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1 章 关于弟弟的信条人生18
第 401 章 关于弟弟的信条人生18
涟漓抬头环视了一周白遥宣的装修不错，面积不小的房子，道:“别再说我了。”
“这么大的房子是谁的，你平常生活费是从哪来的？”
白遥宣平常的衣服裤子看上去都不便宜，在这个年代，这样的房子更不便宜，他一个孩子家哪来的钱？
筷子一顿，土豆丝掉回盘子里，白遥宣就知道会被这么问。
他放下筷子站起来走进卧室，半晌后拿着一个相册走出来，放在了姐姐面前，翻开。
第一页就是一张很大的照片。一个白头发老太太坐在红木椅上，年幼的白遥宣站在她身边，腼腆地笑着。
“这是我九岁时被老太太领养当天拍的一张照。”
“她一辈子无儿无女孤家寡人，得知我的遭遇后用尽心力养我。”
白遥宣翻得很快，前面一部分就是两人旅游或者参加活动时拍的照片。
突然一页翻过去，丰富多彩的画面变成惨白。
“我十二岁那年，她突然病倒了，整天躺在病床上，靠着机器维持生命。”
伴随着少年低下去的声音，只看着那些照片都能感觉到灭顶的压抑。
十二岁的小男孩拼尽全力让老太太开心，也留下许多两人苦中作乐的逗笑照片，但随着页数的变化，老太太状态肉眼可见的难看，最后形如枯槁。
最后一张，是两只手交握的照片，一个皮包着骨，一个细嫩白净。
“奶奶年纪大了，没能撑多久就去了，在离世的前一晚，她回光返照立下遗嘱，将所有财产给了我……”
一时无言，白遥宣轻轻合上了相册，坐回自己的位置一时。
“她生前还托关系帮我找姐姐来着，可是没有找到。”
“如果没有她，我真的不知道我怎么活到现在。”
涟漓再次环视这个房子时，目光中多了不一样的情绪:“老太太葬在哪里？明天我们去看看她吧。”
白遥宣一哽，面上闪过隐晦的慌张。
哪有什么老太太，不过是早就编好的谎话罢了。
他的钱都是完成任务后组织给的报酬。
“呃……她说她的夙愿便是把自己的骨灰洒在他妈妈家乡的土地上，不需要立碑，我如实照做了。”
白涟漓呆怔了下后轻轻点头:“那好吧。”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也就是按照正常人的思维问出了这个问题，没过多的想别的东西，白遥宣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但还是好怪，这种剧情……好怪啊好怪。
刺客守则第一条:每一位组织人员都是国家宝贵的财富，在面对死境时，要不择手段地活下去。
要是让姐姐知道他在做这种事，皮都得下去一层，所以扯谎这是紧急避险。没错！
白遥宣见天真的姐姐真信了，微微红了脸，匆匆吃完饭后便主动收拾碗筷。
“站住！”
白遥宣抱着一打盘子和碗钉在原地。
“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啪嗒一声，一根筷子掉到了地上，滚了几圈。
白遥宣不自觉地想侧身把右手藏起来，反应过来后僵住动作，换成左手端着盘子，诺诺地弯腰重新捡起筷子，垂眸遮住眼里的色彩:“是……是那段时间在村子里被切下去的……”
是比刚才还要沉默的死寂。
白遥宣捡起筷子的手都抖了抖，用力咬住了唇角。
果不其然，身后滋啦很大的一声响，姐姐踢开身下的椅子，站了一会儿后却什么也没说，走进了自己房间，哐地一声关上门。
他余光清楚地看到她苍白的脸和剧烈颤动的眸光，里面铺天盖地的恍惚。
白遥宣咬牙忍住了心里的苦涩，甩头“嘁”了一声，手指用力掐着白色的盘子边缘。
口中一股血腥味，是唇被自己咬破了。
他知道姐姐听到这种话会有多难受。
但这是最好的解释了。
他总不能把真相告诉姐姐。
明明，明明一切都是我的错，她却把所有责任都揽进自己怀里。
白遥宣再次湿了眼眶，垂下头，让发丝遮住了滴落出来的泪珠。
一边抹泪一边刷完碗之后，白遥宣坐在沙发上抱着一杯冷水喝起来，努力冷却自己的情绪。钟表咔嗒咔嗒地走着，时针分针重合又擦肩了许多次后，天彻底黑了下去，屋里灯也没开，黢黑一片。
白涟漓一次都没有踏出房门，白遥宣也坐在沙发上动都没动过，玻璃杯中的冷水早就喝完了，他还是攥着杯子没反应。
放在矮桌上的手机叮咚一声亮了屏，壁纸是两只手在对着蓝天比耶，那是今早和姐姐一起拍的，上面是一条无关紧要的浏览器消息。
这是唯一的光源，照亮了一方天地，照亮了白遥宣漆黑无光的眼。
咔哒轻响后是一阵窸窣声。
白遥宣把玻璃杯放在桌面，缓缓站了起来，抿着唇去厨房热了杯牛奶，又放了勺糖，端着敲响了姐姐房间的门。
秒针哒哒地走着，牛奶在杯中轻轻晃动了两下。白遥宣面容隐在黑暗中不知如何，只见他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开门后，弯下腰要把牛奶放在门旁边。
“姐，你要是不喜欢我，不想见我的话，我把牛奶放这里，你记得趁热拿进去喝掉，无论怎样，身体最重要……”
