的小草，趴在桌上，也委屈地自言自语：“一个两个的，都是干什么呢？本来天气不好就让人难受，现在谁又都没个好脸色！”
在他怨气的森森环绕下，憋了半个月的老天爷终于下了一场畅快淋漓的雨。
空气中令人窒息的浮尘被拍在地上，房檐锃亮，植物都舒展开身体，痛快地呼吸着，粗壮的古桃树也恢复灿烂的一树粉红，万物重新经历了一次春天。一夜的雨后，新鲜的青竹味爬进窗户，晕染了整个酒馆。木灵灵精神转好，踏出房门。
唯独星礼依旧如故。
万原叶一不知道怎么让他开心些，便在林中寻了新鲜的蓝木百合，插在星礼房内的花瓶中。
他或许是很喜欢这花的。
星礼嗅着雨后的泥土味，坐在桌前撑着下巴，面无表情地看着瓶里淡蓝色的百合花，思绪幽幽飘荡着。
他很放松地坐在凳子上、瘫在桌面，左腿轻轻地晃着，倒偏多了些孩子气。
地面竹影斑驳，光影摇晃着。
少年轻吐出一口气，站起了身，左手翻转，星光闪烁凝聚成一柄剑。
万原叶一看到握剑下楼的星礼，以为他终于调整好了情绪，扬眉一笑，喊道：“星礼，你要去除灵啦？”星礼扬颌。
万原叶一立马扔下腰间的围裙，一溜烟儿冲过去：“带我嘛带我嘛~”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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