他还弯着腰，看到门被拉开了，姿势一顿，又拿着牛奶缓缓直起来，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白涟漓抬着头打量着眼前高大的少年，嘴角扯出一分笑，抬手抚住他的脸颊，果然指尖被湿润，眸光一动后握住了那杯微烫的牛奶，也握住了他冰凉的手。
“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啊……”
“我只是不喜欢我自己。”
姐姐沙哑痛苦的话语钻进心脏。
白遥宣身体微微一颤，吸了吸鼻子，刚刚收拾好的情绪再次溃不成军。
以前数都数不清的训练中，他没觉得痛苦；手上第一次沾染鲜血时，他也不过是精神恍惚；就连关系很好的同伴死在自己怀里时，他都没波动；可如今见到了姐姐，数不尽的委屈倾巢而出，一次又一次的冲刷着理智。
“姐，我好害怕。”
“从没遇见你之前就好害怕。”
白遥宣声音嘶哑到极致，声调也不高：“我好害怕你会忘记我，会因为我不像从前而讨厌我。”
“很多人想领养我，很多人说喜欢我，可……”
可他们都不敢为了我去死。
后半句话白遥宣没敢说出口，被发丝和黑暗层层遮盖的眼却蒙上阴影，身后的夜色像凝聚成了实体，在扭曲嘶吼。
【黑化初始值计算中：目前黑化值50】
白涟漓：……迟来的计算比草都轻贱。“姐姐不要再这样把我关在门外，丢我一个人呆着。”
“姐姐不要不理我，不要生我的气。”
他的眼泪一滴滴落在涟漓手上。
“永远永远不要丢下我一个。”
白涟漓看着面前委屈的小孩，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他黑化值那么高，眼中闪过一阵复杂后接过牛奶，捏了捏他脸颊上的软肉：“对不起，今天是我的错，是我情绪太激动。”
“不对，姐姐没有错。”白遥宣鼓了鼓脸，轻轻蹭了蹭她的手指，像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狗崽那样。
她语气滞了一下。
白遥宣很固执：“姐姐不要埋怨自己，姐姐从来都没有错，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不可以讨厌自己。”
“……”“答应我！”
“好。”
白遥宣展颜：“嗯嗯，那姐姐早点休息吧，我去……写会作业。”
“好，去吧。”
白遥宣刚要走便从没关好的门缝里听到姐姐接的电话。
“啊，子琤啊，今天我忙了一天，没来得及看手机……”
白遥宣轻手轻脚关上了门，转身后就忍不住烦闷地扯了扯领口，暴躁得恨不得把眼前的一切撕烂。
该死。
好好的白菜被猪拱了。
一夜过去，早上七点整。
白涟漓苦着脸做了饭，和系统抱怨着不想伺候人，扭头又端着合适的笑敲响了白遥宣的门。
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的系统：……
过了好大一会儿白遥宣才打开门，顶着一头炸毛的鸡窝迷迷糊糊地看着涟漓，好像魂还没从梦回来。
“姐……你起得好早。”
“赶紧洗漱过来吃早饭。”
“好！”
涟漓拿着铲子转身前，皱着眉对白遥宣说：“怎么有股怪怪的味道……”
白遥宣脸上睡意朦胧的表情一僵，挠头笑了笑：“哪有味道啊？”
“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她眼里有迟疑，目光在白遥宣身上打了个圈，没找到那股味道的来源，也没注意到少年愈发怪异的表情。白遥宣在被她打量的时候就出了一身冷汗，门后握着门把的手紧张到发抖，只要她推门进来，就能看到地上堆着一身黑色衣服，衣服下隐隐能看到粘上血的地板。
姐姐竟然这么敏感！
白遥宣大为惊慌。
他本以为姐姐会睡懒觉的，到家时发现屋里亮着灯时就顿觉不妙了，连忙回自己房间换了睡衣揉了揉头发装成刚睡醒的样子，刚做完这些房门就被敲响了，那些东西还没来得及处理。
白遥宣手忙脚乱地把地板擦干净后藏好红色的湿巾，把还没洗的衣服塞到了床下。
他用一个小时，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满心欢喜地享受完姐姐亲手做的早饭后，拍了拍被填饱的肚子，慢吞吞地走去阳台找姐姐贴贴，发现她在晒衣服，连忙上前。
“姐我帮你吧！”但在看清阳台的场景后突然一个急刹车。
白遥宣瞪大了眼，瞪着那身被洗干净了的黑衣，惊呼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脑子里的小白遥宣正抱着头尖叫。
见他来了，涟漓把奇怪迷惑的目光从黑色衣服上移开，甩了甩衣服甩去上面的水珠，说：“你哪学来的坏毛病，把脏衣服塞到床底下？生怕老鼠不去你屋里啊？”
脑子里的小白遥宣尖叫得更厉害了。
白遥宣石化在原地。
“还有，你这，你这是什么衣服啊……”
脑子里的小白遥宣彻底没了气儿，魂归西天。
白遥宣：“……”
戛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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